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獻帝伏在張昀的肩膀上,哭訴在長安及一路東歸情況,張昀聽后,潸然淚下,沾濕衣襟。
獻帝才十五歲,還是個孩子,竟然遭受如此大磨難,能夠挺到現在,真心不容易。
張昀清楚,大漢江山已經分崩離析,獻帝權威喪失殆盡,從今往后,獻帝只能當傀儡。
諸候不再會聽命于獻帝,征戰會繼續。
假如守在獻帝身邊,因為從政經驗不足,張昀有自知之明,他控制不了朝廷,更控制不了天下。雖然當上驃騎將軍,能指揮哪支隊伍?唯有私兵才會聽命于自己。在洛陽開府辦公,只會使自己的精力分散,導致連徐州根據地都守不住。自己不待在徐州,呂布會不會謀反?曹操袁術會不會攻打?不用多想,徐州肯定會再次演變為四戰之地。
獻帝還是讓給曹操,曹操是官場老油條,朝廷工作經驗足。曹操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我難道不能想辦法挾曹操以達我之目的?
歷史上,曹操對獻帝還不錯,把女兒幾乎全都嫁給了獻帝。雖然挾持天子,但卻供養得很好。
獻帝是善終的,即使退位了,也沒遭受什么磨難。
張昀和獻帝分坐矮幾兩側,獻帝對張昀說:“大哥,朕想讓你掌管全國軍隊,任命你為大將軍。”
張昀搖頭說:“驃騎將軍職位已經夠高了,給臣大將軍職位,臣也指揮不了別人的軍隊。”
獻帝說:“待在朕身邊吧!”
張昀說:“臣讓陳珪待陛下身邊,他對陛下非常忠心。讓臣返回徐州,替陛下守衛好祖地,一旦有詔趕過來也方便。陛下必須擁有最后的保障性力量,震懾懷有二心諸侯。假如連徐州都丟失了,一旦出現意外,誰還能來勤王?袁術、袁紹兄弟都想稱帝,他們占據了最富庶人口最多地盤,誰都不清楚,他們什么時候就會向這里發兵。臣假如把徐州兵馬全都帶過來,這里連糧食都供不上。洛陽周圍兩百里,百姓都已被董卓殺盡。當初臣就來孤軍抗戰,由于物資斷絕,被迫殺開一條血路后退回。臣留朝中,會成為眾矢之的,臣回徐州,不僅能洗白臣對權力沒有野心之胸懷,而且有利于臣發揮特長,與反賊爭斗,為陛下掃滅反賊,鞏固威權。”
獻帝重重嘆氣說:“曹操朕不放心,他心眼太多,手段太毒,看朕時,朕好害怕,他的兩只眼睛仿佛能把朕的衣服都剝掉。”
張昀說:“給臣公開下詔,賦臣擁有斬殺任何叛逆之特權,曹操見臣還是忌憚的,只要臣活著,他就不敢輕侮陛下。假如膽敢輕侮陛下,臣一定親手斬了他。陛下一定要韜光養晦,學習勾踐之臥薪嘗膽。孟子說過,‘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也,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陛下還年輕,適逢亂世,只要能活著,吃些苦,受些難,屬于天命,但未來陛下一定能變得強大,從而掌控一切。臣在外,陛下在內,我們內外呼應,就一定能剿滅割據之諸侯,收拾破碎山河,恢復我大漢榮光。”
獻帝點頭說:“聽大哥言語,朕擁有了信心。今晚你就住在宮中,我們繼續詳談,明天上朝,朕授你符節節鉞,賦你特權。”
張昀對獻帝說,要先與曹操商量一下,假裝賣給曹操人情,聽聽曹操想法。
獻帝同意。
對于漢獻帝來說,他雖然沒有見過張昀,但張昀卻是他崇拜對象。彭城王收張昀為義子時,就在上報朝廷時有明確說明,張昀真實身份是彭城王兒子。張昀在微山湖的創造發明到處都在傳說,制造新農具極大促進了徐州農業發展,制造新武器提升了隊伍戰斗力。張昀剿滅黃巾,參加酸棗會盟,保衛徐州,戰功可以光耀日月,幾近戰無不勝,令敵軍望風披靡。尤其是去年,張昀打敗紀靈和曹操令九州震動,獻帝雖然逃難,但也有所耳聞。
獻帝把張昀當成了宗親,是唯一依靠。他象抓救命稻草一樣,想牢牢抓住張昀,希望張昀能夠保護他,輔佐他。
其他宗親都沒有力量,也沒有能力,張昀是宗親中最最出類拔萃的,而且也是最最忠于漢室的。
獻帝除了依靠張昀,聽張昀意見外,其他人都不放心。
獻帝九死一生才來到洛陽,十五歲的年紀就已經經歷這么多,能夠不嚇壞,還能保持清醒頭腦,已經算是人杰了。
張昀走出獻帝書房,先到皇宮外察看守衛更換情況,發現都換成姜樹的人后,非常高興。
表明局勢掌控住了,曹操還是老實的,董承也不敢反天。
張昀在周純和呂芳陪伴下,前往曹操下榻處。
曹操恭敬接待,兩人坐矮幾旁邊喝酒,邊說話。
周純和呂芳站門外,門關好,禁止閑雜人員靠近。
曹操敬張昀酒,說:“你能來,我就放心了,看來你還不想殺我。”
張昀喝一小口酒,把酒爵放下,看住曹操的眼睛,笑著搖頭說:“我們相識于酸棗會盟,在微山湖你向我借兵時有過深聊,你擁有雄才大略,但殺伐過重,把徐州人口屠戮了十分之五。按理我應該斬了你,可我念及我們在酸棗時的情義,我下不了手。只能寄希望你能反省罪過,把才華用在正道。”
曹操嘆氣說:“你對我的心,我時時感念于懷,我屢次進犯徐州,你都給我生還機會,此情深如大海,我曹操每每念及,都無地自容。”
張昀說:“不要以為我與獻帝交談,就是想殺你。假如想殺你,不用詳談。”
曹操懸著的心放進肚中,趕緊小聲問:“你們說些什么?”
張昀說:“具體說些什么,我不想多說,有一點可以告訴你,我想把獻帝交給你照料。”
曹操大吃一驚,張昀這話太出乎他的意料了。曹操以為張昀即使不殺曹操,也該剝奪曹操權力,哪想到,張昀竟然說要把獻帝交給他?
曹操趕緊坐端正,凝視張昀眼睛小聲問:“當真?為什么?”
張昀笑說:“我們是手足兄弟,你用殺伐對付我,我用寬容應對你。獻帝年幼,我希望交給你后,你能竭力輔佐,并保證他的威嚴。”
兩行熱淚從曹操的眼眸涌出,用力點頭說:“兄弟,此情此義我曹操當用一生一世報答。”
張昀說:“你是想干大事的人,我希望我們精誠合作,不應該對抗,必須相互信任,不應該一心想著消滅我。我強調一遍,我開了天眼,殺你曹操不費吹灰之力。你應該好自為之,改過自新,多花心思,匡扶漢室,少耍陰謀,殘害忠良。”
曹操連連點頭說:“諾!諾!諾!”
深夜,張昀和獻帝還坐在臥榻上商量,天亮前張昀和獻帝倒在臥榻上擠在一起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