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致遠年紀雖老,卻有青年人的銳氣,拍桌子冷笑道:“我陸家是沒什么了不起,可整個銀杏莊以及周圍三四個莊子都屬于我陸家所有!”
陸晴晴忽然想起章老爺子說陸致遠的成分不好,她恍然道:“大地主?你家是大地主?”
只有那些年代,講究家庭成分。
想到這里,陸晴晴沉下臉,“你家家破人亡,那不是歷史遺留問題么?如你們家一樣倒霉的人家不知凡幾,和我爺爺有什么關系?我不信你說的話。”
陸致遠呵呵兩聲,“天地盡知,無論你信不信,都抹殺不掉陸靜之的忘恩負義。”
“忘恩負義?我爺爺怎么忘恩?怎么負義了?你說清楚!”
“陸靜之不敢把過去的事情告訴你,你當然不知道了。”陸致遠滿臉諷刺,“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他名字的由來?你知道的話,敢不敢說?”
陸晴晴昂著頭,“有什么不敢?我聽爺爺說過,我們家祖上都是貧困戶,是大地主陸家的佃戶,算是生活比較好的貧困戶,整個銀杏莊的村民都是,因為東家比較仁厚,很少壓榨他們。我爺爺年幼機靈,得到陸家地主老爺陸寧先生的賞識,得到資助,得以讀書識字。他的名字陸靜之,就是那位陸寧先生給取的,取自寧靜以致遠的靜,章伯伯的名字取自握瑾懷瑜的瑾,還有一個握瑾懷瑜的瑜,白瑜之。”
他們三個人都受到陸家的資助,陸爺爺感恩在心,時常跟自己的子孫提起,后來他老人家資助貧困生的善舉也是效仿陸寧先生,就是沒提過他的養子陸致遠。
“算他要點臉,沒有否認自己名字的由來。”
陸晴晴皺了皺眉,“給我爺爺取名并資助我爺爺讀書的陸寧先生是你什么人?陸寧先生是地主老爺,你說你家是大地主?你是陸寧先生的后代?”
“我是他的孫子。”陸致遠沒有否認。
陸晴晴更加不解了,“你家倒霉,父母雙亡,我爺爺收養你,怎么到你嘴里就變成恩將仇報了?變成忘恩負義了?你從那個年代走過來的,難道你不知道你的成分會給你帶來怎樣的危機?難道你不知道我爺爺收養你是冒著怎樣的風險?”
“不過是假仁假義罷了。”
傅亦笙忍不住開口說道:“陸先生,既然提及往日恩怨,我想,大家今天說清楚一點比較好。陸爺爺是我很尊重的一位長輩,他慈眉善目,和藹可親,更有一種豁達厚道之風,別說晴晴,就是我也不信他是你口中說的那種人。”
“對,你說,我爺爺做了什么?”就是不信,陸晴晴也打算和他掰扯清楚。
陸致遠冷冷地道:“我爺爺很有遠見,發現周邊很多地區在解放后就分了土地,他老人家沒等國家行動就主動把土地上交國家,由國家分配給勞動人民。另外,他怕被人覬覦,索性把家產都捐出去支援抗戰,獲得國家的表彰,成為紅色地主,算是一個護身符。當然,人有私心,表面上說都捐出去了,實際上私藏了一些財物給我父母作為日后生活之用,誰知這些財物給我父母帶來了殺身之禍,是陸靜之舉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