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相,我……”
王尚書被這一番話如雷霆痛擊,只覺得腦海一陣轟鳴。
是啊,從何時起,自己竟已變成這幅模樣了?
年少時立下的報效國家之言,如今卻在權力與欲望的爭奪中迷失了本心。
王丞相見他整個人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由長嘆一聲“回去好好想想,當初你我師徒第一次見面時,你說過什么話!”
“不要被權勢,迷了你的眼睛,去吧!”
王尚書木訥的點點頭,整個人陷入了天人交戰中。
目送王尚書走出去,王丞相對著下方二人說道“你們兩個也各自去吧,從今日起,你們恢復自由了!”
“丞相,這……”持鞭男子慌了“您這是要舍棄我們了嗎?”
他以為,王丞相這是把他們當做棄子,用完之后丟掉了。
一旁的白衣女子沒有說話,目光卻一直放在王丞相身上。
“何謂舍棄?”王丞相笑了,他看著持鞭男子“皇甫恨,以你的實力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個高手,建立一派也是綽綽有余,不必給我這個糟老頭子殉葬。”
“老爺!”聽到自家主子這么直白的話,王丞相身后一個微胖的老者道“其實王尚書說的對,反戈一擊未必會輸,您……”
王丞相搖搖頭“事已至此還有什么好爭的,只是可惜了你,王福啊,你我主仆多年,他們怕是不會輕易放過你!”
“老奴何懼死?”王福昂首道“能追隨老爺是王福前世修來的福分!”
若是有外人在場,只怕要驚駭得說不出話來。
權傾朝野連皇室都要敬畏三分的王丞相,此刻卻竟然已經做好死的準備。
看出陪伴多年如好友般的管家已然做好與自己同生共死的準備,王丞相雖然不愿卻也無法改變他的想法,只是暗嘆自己總歸沒到眾叛親離的地步。
“走吧,我們去見見這位少年英雄,順便替我那不肖弟子道個歉!”王丞相對著王福說道。
聞言,皇甫恨不解道“以丞相的身份何需親自登門,至于派部將前去召見即可!”
王丞相將目光轉向他“你覺得他會自投羅網嗎?”
意思很隱晦,雖然之前殺應順天不是自己的意思,但終歸是以他的名義。
所以,如果他派人去召見,應順天多半會以各種理由推脫。
“老四,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嗎?”城外,皇甫恨看著白衣女子問道。
“我自有打算!”白衣女子看了他一眼,忽然展顏笑道“你還是聽丞相的話,快去開宗立派去吧,可別不知死活的去找劍祖報仇!”
說完,身形一閃運功離開。
“我……”皇甫恨被她說得一怔,許久才自語道“老子才不會去送死呢!”
他們四人雖然名為結義兄妹,但說到底只是利益結合,說生死之交未免有些過了,還沒到能為彼此豁出性命的地步。
“應將軍沒事吧?”
太子殿下深諳帝王心術,竟屈尊前來探望一個小將。
應順天暗自搖頭,這種小把戲也就騙騙那些莽夫,尋常讀書人都不會被這所謂的“榮寵”給騙到,只是影帝之間相互表演罷了。
臣子有兩種,一是為了利益,想要平步青云。
而是真正的忠臣,他們是真的想要報效國家。
不過顯然后面那種人比較少,更多的人還是為了權勢。
所以,與其白費力氣收買人心,倒不如多做點實事。
當然,應順天有他自己的目的,是注定不會真正效忠于他的。
或許幾年后,他就要成為亂臣賊子了吧?
心里想著,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不卑不亢道“多謝太子殿下關心,末將無礙。”
姬復臉上帶著一絲歉意“都是本宮失策將劍祖帶走,以至于將軍被小人所趁。”
應順天自然是連道不敢……
一番噓寒問暖之后,姬復總算是離開,應順天正打算出去后花園逛逛,他如今已經能下地行走。
楊婷玉走了進來,眉頭微皺道“王丞相來了!”
雖然劍祖帶回“截殺或許并非王丞相的意思,而是手下人自作主張”的結論,但楊婷玉仍對這位權傾朝野的丞相不太感冒。
應順天瞳孔猛然一縮,這么快就來了!
照理來說,自己出事與王丞相脫不了關系,他再怎么樣也應該避嫌。
可沒想到,他這么快就登門了。
“末將參見丞相!”
應順天恍若什么事都沒發生,態度恭敬便欲下跪。
“哎……”王丞相扶住了他,笑道“你有傷在身就不必多禮了。”
楊婷玉似乎對王丞相十分排斥,不愿見他,所以躲在內室。
兩人一左一右坐在桌前,王丞相問道“你的傷如何了?”
“勞丞相掛心,如今已無大礙!”應順天一如之前見姬復那樣,一言一語都打著官腔。
王丞相忽然撫須笑了“你與本相見過的其他其他將軍不太一樣!”
應順天心中一動,反問道“有何不同?”
“你不像他們那樣魯莽!”
王丞相一臉笑意“就好像……你明知道追殺你的人是本相的屬下,如今見到本相這個罪魁禍首,臉上卻一絲一毫都沒有表露出來。”
吱嘎!
應順天拳頭一緊,卻又很快松開,暗嘆一聲“果然,能以一介寒門,走到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步,絕非尋常人,從一見面話語權就被對方死死掌握,自己只能被牽著鼻子走。”
“劍祖之前早已說話,是丞相的手下自作主張,并非丞相下的令。”應順天對上王丞相的目光,不卑不亢道“既然如此,末將又怎敢對丞相不敬!”
“呵呵……”王丞相似乎心情不錯,面上一直帶著笑意“年輕人,你給了本相很大的驚喜!”
應順天疑惑道“此話何解?”
“縱觀滿朝,除了本相的黨羽便是皇室之臣,可以說是最大的兩個勢力。”
“而你如今既沒有向本相效忠,卻又未投向皇室,莫非……”
王丞相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觀察應順天的表情變化。
“莫非什么?”應順天臉色不變,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