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陸延修忽然動了動。
陸聽晚幾乎想也不想,立馬閉了眼裝睡。
陸延修更加往她這邊靠了靠,額頭抵上她的側腦輕蹭了蹭,搭放在她肚子上的手也習慣性地收緊想要摟她的腰,但剛有這個動作,便又停止了。
大概是記得她身上有傷,記得她說的那些他們兩個已經沒有關系的話,所以不敢吧……
陸聽晚沒再睜眼,哪怕睡不著,也只當自己是真的睡了。
凌晨的時候,陸聽晚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身旁已經沒有了陸延修的身影。
她以為他走了,可是下一刻門就開了。
本來輕手輕腳的陸延修,見到陸聽晚已經醒來,便大大方方推門進來了。
他依舊是一身西裝襯衫,一雙黑色皮鞋,頭發梳好了,領帶打好了,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前不久從自己床上起來的,陸聽晚可能要以為他是從景苑趕來,一會兒準備去公司的。
陸延修拿著一瓶藥酒走了進來,然后在床邊坐下。
他也不說話,掀開她身上的被子,抓過她一只手,將衣袖挽起,露出了那布了大大小小淤青和擦傷的手臂。
陸延修說了句,將那藥酒倒了些在自己的手心,熟練地搓了搓,然后開始給她擦藥。
“不是一天到晚吵著要找男朋友嗎,弄成這樣,哪個愿意要你。”看著她傷痕累累的手臂,陸延修臭脾氣說了句。
只是剛說完,就有些后悔了。
放緩語氣,又說了句:“有點疼,忍一下。”
說完這話還沒一分鐘,他又道:“忍不了想哭就哭吧,反正從小到大都聽你哭習慣了,你也知道我只會哄你,不會笑話你。”
陸聽晚看著喋喋不休,低頭認真給她擦藥的陸延修,張了張嘴,沒什么情緒道:“我做完手術麻醉過了后醒來沒有哭一聲。”
陸延修動作一頓,靜在了那兒。
“那幾天,我天天打針吃藥,疼得說話都困難,晚上更是疼得睡不著覺,想轉個身都不可以,就連白天也在做噩夢,我都沒有哭。”
她根本就不是個愛哭的人,可陸延修卻以為她是在告訴他,她是離開他以后,學會了堅強。
心底各種各樣的情緒不斷往上滋生,堆積在胸口,堵得快要爆炸。
他狠狠咬了牙,一言不發,繼續給她擦藥。
陸聽晚看到他額角的青筋在隱隱跳動著,也感覺到他此刻的情緒很低沉。
陸延修給她擦了兩只手臂,又要給她擦腿,陸聽晚卻阻止了他。
“你讓秋姨給我擦吧,這個時間你該去公司了,陸家的人都盯著你呢,還是別再給自己添麻煩了,我也想安心養傷。”
陸延修抓著被子要掀開的手收緊了起來,手背上青筋凸起。
“秋姨不會。”他沉聲說了句,而后掀開了被子,將她褲腿卷起,繼續給她擦藥。
她身上其它地方肯定也有淤青,只是昨晚給她擦身子的時候,他沒看。
但陸聽晚也肯定不會讓他擦,畢竟她現在只想跟他一個有未婚妻的人劃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