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名侍從也跟了出去,不敢在這里待著。
屋內就剩床上半坐著的君緋色以及她身邊睡的昏天黑地的夜君衍,還有已經坐在桌前沉默擺弄一個茶杯的風星瀾。
屋內的氣氛沉凝如鐵。
說實話,君緋色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風星瀾,也或者說是夜月瀾。
曾經的他邪魅恣意,在她面前百無禁忌,甚至撒得了嬌,賣得了萌。
也見過對她冷漠疏離的他,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唯獨沒見過現在的他——
他只是簡單坐在那里,那骨瓷的茶杯在他指尖滴溜溜打著轉兒。明明氣度極優雅極從容。
但身上的威儀已極為迫人,讓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他坐在那里一直沒說話,君緋色也不想說,她甚至不想待在這里了!
她抬頭向外看了看,天已近薄暮,晚霞漫天,照的外面一片紅彤彤的。
但君緋色知道,這種熱烈維持不了多久,很快就是漫漫長夜。
她現在如果出去的話,趕路趕的快一些應該能在天完全黑透之前到達城中,然后找家客棧住下。
她現在有了身份玉牌,也有了錢,不會再露宿街頭了。
她輕吸一口氣,淡淡開口:“宮主回來的正好,衍兒睡著了,你陪著他便好,我有事出外幾天。”
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你就不能安分些?亂跑什么?”風星瀾終于開口,視線也轉到她臉上,語氣中隱約不耐。
君緋色一頓,沒理會他,下了地。
她畢竟高燒了一場又剛剛退燒不久,手腳沒多少力氣,但她畢竟身體底子好,她算計著駕云應該也沒問題。
她直接向門外走,卻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她驟然回頭,看著忽然近在咫尺的他:“你做什么?”
他眼眸墨黑:“你這是向我使性子?”
君緋色:“……”
“宮主多想了。”她不客氣地開口:“宮主并非是我什么人,我犯不著向宮主使性子。你先放開我——”
他這么抓著她的時候,讓她很有些心浮氣躁,心頭的酸澀一層層的涌動。
風星瀾卻一揮手,就將她重新丟回床榻上:“既然不是,那就好好在這里待著!你是衍兒的母親,你也說了,他正是需要母親陪伴的年紀,你這樣不和他打一聲招呼就走了像什么話?虧他因為你生病還哭得那般傷心……”
君緋色像騰云駕霧一樣被扔進了被窩里,雖然沒摔到,但心里卻有火氣在涌動。
她先側頭看了一眼睡覺的兒子,小家伙大概是先前哭得很了,這時候睡的像小豬仔似的,雷打不動的樣子。
君緋色進被窩的動作似乎讓他稍稍有點驚醒。
他也沒睜眼睛,小手卻向身邊亂摸,喃喃:“娘妻不要發燒……娘親好燙,衍兒害怕……”
君緋色心中溺水似的一痛,輕輕握著兒子的小手在額頭上一觸:“寶貝,娘親已經不燒了,放心吧。”
夜君衍翻了個身,翻進了君緋色的懷中。
君緋色輕輕拍了拍兒子的后背,哄他繼續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