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幾步，我回頭看一眼大門，一縷陽光從門的縫隙中照進來，刺破黑暗。
心里有點不安，防空洞有很多出口，但是目前只掌握了這一個。城市變化日新月異，其他出口說不定早就被封死。
如果大門關上，我們就被困在防空洞中，不一定有生命危險，但是會浪費寶貴的時間。
“先停一下。”我找了幾塊堅硬的石頭，用力砸進門的縫隙中。我試了一下，非常結實，大門關不上了。
“你想還挺細！”武琳稱贊道。
她沒控制說話的聲音，完全用正常的語調說話。
防空洞里特別安靜，聲音經過墻壁反射，重疊在一起，比之前高了許多。
武琳趕快捂住嘴，說話聲漸傳漸遠。如果兇手藏在洞里的，肯定會聽到聲音。
我們等了幾分鐘，防空洞里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說話要小聲，不要弄出太大的動靜。”武琳囑咐道。
我點點頭，繼續前進。
燈光掃過墻壁，因為空氣潮濕，濕度比較大，靠近門口的墻壁上長了一層青苔。
再往里走，水泥墻面露出來。
防空洞是按照永備工事的要求修建，鋼筋加水泥，這么多年過去了，只是顏色有些變化。
墻壁上有些水珠，用手一摸，冰冷滑膩，摸著很不舒服。
走了五六分鐘，沒有憋悶的感覺。防空洞中空氣可以流通。
筆直走了一百米，拐過一道彎，地面開始向下傾斜。
我們目前的位置已經到了荒山地下，防空洞的規模比我估計的還要大。我們正式進入黑暗世界中，手電筒是唯一的光源。
滴答……滴答……
黑暗中傳來水滴滴落的聲音，在安靜的環境中傳的很遠。
有節奏的水滴聲給我增加了緊迫感，我試圖找到聲音的源頭，但是找不到。
起初幾分鐘，并沒有什么感覺。隨著不斷深入，氣氛逐漸凝重。
有微弱的氣流吹過臉頰，就像是一只冰冷的手輕輕撫過臉頰。
兩邊的水泥墻壁并沒有變化，我卻感覺空間不斷收縮，墻壁再向我們壓過來。
最讓我感覺不安的是身后的黑暗，我下意識的不停回頭，總覺得兇手會從黑暗中沖出來。
心跳加速，深呼吸都都沒有效果。
沙沙……沙沙……
聽著自己的腳步聲，都讓我很緊張。
周圍實在是太安靜了，靜的有點讓人受不了。
黑暗的環境，密閉的空間，再加上不確定存在的恐怖兇手，三條加在一起，我無法保持淡定。
武琳走在前面，背對著我，看不到底她的表情，但是能聽到她的呼吸有些急促。
晃動的手電光不時會照亮她的側臉，神情特別專注。”
我小聲說道：“說點什么，太安靜了。”
武琳猛的打了一個冷顫，手電光都跟著她抖。立刻嬌嗔道：“離我稍微遠一點，熱氣噴在我的脖子上，好難受。”
我向后退了幾步，問道：“你不害怕嗎？”
過了幾秒鐘，她才說道：“你是法醫，膽子也不小，你都害怕，我能沒感覺？”
“可我看不出來。你是怎么控制內心的恐懼？”
“腦子里想著失蹤的兩個女生，想著要救她們，就不那么害怕了。”
注意力可以轉移，恐懼也可以轉移。
向下走了大概十幾米，地面向下傾斜的角度減小，我們就要走到防空洞的最下層。
我正要想點什么，走在前面的武琳突然停下腳步，我沒發現，撞在她身上。
“發現什么了？”我下意識回頭看背后。
“你自己看！”手電光散射出一片白光，照亮面前的防空洞。
長時間沒人養護，防空洞里漏水。手電光能照到的范圍內都是水！
我蹲下試水溫，水冰冷刺骨。
近點的地方，還能看清楚水下，再遠一點水呈現出墨色，說明水很深。
“你在這等著，我去前面看看。”我從武琳的手中拿過手電筒。
“來都來了，必須要走到底！”武琳又搶過手電筒，褲子也不挽起來，向前一步邁進水里。
我跟著邁進水中，防空洞里的溫度本來就比外面低。被冷水一激，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身上的汗毛都立起來。寒氣從腿部鉆進身體，往前走了幾步，冷水就到小腿肚的位置。
水面很清澈，我們走動攪起水底的污物，水體變得很渾濁，幾乎看不到腳下有什么。
我們盡量走在中間的位置，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
嘩嘩……嘩嘩……
越往前走，水越深，移動的時候發出的水聲越大。
武琳嘗試減小聲音，只要移動，水就會發出聲音。我們索性放棄，兇手要在洞中，早就知道我們來了。
再往前走，水淹沒到腰間，小腿逐漸沒了知覺。肌肉收縮顫抖，凍得我牙齒碰撞，發出咔咔的聲音。
我們的體溫正在降低，再往前，被冷水浸透的衣服緊貼在身上，濕濕黏黏的很難受。
武琳凍得臉色發白，對我說道：“堅持一下，我看到地面了。”
我探頭往前看，只看到一片白光。
又往前走了十幾米，不僅沒看到地面，冷水淹沒到胸口位置。
武琳堅持要往前走，水位并沒有再上升。
二十分鐘后，我們走出水淹的通道。
我們凍得不停的打冷顫，我還好一點，武琳的臉色發青。
“不能再往前走，我們必須保持體溫！”低體溫會導致意識障礙、頸項強直、血壓下降、心動過緩或心律不齊。嚴重可能會導致喪命。
最好的處理辦法是換掉身上的濕衣服，我們沒衣服可換，只好把衣服脫下來擰干。
武琳把手電筒放到一邊，對我說道：“把頭轉過去。”
背對武琳，停到悉悉索索的聲音，接著是擰水聲。
我微微一側頭，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
武琳的內衣竟然是黑色的，還帶著蕾絲。在手電光的照射下，她的肌膚顯得特別白，和黑色的內衣形成鮮明的對比。水面散射的白光在她身上形成朦朧的光暈，非常的美。
看了一眼，視線就挪不開了。隨著她的動作，曲線更具美感，那份美就像是一件藝術品。
“呸！你竟然偷看！”我太明目張膽了，武琳很快就發現了。
“完了！死定了！”我趕快回過頭，下一秒鐘大概就是一頓胖揍。
我閉上眼睛，等了一會兒，結果什么都沒發生。
“快走吧，回頭再和你算賬，我不能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