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報仇都做不到了。
恨啊！
實在是太恨了！
咖啡廳內。
程柚柚盯著坐在對面的程莫，神色微微復雜。
對方雖然是她同父異母的哥哥，但是這個哥哥從小就少語寡言，好像一個隱形人。
并且十幾歲就出國留學了。
從那以后，他們所見到的次數，屈指可數。
但是今天他卻主動約她出來。
本來程柚柚是不想來的，因為實在是不想再和程家人有什么牽扯。
但是一想到程父對他那么好，現在程父被她弄進監獄，他指不定要來報復自己。
所以最后程柚柚還是決定來會一會他，探探對方的虛實。
在程柚柚打量她的時候，程莫也在打量著她。
女孩已經褪去他記憶中的稚氣，鵝蛋小臉上，眉目如畫，有股別樣的風情。
凝脂似的玉膚，想來觸感定是極好的。
他喉嚨滾動了一下，莫名的想要伸手去撫摸一把。
不知道是不是程柚柚的感覺，總覺得他看自己的目光不太對勁。
她皺著眉，見他遲遲不開口，就只能率先打破這奇怪的氛圍：“你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嗎？”
她的語氣冷漠，生疏，又帶著戒備。
程父那么疼愛他，他若真的來興師問罪，那么她一點也不意外。
這讓程莫微微不悅：“興師問罪？你有什么罪？”
“程x干了那樣違法亂紀的事情，不去牢里蹲著，難道還要他整天逍遙自在不成？”
他的反問令程柚柚驚了驚，顯然是沒想到他會對一向疼愛他的父親如此冷漠。
但是很快程柚柚就明白了。
因為，程莫將自己的身世告訴了她：“柚柚，其實我并不是程x的兒子，我和你一樣恨著他，當年……”
他面色冷然，好像說的是別人的事情一樣。
但是擱在桌子上的手卻握成了緊緊的拳，出賣了他的平靜。
程柚柚聽的心頭一跳一跳，但還是持有懷疑：“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她不是曾經那個天真的女孩了，所以不會別人說什么她就信什么。
程莫像是早知道她會懷疑了一樣，拿出親子鑒定：“如果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自己看。”
程柚柚頓時翻了翻，見程莫真的不是程父的兒子，再聯想到他剛才所說的那些悲痛的過往。
程柚柚抿著唇，對上他隱藏著痛苦和恨意的目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話安慰他才好。
“現在你可信我了？還認為我是來找你興師問罪的？”程莫唇角露出苦笑。
程柚柚搖搖頭。
見他仍舊一臉恨意，程柚柚嘆了嘆：
“你……別難過了，也別再恨了，那樣的話太痛苦了，現在他已經繩之以法，你看開點。”
“我們沒辦法改變曾經的生活，但是可以努力過好以后的生活。”程柚柚組織著語言，希望可以安慰到他。
“我盡力吧。”程莫似艱難的吐字，又道：“柚柚，我現在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你這么一個親人了，即便我們并無血緣關系。”
他低低的嗓音，硬朗的面容帶著些許不明意味的神色。
程柚柚像是沒察覺到，抬起臉，目光真誠：“如果哥愿意的話，我們就是親人，永遠的親人。”
但，也只會是親人！
程莫的眸子幽了幽，像沒聽懂一樣，帶著莫名的追問：“那要是我還想要更多呢？”
他的氣息陡然間壓迫起來。
“什么？”程柚柚好像沒聽清一樣，微微笑著轉移話題：“對了哥，你還不知道吧，我已經領證了。”
有些感情，還是盡早折斷了的比較好。
說起來程柚柚是真的很懵，她和這位沒血緣的哥哥連面都沒見過幾面，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莫名的喜歡上自己了。
還真是孽緣。
“和誰！？”程莫的聲音猛地一下子拔高。
四周的人都朝著他看去。
可是他卻像沒察覺到一樣，眸子死死的盯著他，有猩紅的龜裂紋在蔓延。
“哥……你怎么了？”程柚柚嚇了一跳，像是不清楚他為什么突然就這樣了，但還是笑容甜甜的告訴他：“是陸一川。”
“陸氏的陸總。”
“我很愛他，我們的婚禮就在兩個月后，希望哥到時候會來參加，我還有些事，先走了。”
程柚柚也沒等他回答，就起身拎著包離開了。
只不過走前，路過他身邊的時候，他還是微微頓了下：“哥，我想你母親當時一定很絕望，被迫嫁給了一個自己不愛的人，所以最后才會跳樓自殺。”
話音落下，程柚柚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程莫如被潑了一盆冰冷的水，原本正在盤算的腦袋瞬時清醒了。
是啊，被迫嫁給不愛的人，是一件多么痛苦絕望的事情！
可是他剛才卻想著怎么將她從陸一川身邊奪過來，甚至還想出了一套完美的禁錮方案。
要不是她及時提醒，恐怕他真的會這樣做。
程莫羞愧的扶著額角，只覺得自己像一條臭水溝里蟲子。
他要是真的做了這種事，那么他和程父又有什么本質區別？
他的母親看到后又會多么的絕望。
“柚柚，哥，祝福你！”
程莫猛的從咖啡店出來，邁著長腿追到她面前，眼眶浮著些許掙扎痛苦的猩紅。
這幾個字雖然說的很艱難，但字字都發自真心。
程柚柚抬眸和他對視，知道他是放下了。
程柚柚露出真誠的笑容：“謝謝哥，那哥記得到時候來參加我的婚禮。”
“……好。”程莫用盡所有的力氣才從嗓子眼擠出來這個字。
這時候，一道高大的身影落在了眼前。
男人低眉溫柔的喚著女孩的名字：“柚柚。”
“你怎么來了？”程柚柚又驚又喜的望著陸一川的臉頰。
陸一川輕輕撫了下她的頭發：“自然看你遲遲沒回，不放心你。”
被他這樣關心著，程柚柚心如有糖化開，嗔他一眼：“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見他們打情罵俏，如此親密，程莫喉嚨像被捏住了一樣，心臟也跟著疼了疼，但是面上卻故作鎮定的問：“柚柚，這位就是你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