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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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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家,和石門縣的張家差不多,也不過是一家小院而已,看著比張家小院還要窄了點,比不得張家小院寬敞,屋子也就幾間。

  當然,要論起市值來,那自然是這梁家小院比張家小院值錢的多了,雖然張家小院面積更大一點,更寬敞,但梁家小院可是在金陵城啊,理所當然地比之偏遠小縣城的張家小院值錢多了,就好像現代一線城市的房價和十八線城市的房價一樣,一個天一個地啊!

  此時,張秀才被梁仁領了進來,徑直來到了廳堂坐下,不一時就有梁仁的娘子端了熱茶來,張秀才忙是起身客氣的笑了笑,梁家娘子也是笑著點了點頭,放下茶水就避出去了,這廳堂里就只留下張秀才和她相公梁仁說話了。

  梁仁先伸手請道:“張兄,喝茶!喝茶!”

  “多謝!”張秀才道謝了一聲,端起茶杯抿了抿就放了下來,然后就看著大腹便便的梁仁開玩笑道,“梁兄,雖然我們十幾年不見了,但現在只見梁兄這發福的樣子,還有這臉上的氣色,看來也不用我多問,就可知梁兄這十幾年來過的應該很不錯啊!”

  “哈哈哈!”梁仁聽了這話,大笑了幾聲,很是有些底氣地點頭道,“托張兄的福,這十幾年日子還不錯!當年張兄放棄了鄉試,離開金陵城之后,我左思右想著,也覺得自己鄉試無望,就和張兄一樣放棄了科舉之路,然后就跟著人學著做起買賣了,開始一兩年也賠了些許銀錢,但再后來摸清了些門路,就慢慢地賺了點!等積攢點銀錢,就自己買了兩家店鋪了,一家租給別人收租子,一家自己開了鋪子,主要是賣些文房四寶,還有書本字畫什么的,如此一來,日子才安穩了下來!而這一安穩下來,這可不,這人也就發福了起來了嗎?哈哈哈!”

  能在這金陵城有一兩家店鋪,這可就難得了,畢竟這金陵城乃繁華之地,地價都高的離譜,物價也高昂,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在這里居住扎下根來的,能有一兩家店鋪,就是不做什么生意,只租給別人收租子也能吃喝不愁,如此一來,也難怪梁仁會發福成這般胖模樣了。

  梁仁又大概地說了這十幾年來自己的經歷,然后也問張秀才道:“張兄,你這十幾年又過的如何?我看張兄除了年紀漸長,留起了胡須以外,倒是沒多少變化啊!不然剛剛我也不能把張兄認出來!”

  張秀才聽問,就笑著回答道:“我也沒什么可說的,比不得梁兄這十幾年忙著做生意,積攢家業,當年我再次落第不中,心灰意冷下放棄了鄉試之后,回到了家中,就在家中開學館謀生了!日子雖然過的不富裕,但也還好,這些年倒也是順暢!”

  梁仁點了點頭笑道:“日子過的順暢就好!不管怎樣,這科舉之路既然走不通了,我們也只能改道而行了,總要活下去的不是?太過執著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比如陳兄”

  說到這里,他突然停了下來,看著張秀才,神情變的有些為難了起來,張了張口,欲言又止的。

  張秀才見狀,心里就是一個咯噔,忙問道:“梁兄,陳兄怎么了?”

  梁仁又是猶豫了一瞬,這才搖了搖頭,長嘆道:“也不瞞張兄,想來這事情也瞞不住張兄,今日張兄又來了金陵城,來到這巷子里拜訪老友,待會兒肯定是也要去陳兄家的,到時候我不說張兄也會知道了,也罷!還是讓我告訴張兄吧!”

  聽他這話的意思,顯然不會是什么好事情,張秀才頓時也是提起了心來,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蹙眉追問道:“梁兄請說,陳兄到底怎么了?”

  梁仁搖頭苦笑道:“早在七八年前,陳兄就病逝了!”

  “啊?!”張秀才大吃一驚,神情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梁仁,口中呢喃自語道,“這怎么會呢?這怎么可能?”

  “唉!”梁仁又是嘆息一聲,然后就開口解釋道,“當年,張兄考了三次鄉試,三次不中,就回了家中,放棄了科舉,而我也自認為學識還不如張兄呢,張兄都放棄了鄉試,我也就更加無望了,也就自然而然地放棄了鄉試,琢磨起做生意來了!”

  “可是,陳兄與我們不同,他一直是心有抱負,執著于科舉之路的,就算接二連三的都落第不中,他也不曾放棄,年復一年,日復一日地刻苦攻讀,為一次次的鄉試做著準備!”

  “但這老天爺呀就是不開眼,陳兄總共考了六次鄉試吧,整整考了近二十年啊,可是他一次也沒有中過,最后一次鄉試考完,結果再次落第不中之后,陳兄就再也經不起打擊了,一病不起了!”

  說著,梁仁語氣唏噓不已,也有些傷感悵然,他繼續道:“唉!張兄,你沒看見當時陳兄病重不得起身的模樣啊,整個人憔悴的很,身體瘦弱的就剩下幾根骨頭了,可就是這樣,病逝前昏昏沉沉的時候,他躺在床上都還拿著一本書在溫習課業呢,他走時是拿著一本書咽氣的!恐怕是心有不甘吧!”

  張秀才默然,愣愣地聽著,突然聽到了這個噩耗,聽著當年好友的死訊,還是心有不甘地這樣病逝而去,他張了張口,又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但眼圈卻是紅了,眼里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他抬手擦了擦紅眼圈,吸了吸酸澀的鼻子,然后這才低沉著聲音問道:“那陳兄的后事是誰人辦的?他可娶妻生子了?這些年陳兄不在了,他們又過的如何呢?”

  聽問,梁仁更是苦笑不已,他嘆道:“張兄,你可還記得當年陳兄和我們一起閑聊時是怎么說的嗎?他說這輩子不中舉就不成家,我們當時還以為他在開玩笑呢,畢竟不管怎樣,就算科舉之路走不通,還是要娶妻生子,成家過日子的呀!”

  “可是啊,陳兄這話還真不是開玩笑的,他一直落第不中,就這樣一直不曾成家,不管是媒人上門說和,還是我等幾個友人去勸說,他都始終就是這么一句話,不中舉就不成家!所以到病逝之時,陳兄也沒有娶妻生子!他那小院也被他叔父家占了去!唉!”

  “至于后事嘛,自然是我們幾個友人幫著辦了的,他的墳墓就在城外的一座山上,每年清明節時,我都會去他墳上看看的,打掃打掃,到底是相交了一場,卻不想是這樣的結果啊!他就是太執著了!”

  張秀才不由無言,眼眶又是紅了紅,用袖子擦了擦,就道:“那梁兄可能帶我去他墳上拜祭一番?到底相交了一場,這些年都不曾見過,他病逝我也不知道,如今我來了金陵城,還是去看看他的好!”

  梁仁倒是答應的爽快:“也好!那張兄,我們就帶兩小壇酒,幾個家常菜,一起去山上拜祭一番吧!”

  然后,他又是喚了他娘子來,讓他娘子做了幾個菜,買了兩壇酒,酒菜碗筷都放進了一個食盒里,就提著食盒,和張秀才出去了。

  隨后,在巷口處,他們上了張秀才來時坐的馬車,又是出了城,往城外的一座山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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