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志被帶回警局,一路上一言不發。我對他有點好奇,是什么促使他動了殺機,害死自己多年好友。
按照波哥的意思,案子快審快結,盡快交給檢方。對待趙志,事實擺在眼前,讓他想清楚。
我回到法醫室,把遺骨整理一遍,等到DNA檢測報告,確定死者身份。
最主要的是物證,現場帶回的每一件物證都要處理,寫出鑒定報告,又要忙一段時間。
到了下午,趙志主動要求交待問題,我特別抽出時間去看。
參與預審的是武琳和熊森,其他人在外面圍觀。
趙志整個人陷在椅子里,武琳的耐著性子等他開口。
五分鐘過去了,他還沒有開口的意思。
“你不是想好了,那就說吧,為什么要殺死吳成龍,你們可是好朋友。”熊森的說道。
趙志突然就崩潰了,歇斯底里的哀嚎幾聲,發出粗重的喘息聲。
熊森剛要開口,武琳給他一個眼色,不要阻止,讓趙志徹底發泄出來。
等他停下,武琳淡淡的說道:“可以說說了吧。”
“一切都要從車禍說起,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保守秘密,還能裝作是無事人一樣。我不行,不論我怎么調節,都忘不掉車上的一家人。他們悄無聲息的死了,甚至尸體開始腐爛,才會被人發現,一想到這些,我就要瘋了。”
我在進行分析,趙志的主要壓力來自內心的愧疚,他無法忘記被撞死的一家人。這事又不能對別人說,長期積壓在心里,形成巨大的心理壓力。
這種壓力得不到釋放,肯定會出問題。久而久之,壓力越來越大,他把吳成龍看成問題的根源,正是因為他開車太快,才導致悲劇發生。
趙志幾次找到吳成龍,想和他談談車禍的事。可是吳成龍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剛一張嘴,就被他打斷。幾次之后吳成龍索性不見他,打電話都不接,趙志就恨上了吳成龍。
隨著時間推移,趙志的問題越來越嚴重,他開始做噩夢,淹死的一家三口來找他,臉色慘白,一言不發,就站在面前,用陰鶩的眼神盯著他,身上的衣服還在滴水。
趙志實在受不了,想要一個解脫,可他既不想自殺,也沒勇氣對吳成龍下手。就在這時候,他看到陳雄拋尸,驚慌之后,意識到機會來了。
吳成龍完全符合陳雄的標準,趙志安排一次偶遇,把一切都說出來。說出來頓時就覺得輕松了很多,他甚至還為陳雄設計了對付吳成龍的辦法。
陳雄還真按照他說的去做,但是沒成功,倒是陰差陽錯,黑客幫他們完成了計劃。
吳成龍受到驚嚇,疑神疑鬼覺得要有人要害他,真的讓他發現陳雄,反跟蹤還拍下黑車的照片。
因為心里有愧,吳成龍沒有報警,他想自己的處理,結果就是丟掉了自己的小命。
雖然趙志一手導演了吳成龍的死亡,聽到他的死訊,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只有他自己清楚。
除了一家三口之外,他又背上一個沉重的包袱,好朋友的性命。
“你過來看看,如果沒有問題,在口供上簽字按手印。”武琳把打印好的口供放到他面前。
趙志只是掃一眼,拿起筆,筆桿子似乎有千金重,他顫抖著的寫下自己的名字。
“幾……幾年?”他舔了一下嘴唇,用顫抖的語調問道。
“能逃過一死就不錯了。”武琳看著趙志被押出去。
合上文件夾,肇事殺手一案正式畫上一個句號。稍稍有一點遺骸,躲在幕后興風作浪的黑客沒有線索,抓到他才是完美結局。
我回到法醫室,繼續工作,雇傭的私家偵探給我打來電話。
“不好意思,我們把目標弄丟了?”
“被發現了?在什么地方跟丟的。”果然還是被李發現了。
私家偵探很歉意的說道:“沒跟漏,目標在賓館消失了。”
“賓館?”我意識到問題可能很嚴重。
“早上她就沒出來,我找打掃衛生的服務員問了,目標不在房間里。可是我們并沒有看到她離開。”
“在賓館等我,我立刻過去。”我放下工作,把武琳從辦公室里拖出來。
武琳問道:“什么事這么著急,我正寫結案報告。”
“李不見了!”我們準備中午去拜訪她。
“跑了?”
“不清楚。”我把私家偵探的事告訴她。
武琳有些詫異的說道:“手段越來越厲害了。”
“李一個金發碧眼大洋妞,目標這么明顯,你說她能去哪?”我轉移話題。
“去了再說。”武琳開車趕到賓館。
三名偵探兩人在大廳等我,留下一人守著房間。武琳也不客氣,直奔李的房間。
“請開一下這個房間!”武琳直接出示警官證。
經過經理同意后,我們進入李的房間。
李租的是一個套間,進門是個小客廳,筆記本電腦放在桌子上,旁邊是各種零食,還有空酒瓶子。
臥室更亂,穿過的衣服就扔在地上,行李箱敞開著,內衣堆在里面。
一圈檢查下來,并沒有發現打斗的痕跡。錢包和手機還在床頭柜上,怎么看她都是突然離開。
“什么東西都沒少,離開的有點匆忙。”武琳也意識到有問題。
經理得知一名重要外國客人可能失蹤,同意我們查看監控。
樓層探頭拍到在四點三十五分,李打開房門,跑進樓梯間,再往后視頻就沒有拍到她。
李是有意躲開監控,她肯定有要緊事。
私家偵探覺得是他們的失誤,退了一半的錢,還把拍的照片都給了。
其中一張照片吸引我的注意力,照片中李在吃飯,她的背后坐著一個女人,只是一個側臉。
這個輪廓我太熟悉了,是呂潔!
私家偵探沒注意到兩人是接頭,李的失蹤一定和呂潔有關系。
武琳把李失蹤的事報告給波哥,全城搜索,都沒有找到李的行蹤。只好把這件事報告給國際刑警,對方沒有任何反饋。
幾日之后,我完成所有檢驗,寫了一本厚厚的報告交給波哥。
陳雄的案子沒有公開審判,他如愿以償的得到死刑。
在法庭上,他說了一番話,希望人們重視交通安全,為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安全負責。
人類實際上很脆弱,生命也有不能承受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