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和護士離開了。
陸延修站在那兒,發梢上還掛著雨珠,身上褲子上到處都是泥土,尤其是腳上的一雙皮鞋。
臉上和脖子上或多或少被樹枝劃出了傷口,還有陸聽晚抓出的指甲痕。
病房里開著空調,可渾身濕透凍了幾個小時的他卻冷得咬了牙,以至于他都不敢帶著一身冷氣走近去看看發燒的她。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狀況同樣好不到哪里去的朝九提著幾個袋子找了過來。
“先生。”
一張口,嘴巴都在往外冒白氣,嘴唇也凍紫了。
“……輕點,別嚇到她。”陸延修轉頭看向急急忙忙跑來的朝九。
朝九立馬放輕了動作,看向病床上的陸聽晚:“晚晚小姐她怎么樣了?”
陸延修重新看回了陸聽晚,回想陸聽晚那雙盛滿恐懼已經不清醒的眼,動了動唇,不知道該怎么跟朝九說。
真的像醫生說的一樣只是些不要緊的外傷嗎?
見陸延修沒回應,朝九就知道陸聽晚的情況不是很好。
他將手里的兩個袋子給向陸延修:“新的衣物,您先去洗洗吧,我在這兒看著晚晚小姐。”
陸延修接過衣服,不放心地看了看陸聽晚,然后進了浴室。
等到一切平靜下去后,天已經快亮了。
洗去一身狼狽的陸延修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兩只大手包裹著陸聽晚的一只小手,時不時親吻一下她的手背,時不時將她的手放到自己臉上,又時不時地去摸摸她沒有受傷的那半邊臉。
她臉色依舊不好看,雖不像之前那樣凍到發青,但卻還是蒼白得讓人擔心。
看到她現在完整地躺在這兒,陸延修回想幾個小時前的絕望卻仍舊是心有余悸,一想到,就是一陣陣地后怕。
他差點,就找不到她了……
陸延修做了幾個深呼吸,將還縈繞在心頭久久不散的恐懼和不安慢慢壓下去。
同樣去把自己清理了一番的朝九回到病房里,小聲詢問陸延修:“先生,那個楊華濤怎么處理?”
提到楊華濤,陸延修的眼底便翻涌起了滔天的殺意。
直接要了他的命,太便宜他了,陸聽晚受到的折磨,他要讓他受盡千倍萬倍!
陸聽晚高燒了起來。
情況很不好。
因為高燒,她看著特別難受。
陸延修揪著一顆心渡過了后半夜漫長的幾個小時,能做的只是時不時給她喂點水潤唇。
一直到天蒙蒙亮了起來,陸延修實在抵不住重重困意,握著陸聽晚的一只手抵在額頭上。
剛想要趁她還沒醒休息一下,被他握住的那只小手忽然收緊了起來,在他手里緊緊攥成了拳頭。
床上一直昏迷的陸聽晚有了反應。
陸延修立馬清醒了起來,看向了陸聽晚,卻見她皺緊了眉,慘白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像是做了噩夢。
“不要……不要……不要過來……”
“陸聽晚?”
“不要,不要……”陸聽晚反應越來越激烈,渾身上下都在抗拒掙扎著,兩只腳一直踢蹬著身下的床單,似要逃離。
陸延修緊張地起了身,坐到了床邊上,握緊了陸聽晚的手,一只手摸向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