這一夜,盛青遠坐在房間的沙發上,拿著陸聽晚小時候的照片看了整整一夜……
人之將死,陸聽晚是他唯一心里放心不下的,陸聽晚的婚事也一直是他最重視的一件事,這段時間一直壓在他心頭,讓他日日夜夜操心惦記,而現在把她托付到了陸延修這個可靠的人手里,心愿了了,身體,也就一下子失去了支撐,垮了。
陸延修和江獄擔心的沒錯,老爺子已經是強弩之末,一點小病小痛對他來說都可能是致命的,他這身體是真的不堪一擊。
這一次感冒,三個多月都不見好,盛青遠就知道自己是挺不過去了。
要不是陸聽晚的婚事,他一直記掛在心頭,可能早就一病不起了。
房間里時不時響起幾聲咳嗽聲,一次咳得比一次嚴重,下半夜的時候,就像停不下來般。
冬天的夜很長,盛青遠無數次想去陸聽晚的房間看看她,可又怕吵了她。
他想起有件事要去做,于是他想把陸聽晚的照片收起,可僅僅是把照片放到里衣胸前的口袋里,這么簡單的一件事,他卻是哆嗦著手,放了好幾分鐘才放好。
最后他拍了拍胸口的照片,然后拿過拐杖,艱難地起身。
他的背一下子彎了很多,特別明顯。
他找到紙和筆,去到桌前坐下,安靜地寫了起來。
一夜之間,盛青遠就像老了十歲,鬢角的白頭發竟一夜增多,狀態差得十分明顯。
早上的時候,小耳朵在他床邊叫了好久才把他叫醒,動靜大到隔著幾個房間還關著門睡著的陸聽晚都差點被吵醒。
陸聽晚昨晚是后半夜才睡的,在她的期待里,訂婚是件特別美好特別開心的事。
可事實卻非如此。
之前她自己送上門,爺爺還在陸家受氣這事,后面陸延修大張旗鼓來提親,已經讓她好受了很多,沒那么糾結了。
可今晚這訂婚宴吃得,著實讓她心里不舒服,沒有一點兩家成一家的溫馨快樂和可喜可賀。
尤其她還感覺出爺爺也吃得不高興。
當時在車里因為陸延修在,她沒好當著陸延修的面問,送爺爺回房的時候她問了爺爺,但爺爺也只是笑笑說沒有的事。
這讓她心里很不得勁,這讓她失眠。
第二天,看到一夜之間變化驟大的盛青遠,陸聽晚有些呆傻。
要不是自己記憶沒有出差錯,要不是自己眼睛沒問題,陸聽晚根本不敢相信昨晚進房間前明明還挺精神的爺爺,過了一個晚上卻像是過了幾百個夜一樣。
盛青遠身體最差的時候是下樓梯需要人扶,就這些天的時候開始,而今天,他連在平地上走都需要人攙扶,比起昨天,腿腳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樣。
看見這樣的爺爺,陸聽晚慌了。
她將人扶到樓下的沙發上后,開始到處找江獄,沒找到,就躲著給他打電話。
可能是因為江獄和爺爺感情不一般,所以爺爺一有事,陸聽晚第一反應不是找陸延修,而是找了江獄。
電話一接通,陸聽晚卻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說,因為爺爺一直說他沒事。
“什么事?”江獄問。
“我、我想帶爺爺去醫院。”陸聽晚有些慌神,盛青遠的狀態讓她一時無主,竟是不知道要怎么辦。。
她想找江獄一起,有個陪著一起,她不會那么害怕,可又不好麻煩他,所以她沒有直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