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過去一個月沒見而已，他們的娘就從一個美婦人，變成了垂垂老嫗。
“你們的爹最近如何了？”秦氏有氣無力地問道。
“能如何了？快活著呢！”老二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地說道：“爹他怎能如此狠心？
他怎能如此對你？”
看到這樣的老娘，三個孩子都覺得他們的爹做得太過分了。
“最近爹越來越老不修了，納了個小妾，就把娘忘到一邊了。
聽聞他還打算娶新夫人呢，柳家二十三歲的柳青青已經被爹看中了。
正打算找人去說親呢！”
齊珠玉癟著嘴憤恨地說道，“娘，你為何就活成了這樣？
外祖父家就沒有一個為您撐腰的人嗎？
您瞧瞧大哥，人家的娘都死了那么些年了，大哥也死了，結果還有大哥外家的人，來給拐了幾道彎兒的季九月撐腰呢！”
意思是，老娘啊！你活得真是太失敗了，還不如人家鄉下女人。
你到底是怎么混的啊！你怎么就如此沒用？
齊珠玉的話完全就是火上澆油，把秦氏氣得一口氣差點沒能喘得上來。
這真的是自己的親閨女嗎？
非得哪壺不開提哪壺嗎？氣死人不償命。
老三用手肘拐了拐他妹妹。
齊珠玉立馬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過分了，只好閉嘴退到一邊。
但心中對她娘的怨懟一點都沒有減少。
因為老娘的名聲，直接影響到自己將來的終身大事。
都城中優秀的男子，已經與她無緣了。
而且在都城的貴女圈，也沒有她的一席之地了。
就算她是都城中的才女加美女又如何？
有一個臭名昭著的娘，比毀了名節好不了哪里去。
“娘，您如今就別再東想西想的了，好好保養身子才是真，您如有何吩咐，只管與孩兒們說。
孩兒們已經長大了，已經不是什么事都不懂的小孩子了。”老三冷聲說道。
以老三看來，她們的老娘，好不容易見到自己的孩子，應該會有所吩咐才對。
她可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女人。
她肯定有想做而沒辦法做的事。
而他們也不可能一直被動挨打，也不可能任由他們的爹胡來，娶一個小姑娘回侯府給他們當后娘。
有了老娘的吩咐，要干點天怒人怨之事，也師出有名了！
老三是最怕自己擔責任的，他只喜歡干點出謀劃策之事。
“這話，娘愛聽。”秦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目光對上老二，“華兒，最近發生的事，你是如何看的？
娘為何要如此做，為何要讓你們的大哥死，全都是為了你們啊！
因為，等將來，如果你們的大哥繼承了爵位，肯定沒有你們的好日子過。
畢竟他與你們還隔了一層肚皮呢。”
“娘，我們都知道，您都是為了我們。”老二瞧著自家變成了老太婆的娘，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老三對于老娘的言論不置可否，在他看來，老大繼承爵位，與老二繼承爵位，對于自己來說效果都差不多。
說不定，老大繼承爵位，自己的日子還好過一些。
就從老二最近的表現就可以感知一二，只是做了世子而已，他就對自己頤指氣使的了，將來，他當了平昌侯府的侯爺，那還得了。
不管自己有多優秀，老娘心心戀戀的都只有二哥。
她謀害大哥，為的也只是讓二哥能繼承爵位，她何時有考慮過為自己爭取呢？
好像從來就沒有過。
所以老娘出事，幾個子女之中，反應最小的就是老三。
秦氏喘了幾口氣，又繼續道：“你們才是親兄弟，如今的齊家只有你們嫡親三姊妹，但難保將來不會有。
你們的爹已經厭棄于我了，他還會娶一個正牌夫人呢！
如果正牌夫人再生一個兒子，華兒你的世子之位恐怕就難保了。
所以，你們三個必須與娘站在統一戰線，知道嗎？
娶新夫人的事，你們必須阻止，明白嗎？”
老二一時激動，抓住他老娘的手，憤憤然地道，“娘，您放心，爹如果要娶新夫人，孩兒會阻止的。
您看您，憔悴成什么樣兒了？
娘，爹他只是一時生氣，他說要娶新夫人，只是說的氣話而已。
等他想明白了，會原諒你的。”
老二好像是在安慰自家老娘，但是呢，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的話。
他們都知道他們的爹，已經徹底厭棄他們的娘了。
“他不是說的氣話，他是認真的，我感覺得出來。
他如果為老不尊，非得娶一個小姑娘回來當你們的后娘。
你們可不能任由他胡來。
本來你爹他已經答應我，等你大婚之后就把爵位傳給你，再帶著我去游山玩水。
可是，可能…”秦氏落寞地道：“恐怕這只是一種奢望了，娘的時日恐怕不多了。
在我死之前，你們得為我做兩件事。”
“何事？”齊家三姊妹同時問道。
“第一件，除掉季九月，別讓他在候府礙人眼。”
“可是，現如今，季九月是有靠山的，而且大哥還一直在保護著她呢！
連爹都得給她幾分面子。
最近，她風頭勁得很呢！”齊珠玉滿含嫉妒地說道，“大哥的大筆財富都掌握到了她的手里，還有一個譚家給她撐腰。
好處都被她占齊了。”
一個鄉下女人，居然在候府過得風生水起的。
而她們的娘，卻變成了小妾。
想想這些糟心事，就好窩火。
“大哥在保護她？”老二氣地從杌子上站起身來，“娘，這事，真是越想越詭異。
你們說，大哥他是不是已經變成了一只索命鬼？
其實他還一直都留在侯府呢！
為的就是為他自己報仇。
而季九月，說不定已經與大哥勾結在一起了，所以她才能拿出大哥嘴里的珠子。”
“你，你是說，你大哥變成了一只厲鬼，而不是天上的神仙。”秦氏嚇得差點暈死過去。
感覺索命鬼比神仙更可怕，好不好！
老三和齊珠玉也是被二哥那驚世駭俗的言論給驚到了。
但齊府發生的怪事，必須得有一個解釋，如果不是神仙，那就是鬼物，總有一樣東西在作怪。
“對，也許，爹是被季九月騙了也說不一定，咱們應該請個有道行的道士把那只鬼給收了。
到那時，爹說不定還會原諒您呢，就算沒有鬼，也得編排出一只鬼來。”
說到道士，秦氏立馬來了精神，突想起獨自離家出走的大哥來。
當年，娘被人欺負死，大哥那時才十二歲，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了。
后來，他還給自己捎過一封信，說是在某個山上學習道術，請她勿念。
在哪座山來著？秦氏扶著自己的額頭，回想那封信，想了很久才終于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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