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女和配偶把上午的行程寫完,交給武琳,每一個時間證人后面還有聯系方式。
武琳大體看了一眼,四人都沒有時間作案。
“我會聯系他們核實。”武琳把紙收好。
兒子終于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拉著我問道:“我媽真的是被人殺死的?”
總算是問到正題,這才是為人子該有的態度。
“嫌疑人通過某種方式進入家中,趁你母親不備,將繩子套在他的脖子上……”
我還沒說完,女兒打斷我的話。
“你別說了!”女兒沖進臥室,撲在尸體上失聲痛哭。
“媽……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
哭聲越來越大,女兒說的什么都聽不清楚了。
我們的對話把門外圍觀的群眾嚇到了,紛紛追問道:“警察同志,她真的是謀殺?”
“還在調查中。”武琳沒有直接回答。
人群一下炸鍋了,眾人都很激動。
“這小區什么情況,怎么接二連三的出事,還能不能住了!”
“得找物業算賬,每月收了物業費,一點正事都不干,你看請的保安,都是些老頭子,能干什么?”
“小區是不是犯太歲啊,太邪性了,這是死的第三個了。”
“我不敢住了,又是小偷又是殺人犯的。”
武琳看眾人情緒有些激動,走出去說道:“大家冷靜一下,你們說的的確是事實,但是這些事件沒有必然聯系。”
“不行,我不住了,我得去我兒子家住幾天。”一個老太太根本不聽解釋,急匆匆的回家打電話去了。
“說的對,今晚說不定還有更可怕的事發生。”
有一個人帶頭,人們陸陸續續的都走了,連著三起事件,給他們施加了巨大的心理壓力。
武琳皺著沒有對所長說道:“這不是好兆頭,需要安慰一下,不然會出問題。”
“我來安排。”所長出去了。
我看兒子和女兒哭的差不多了,對他們說道:“你們要是哭夠了,起來檢查一下,家中的財物有沒有遺失。”
四人立刻行動起來,我和武琳就在旁邊看著,他們很仔細的把房間搜索了一邊。
沒想到還真少了錢,女兒說道:“我兩天前給了我媽兩千塊錢,不見了。”
兒子也指著一個抽屜說道:“我媽沒有拿錢包的習慣,錢全放在這個抽屜里的,用一點拿一點,抽屜里至少有三四千塊錢。”
武琳走過去一看,錢沒了,只剩下幾個鋼镚。
我想起一句老話,賊不走空。
“如果沒有問題,請你們出去,我要勘察現場了。”目前還不知道兇手是怎么進入房間的。
女兒拉著我說道:“之前是我不對,我態度不好。你們一定要抓住兇手,我媽死的實在是太慘了。”
“你放心,這是我們的工作。”武琳把他們送出去。
房間里總算安靜下來,就剩下我和武琳。
“你怎么看?”我戴好橡膠手套,走到尸體旁邊。
武琳看著警世通上李飛等人發回的外圍調查信息。和之前的女被害人齊廣巧不一樣,老太太的口碑非常好,在小區里是出名的老好人,和周圍的人沒有任何沖突。基本上排除仇殺的可能。
出了昨晚的事,物業也加強了保安的管理,比之前嚴密。物業很肯定,小區中并沒有出現可疑的外來人員。
物業這話沒什么意義,只能說明他們是真沒看到。
鄰居沒看到可疑人員,也沒聽到異常響動,整個謀殺悄無聲息。
一支手的畫像讓物業的人看了,他們十分肯定,小區里沒有這號人,保安也沒看到過長相相似的人。
我摸了尸體的脖子,脛骨斷裂,老年人缺鈣,骨質疏松,并沒有承受太多痛苦,老人就走了。
尸溫接近正常人體溫,我測了一下,只降低了兩度。死亡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
死者的眼睛閉著的,引起我的注意。
在自縊過程中,大量血液積存腦補,腦袋發脹,眼球向外突出,這種情況很難閉上眼睛。
我走到門口,詢問了最先看到尸體的兒子。
“你發現尸體的時候,眼睛是閉著的?”
“好像是。”兒子并不確定。
“你想清楚,這很重要!”我強調一遍。
兒子認真的想了一會兒,說道:“我肯定,尸體的眼睛是閉著我。”
我看其他三人,他們表示把尸體放下來,抬到臥室,再也沒動過尸體。
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是兇手合上了死者的眼睛。
這是兇手愧疚的表現,在兇殺案中,特別是連環兇殺案,兇手在殺人之后,內心會感覺到不安,會用一些方式表達他的愧疚。
幫死者閉眼,避免和死者有眼神接觸,很常見。
死者閉上眼睛,就像是睡著了,兇手在自欺欺人。
我回到臥室,武琳都聽到了,說道:“內疚型殺手。”
兇手還有點良知,可還是殺了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目的是什么?抽屜里那點錢?
老人的嘴里還有食物殘渣,剛吃完飯,就遇害了。
“這可能是被襲擊的地方。”武琳注意到沙發上有抓換,老人掙扎時造成的。
兇手雖然將現場還原,但是他沒時間處理這些痕跡。
從遇襲的位置看,靠近門口。
我走到門邊,用放大鏡觀察,在門框鎖框附近發現的紙片碎屑。
用鑷子夾出來,放進證物袋中。從紙張的材質看,類似名片的硬紙。
武琳看過門鎖后說道:“看來是從大門進來,一張名片就開了門。”
很多人都不知道,防盜門隨手關上,并不反鎖的話就和沒鎖差不多。只要把硬塑料片或者名片之類的東西從門的縫隙中插進去,移動到門鎖的位置,滑進鎖框中,門就開了。
遇到老手,開門也就是分分鐘的事情。一支手團伙使用的也是這種方法。
老人長期獨具,安全意識不高,沒有隨手反鎖,造成了這一起悲劇。
我和武琳對視一眼,雖然沒有證據,但是兇手可能是一支手的念頭越來越強烈。
并且他就沒有跑,就躲在小區中。他早就盯上老人,這種生活中的細節需要長期觀察才能發現。
考慮到一支手的年齡很大,武琳問道:“你們母親在小區里和誰的關系比較好?”
“呃……”
兒女都回答不上來,他們再次意識到對母親的關心了解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