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長假期間,藍星華國某著名旅游勝地,人山人海,分外嘈雜。
張陽現在很不舒服,就好像獨自在無邊大漠中行走了無數歲月,身上的每個細胞都無比渴望暢飲而得不到滿足的感覺。
張陽覺得前兩天自己腦子真是進了水、被門夾了、被驢給踢了,才信了網上的心靈“毒”雞湯。
放著好好的假期不在家里當“咸魚”,反而帶著老媽、媳婦、女兒來自駕旅游。
看著黑壓壓的人群,如移動的螞蟻一般,奔向各個景點,張陽心中不由又增添一絲煩躁。
張陽神色疲倦的望向一手牽著奶奶,一手牽著媽媽,還滿臉興奮不停東瞅西瞧的寶貝兒女兒,他明白自己想要打道回府的要求,也只能是自己想想罷了。
張陽再一次望向如潮水般的人群,無奈苦笑,急忙追上家人,一起奔向下一景點。
午間,張陽一家人吃完自帶的食物后,奔向了此行的最終目的地--外圍是人工修建的大概有三十平方的鐵索圍墻,中心是一顆不知經歷多少歲月,但依舊無比茂盛,高約三丈的老樹。
老樹旁邊矗立著一人高的巨石,上面龍飛鳳舞的書寫著三個大字---許愿樹。
茂盛老樹的各個枝丫上,掛著密密麻麻的紅絲帶,里面就有張陽和媳婦兒大學期間掛上的一條——如果絲帶沒有被工作人員清理過的話。
鐵索圍墻有半人多高,由一個個石柱組成,每個石柱直徑約為五十公分,間距一兩米不等。
石柱下方直入山體,有的石柱甚至就是整個山體的一部分,人工進行打磨光滑,畢竟不能劃傷游客。
這年頭沒有什么比安全更重要的了,尤其是這種名氣很大的景點,要是因為什么游客受傷的新聞而被暫時封鎖一段時間,對當地的財政收入可是不小的打擊。
有的是人工搬運而來,同樣也進行打磨過。
至于哪些是山體的一部分,哪些是人工搬運來的,張陽就不知了。
石柱上方橫七豎八的打入一條條鎖鏈,然后鎖鏈逐個連接石柱,形成圍墻。
在四個拐角處還有多出來的鐵索鏈,長短不一。
每條鎖鏈上都掛有密密麻麻數不清的黃色銅鎖。
這是無數對曾經的情侶,對自己美好愛情的見證——同樣的,張陽和媳婦兒也弄過一個。
現在張陽媳婦兒正在努力的翻找他倆曾經放置的銅鎖,顯然這是一個很浩大的工程。
張陽似乎接受了今天不能當“咸魚”的命運。
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汗水,望向遠處兩山之間,當真是景色宜人、風光無限好,連帶著他的心情都舒暢了許多。
張陽看向一直照顧女兒的老媽,奶奶一直拉著孫女不讓其到處亂跑。
看向一直想逃出奶奶“魔爪”的女兒。和奶奶較勁什么的,奶奶也不會真的生氣,就算真生氣也只會裝腔作勢,不疼不癢的拍兩下完事,真沒什么可怕的。
張陽一眼就看出了寶貝女兒的小心思。
看向還在努力尋找銅鎖的媳婦兒,張陽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出口嘲諷的好,不然還是被抓苦力的命。
看向遠處山谷,陽光撒向遠方整個山體,讓生長在山體表面的綠植都顯得生機盎然,熠熠生輝。
張陽的心情已經好轉了許多,變得有些歡樂起來,這或許就是與家人在一起的快樂吧。
剎那間,遠方山谷處,亮光一閃而逝。
張陽沒有在意,也根本沒多想,以為是什么牌的反光。
畢竟現在的商為了做,那真是見縫插針,只有想不到,沒有做不到。
下一秒,只見張陽臉色巨變,冷汗直流...
......……
張陽本不在意那一閃而逝的亮光,但緊接著的一幕就讓張陽目瞪口呆、面色蒼白、全身如墜冰窟一般,手足冰涼,渾身冷汗直流。
只見原本山谷之處突兀的浮現出一道“門”。
瞬息之間,此門急速的鋪滿整個山谷,高度與山體等高。
如果不是有山體擋著,這道光門估計與天同高,與地同寬了,張陽腦海中莫名其妙的浮現出這個奇怪的想法。
光門出現后,緊接著一股白色霧狀氣體從門中一股腦的冒出。
繼而狂風大起,只見那白色霧狀氣體猶如充氣的氣球般快速膨脹,然后只聽“嘭”的一聲巨響,猶若驚雷,響徹云霄,隨后一股巨浪氣波急速擴散開來。
只見游客,無論男女老幼、貧窮、富貴、清醒、昏迷都被氣波吹的騰空而起。
這時光門內又是一陣強風襲來,卻是把游客強行吸入光門之中。
整個光門猶如一頭遠古巨獸饕餮一般,只進不出,仿佛要把整個世界吞噬。
張陽就是為數不多的看清楚整個事件的人。
當其他人還在東張西望,甚至有部分離得較遠,只聽到巨響沒看到畫面的游客,好奇打聽發生什么事的時候。
張陽已然猛地從驚慌中蘇醒,望向越來越近的白霧氣體,又望向一臉不知所措的老媽、女兒、媳婦兒。
他慌里慌張地沖媳婦兒高喊:“趕緊抱孩子,孩子受傷了。”為了防止媳婦兒分不清輕重,張陽當機立斷且熟練地加了后半句。
在喊話的同時,張陽自己也奮力的跑向老媽、女兒所在的地方--鐵索圍墻處。
張陽邊跑邊想怎么安全避開。
此時下山已不可能了,不說道路擁擠,就是時間也不夠,人怎么能跑得過氣體傳播?
跑是不可能跑的掉的,那就只能加重自己,讓氣波無法卷起自己了。
張陽情急之中只能想到這種方法了。
但是,怎么增重呢?抱著石頭?
不行,太滑。
抱著樹?不行,人體在受到劇痛時會自動保護自己,昏厥過去,無意識后肯定無法緊抱樹木。
既然無法主動緊抱那就被動連接。
用什么連接呢?
用鐵索!
鐵索圍墻拐角處有多余的鎖鏈!
張陽腦海中一瞬間想到了很多解決方法,又一一排除,僅剩下最靠譜的---用鐵索綁住自身,鐵索連接山體肯定能躲過一劫。
看著越來越近的白霧狀氣體,張陽咬緊牙關,因為緊張,全身都不自然的哆嗦了起來,腎上腺素急劇增加,甚至出現了輕微失禁反應。
張陽本來是奔向老媽、女兒所在的鐵索方向。
但是考慮到沒有時間,而且也不能對鐵索打結。想清楚一切的張陽改變了奔跑方向,拼命地向著賣“情侶鎖”的攤位奔去。
張陽急速跑到賣鎖的攤位邊,一把抓住五六個帶鑰匙的大鎖,為了安全張陽拿了攤位上看起來最大的鎖,一聲不吭的往回跑。
攤主是一位年近六十的須發皆白瘦弱老頭。
他正被巨響嚇得驚慌失措間,見到一位差不多有一米八的后生,來勢洶洶的跑到自己的攤位上,也不經得自己同意,一聲不吭的拿起攤位上自己最貴的鐵鎖扭頭就跑。
頓時怒由心頭起,一股戾氣勃然而發,想暴揍偷鎖賊一頓,又怪自己沒有年輕人的手腳,追不上那名強盜,只能暗叫倒霉,急的直跺腳。
張陽此時可顧不上攤主老頭的心里想法,連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急速奔向鐵索圍墻。
此時白色霧狀氣體已漫過山谷向整個山脈急速擴張。
張陽終于跑到了老媽、媳婦兒、女兒旁邊,媳婦兒本來離得就比自己近的多,比自己先到也是正常的。
張陽顧不上解釋的拉起鐵索圍墻角落邊多出來的鐵索把自己、老媽、媳婦兒、女兒都圍了起來。
糟糕,多余出來的鐵索無法圍起四個人!
張陽用力的拽了兩下,長度還是不夠!
怎么辦?
白色霧狀氣體已經向張陽的方向擴散開來了。
到底怎么辦?
放棄一人?
都是至親至愛之人,又如何舍得?
白色霧狀氣體越來越近,留給張陽的時間不多了。
張陽急的抓耳撓腮,眼淚直流,最后一跺腳,自己站在了圈外,把其他三人圍了起來。
張陽特意把女兒也圍了進去,而不是讓老媽、媳婦兒抱著女兒。
雖然女兒已經嚎啕大哭起來,但是張陽明白此時不是心疼孩子的時候。
“咔”“咔”“咔”幾聲。
張陽把圍著三人的鐵索用搶來的大鎖鎖住,還不放心的連鎖三四個。
又把三人身上的鐵索與連接其他石柱的鐵索咔咔的也鎖在一起。
本來張陽的老媽,看張陽把她們三人鎖一塊,以為自己這個從小老實巴交的兒子終于瘋了,想阻止下,被張陽及其粗魯的制止后,也就任由兒子了。
張陽綁好三個對自己最重要的女人,看向只有十幾米遠的白色霧狀氣體。
連忙跑到另一拐角,準備如法炮制的把自己也給鎖起來。
正當張陽要按鎖的一剎那,白色霧狀氣體如約而至,卷起自己能卷起的一切,飄然而過,繼續蔓延。
張陽還是被白色霧狀氣體給卷了起來,他努力的睜開眼,用一絲余光瞄到老媽三人沒有被卷起,心里一松,感覺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
張陽用盡最后的力氣大喊道:“活下去,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