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對黑暗有一種來自本能的恐懼,在漫長的凈化路上,人類試圖戰勝這種恐懼,表面看起來我們贏了,等到黑暗降臨,才知道真正的恐懼是什么滋味。
走到燈光照亮的邊緣,我停下腳步,往前一步是黑暗,退后一步是光明。
站在光暗的邊界,我有了新的感悟。
走廊上的燈光或許是為了保護我,長時間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他們已經適應黑暗才,成了黑暗中的生物。我們弄出這么大的動靜,食人惡鬼都沒有靠近,十有八九和燈光有關。
女人的情況比較特殊,她在二層生活過,完全沒有適應黑暗,這么說來,是不是有點太巧了?
面對著無邊的黑暗,我有點猶豫了。和暗夜不一樣,夜再黑也會有黎明的到來,而這里只有永恒的黑暗。
“走啊!”女人催促道:“路不遠,一會兒就到了。”
“先觀察一下情況再說!”
我聽到遠處有沙沙聲,在不遠處有人活動。
“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該怎么從稱呼你?”
女人愣了一下,柔聲說道:“我叫曾莎,以前大家都叫我莎莎。”
我很認真的說道:“莎莎,以后我們就是同伴了。”
曾莎很認真的點點頭。
白教授給我一個兩難的選擇,不相信曾莎,一個人在陌生環境中掙扎求生,尋找出路。這個過程可能是一兩天,也有可能是一個星期甚至是一個月。
第二個選擇是和曾莎合作,外表看起來就很可疑的女人,是否值得相信,一起共渡難關!
我的是個聰明人,我選擇合作,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浪費。在人性城堡的某一個角落,還有人在的等待我的出現。
我大步向前,走進黑暗中。眼睛已經適應黑暗的環境,依舊是什么都看不到。
盡管已經做了心理準備,走進黑暗中,還是產生一種無助感。總覺得黑暗中有什么要向我撲過來。
剛才對曾莎建立的信心當蕩然無存,總覺得她要把我引向某個陷阱當中。
我們走的很快,曾莎和我的狀況應該差不多,她是怎么在黑暗中辨別方向?
眼睛看不到,聽覺和嗅覺更加敏銳,走了大概一百步,我聞到臭味、尸臭味、血腥味還有霉味,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無法形容是什么味。
曾莎忽然停下腳步,站在黑暗中不動了。
“什么情況?”我低聲問道。
曾莎深吸兩口氣,向狗一樣左右嗅嗅。她竟然通過嗅覺在辨別方向。
“這邊!”曾莎選左邊,加速前進。
我們越走越快,像是在逃命,隱約聽到身后有腳步聲。
“有人在追我們?”
曾莎嗯了一聲。
實際上速度并不快,身后的家伙始終沒追上,我意識到他們并沒有多么可怕。
長期生活在黑暗中,這些人嚴重的營養不良,身體很虛弱。唯一的優勢就是他們熟悉黑暗,真要動手,我未必會輸。
因為眼睛看不到,黑暗給我一種無邊無際的感覺。這一層實際上有多大,沒辦法判斷。
不論我們走到什么地方,周圍總有死人,總能聞到尸臭味。如果不是曾莎再帶著我繞圈,光地下一層死亡人數就不是一個小數字。
但是有一點我覺得奇怪,尸體腐敗散發的臭味非常濃,能蓋過其他的異味。可是在這里尸臭味并不是很濃烈。
走著走著,曾莎突然停了下來,身體微微顫抖,似乎很害怕。
“有危險?”我警惕的看著四周。
“沒有!”曾莎低聲說道:“前面有人。”
“有人?”我一點聲音都沒聽到。
四周很安靜,曾莎咽了一口口水,發出咕嚕一聲。
她的反應不像是害怕,更像是餓急了的時候看到前面有誘人的大餐。
“一個快死的人,就要解脫了。”在我面前,曾莎盡量表現的像是一個正常人。她還想要維護她脆弱的尊嚴。
啊……啊啊……
我聽到瀕死的人發出的聲音,尋著聲音找過去,一個男人躺在冰冷的地上。
“你要干什么?”曾莎急道:“我們要快點離開這里。”
我走到男人身邊,低聲說道:“你安心去吧,有遺言可以對我說,我盡量幫你完成。”
男人大概發覺我和這里的人不一樣,一把抓住我的腳腕,力量非常大,捏得有點疼。
呼呼……
男人就快喘不動氣,干癟的胸膛快速起伏,卻是出氣多,進氣少。
“我……我……我叫蘇……蘇……告訴我的老婆……我……愛……”
話還沒說完,男人就斷氣了。
一個寶貴的生命就這么消散,他臨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告訴老婆,還愛著她。
我伸出手,摸到男人的臉,慢慢的合上他的眼皮。
“我會把你的遺言轉達給你的妻子。”我為死者默哀半分鐘。
沙沙……沙沙……
四周傳來腳步聲,有很多人正在往這邊趕過來。
“快走!”
曾莎拉著我就跑。
在黑暗徘徊的人到感覺到大餐就在前面,嘴里發出歡愉的聲音,用最快的速度趕過來。
幾次險些和這些人撞在一起,曾莎巧妙的躲過他們。這些人對我們也沒有太大的興趣。有更容易獲得的食物在前面。
沒走出多遠,就聽到身后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讓我產生一種錯覺,我不是在人間,而是墜入地獄。
我有點慶幸在黑暗中,看不到背后正在發生的恐怖一幕。
走了很遠,依舊能聽到咔嚓咔嚓的聲音,以及低沉的嘶吼聲,完全化為野獸。
我粗劣的估計一下,圍過來至少有二十多人,被這些家伙圍住,突圍還是有點麻煩。
一口氣走出很遠,我只是稍微有點累了,曾莎氣喘吁吁,已經走不動了。
“停下來歇會吧,他們暫時追不上來。”
“就快要到了。”曾莎說道:“出口就在前面。”
我瞪大眼睛,遠處隱約能看到到一點光亮,淡淡的綠光。
“你再堅持一下。”我扶著曾莎,大步向著綠光走過去。
綠光越來越亮,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我大概知道前面是什么了。
地下出口都有標識,在黑暗中綠色看大很清楚。我大概就是從這地方拖下來塞進牢房中,曾莎就是在這周圍發現了我。
暫時安全了,我放開她,大步走到鐵門前,門被改造過,特別解釋,砸肯定是砸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