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看過手機上的視頻,試圖解釋道:“老人家,那真的是一場意外……”
“不用解釋了,她根本聽不進去。”我打斷李飛的話。
“嘿嘿嘿……”翔子媽對著我們冷笑,她一直很關心的大宇就在的旁邊的椅子上,但是她就像是沒看見。
翔子娘的眼神有點奇怪,看上去有些瘋狂,但是更深層次還有一些東西需要挖掘。
“別看了,你快上去。”熊森催促道。
被他打斷,我回頭再看,翔子媽就躲了起來,不再與我有視線接觸。
我回到三樓,走到房間門口,聽到房中傳來哭聲。
組長醒了。
我推門進去,哭聲立刻就停了。
武琳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走近還能聽到她壓抑的哭聲。
“和你沒有關系,他們早就計劃好了,早晚會發生的事,你已經盡力了。”安慰不一定有用,至少能讓她好過一點。
“把門關上。”被子里傳來武琳的聲音。
我關好門回來,她又說道:“不許說出去,不然我滅口!”
我鄭重的說道:“我對天發誓,絕對不會泄漏一個字,若有違背,吃方便面沒有勺子。”
武琳在被子里撲哧一下笑出聲,嬌嗔道:“這話從你嘴里說出來怎么這么搞笑?”
“別哭了,領導一會兒就來了,看到大名鼎鼎一組的組長再哭鼻子……”
“不許再說了!”武琳低聲說道:“可以借你肩膀用一下嗎?就五分鐘!”
“可以,你要……”我還沒反應過來她要做什么,武琳從被窩里跳出來,緊緊的抱住我,腦袋靠在我肩膀上,失聲痛哭。
嗚嗚嗚……
她哭的很傷心,我能感覺到的有眼淚滴在我脖子上。
我高舉著雙手,她的身體緊貼著我,手不知道該放在什么地方。
武琳盡量控制聲音,不想門外的人聽到哭聲。隨著她的抽泣,她的身體在我懷中顫抖。
感覺過了很長時間,我拿手機一看,只有一分半。
看她哭的實在傷心,輕輕的在她后背拍了幾下。
武琳的哭聲越來越小,沒到五分鐘,她就松開我,用手擦掉臉上的淚水。
她背著我說道:“你出去等我。”
我在門口等了一小會兒,武琳走出來,眼睛有些發紅,不仔細觀察看,看不出來她哭過。
武琳很快振作起來,我把蘇娜要來的事告訴她,武琳沒有明確表態,默認了我的做法。
早上七點二十分,救援隊抵達山莊,比我們預計的時間早了一會兒。
波哥和閆副局穿著便裝,跟著救援隊一起進入山莊。領導事先得到通知,只上二樓安撫被困群眾,一步都沒踏上三樓。
二樓的住客跟著領導一起離開山莊,等他們一走,刑警隊圍住山莊。
我有點擔心,蘇娜還在路上,她一個人開車來,不熟悉路況,耽誤了一些時間。
波哥帶來我的裝備,我進行了現場勘察,還做了尸檢,姜力手腕上的傷口從入刀、出刀的方向,都符合自殺標準。黃韻和肖科的刀傷正好相反,他們是互相割的。
喬雪的尸體我只提取檢材,毒物分析要回到工作室才能完成。
重點是小李的尸體,大宇用沉默回答警方提出的所有問題,如果沒有過硬的證據,很難給他定罪。
武琳咬牙切齒的對我說,大宇必須受到懲罰。
幸運的是小李的尸體保存的很好,給我足夠的信心,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從尸體上找出證據。小李的尸體最先被運走,現場勘察交給來幫忙的法醫,我要立刻趕回去進行尸檢。
十二和我一起離開,波哥看過喬雪的遺書后,依次找他們談話,結束后波哥的臉黑的像鍋底,在現場每人敢靠近他身邊五米之內。
保安、廚子等人作為重要證人,也去了警局,他們需要錄口供。
回到警局我都沒看到蘇娜,打電話沒有信號,不知道開到那座大山里了。
閆副局聽取案情報之后,要求我放下手上一切工作,對小李的尸體進行尸檢,有結果立刻報告。
小李的尸體在工作臺上,尸體的后背出現黑紫色尸斑,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要和時間賽跑。
我戴上手套,立刻開始尸檢。
大宇臨時起意,事先并沒有準備,有很大的機率留下破綻。
在黑光燈下,沒有發現明顯的痕跡。指甲縫隙中也沒有皮膚碎片和纖維。
尸檢有一種新技術,我準備用在小李的尸體上。
用五分鐘的時間,調配好化學試劑,找了一個巨大的罩子,蓋在尸體上,然后用試劑熏蒸。
人無時無刻不在進行新陳代謝,皮膚表面還有汗跡,只要嫌疑人和尸體有接觸,試劑就會讓痕跡顯露出來。
等到試劑發揮作用,我打開罩子,在比較私密的部位發現一枚掌印,立即進行提取,正與大宇的掌印吻合。
光一枚掌印還不足以定罪,面對死刑,嫌疑人會百般抵賴,必須有完整的證據鏈。
解剖也有發現,在胃內容物發現半消化狀態的食物,推斷死亡時間在飯后二到三個小時。
在吃飯之后,死者再也沒有進食,下毒一定是在餐桌上完成。
證據還是不夠充分,還有從現場帶回的大宇隨身物品。
我已經不抱多大希望,沒想到有意外發現。在包的拉鎖上發現白色纖維,與小李被殺時身上穿的衣服一致。
原來衣服是大宇的,證據鏈總算是完整了。武琳在大宇的房間中還找到一個清洗很干凈的保鮮盒。在蓋子的縫隙中找到食物殘片,經過檢測發現與胃內毒物一致,盒子上只有大宇一個人的指紋,這下他跑不掉了。
我摘下口罩,一陣眩暈,看時間才發現十個小時過去了,一口飯沒吃,一口水沒喝。
拿手機一看,蘇娜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我正要撥過去,電話就打過來了。
“不好意思,我在工作,手機調靜音。”
“我在警局大門口,可以見面聊嗎?”
“等我一刻鐘。”
我要把結果交給波哥,他們在等我的報告進行預審。
路過一組辦公室,我順便進去看了一眼,只有金磊一個人在電腦前忙碌。
“他們還沒回來?”我問道。
“應該快了。”金磊招呼我過去看看,他也有發現。
“你找到什么了?”
“我恢復了他電腦的瀏覽紀錄,找到他定制陳希身上固件的信息,還很多承恩堂的信息,還搜索過租車服務。我聯系上老板,明天早上來局里認人。”
既然都搞定了,他還在搗鼓電腦,肯定還有問題,我就問了一句。
“我在這小子的電腦里發現了一個隱藏特別深的木馬程序,開了一個后門,還繞過了防火墻。這個木馬掛了很長時間,但是沒對電腦造成任何破壞,我正在嘗試追逐這個木馬。”
“我要去見波哥,一起去?”我估計木馬程序很可能和黑卡有關系,想要追蹤很難。
我們一起去了波哥的辦公室,沒想到閆副局也在,兩人湊在電腦前,正在看幾年前和墜崖案有關的報道。
“這些證據足夠給大宇定罪。”我們把材料放在桌子上。
“你們辛苦了,回去休息。”波哥的臉色發黑,說明他的心情很不好,我們趕快離開他的辦公室。
金磊還要加班,我一個人走到門口,蘇娜的車就停在路邊,臟的不成樣子,像是在泥水中打了一個滾。
上車一看,蘇娜也是一身泥水,非常狼狽。看來真的是遭遇了意外,她肚子也很餓,我們選擇找一個飯館,邊吃邊聊。
飯菜上來之后,兩人一言不發,不停的把食物往嘴里塞,老板和周圍的時刻以詭異的目光看著我們,大概覺得我們像是受了災的災民。
桌上的飯菜一掃而空,我拍拍肚皮,愜意的打了一個飽嗝,這才給她講十八人的故事。
我才講了一半,蘇娜就氣的漲紅了臉,我就知道她一定會寫出一篇精彩的文章,放心的把材料都交給她。我只說了一句希望她能公正的報道警隊。
告別蘇娜,我又回到警局,武琳等人總算是回來了,她要連夜審訊大宇,波哥不同意。
休息一夜,武琳精神飽滿的走進預審室,作為當事人之一,我也進了預審室,大宇低垂著腦袋,一言不發。
“你可以不說話,我們也不說話。”武琳把各種證據擺在他面前說道:“你的態度加上這些證據,足夠判你死刑。”
大宇抬頭看了我一眼,接著又低下頭。
“那這樣吧。”武琳合上檔案夾,起身離去。
“他們回來找你的!”大宇突然冷笑著說道。
武琳問道:“你說什么?”
大宇又重復了一遍,眼睛看著我說道:“他們會來找你!會有人替我報仇!”
這句話的大有深意,明顯就是對我說的,他肯定知道什么,無論說什么,大宇都不肯再開口。
武琳還以為我被嚇到了,安慰道:“嫌疑人被抓之后說什么的都有,你不用放在心上。”
“我沒害怕。”我不知道該怎么向武琳解釋,徑直離開預審室。
一個星期之后,蘇娜的一篇報道發表半小時,就成為社會熱點。她幫助大眾回憶當年的墜崖案,說出真相,寫的非常深刻,直指人心。
肖科的家人看到報道,特別找到蘇娜。肖科深受抑郁癥困擾,如果他能看到這篇文章,一定會很欣慰。
大宇的材料交給檢方,他的結局只有一個,打著偽善的旗號,依然掩蓋不了他是個兇殘的殺手。
翔子媽被移送到精神病院,一次莫名其妙的事故,竟然走失了。
一段時間后,金磊悄悄的找到我,“哥們,還記得我和你說的木馬程序么?”
“當然,你追查到了?”金磊神秘兮兮的找到我,一定有發現。
“我所有的休息時間都在追查木馬,繞過無數的陷阱和代理,最終鎖定了一臺電腦,攻破了它的后門,雖然只有幾分鐘的時間,我還是搞到了一點資料,有個大發現,和案子有關。”
“到底是什么?”我意識到問題很嚴重。
“我在資料中發現了翔子媽的資料,然后檢查了我們警方的資料,我們見過的那個瘋子是假的,有人覆蓋并篡改了翔子一家的資料。真的翔子娘早就病死了。”
我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只有內部有問題,才可能出現這種問題。
“你懷疑誰?”我低聲問道。
“不知道,我在悄悄的調查,目前還沒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