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副局說完就走了,嫌疑人都跑了,他沒理由留在現場。
波哥一聲令下,身后的刑警忙碌起來,把我留在原地。
半個小時很快過去了,還沒收到武琳的信息,情況不太樂觀。
“我要去工作了。”我不可能帶著蘇娜進入現場。
蘇娜的臉色很難看,她低聲說道:“我真的不是來報信,只是近距離接觸一下。”
“我相信你!”就像斯登哥爾摩綜合癥一樣,殺人魔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吸引力。他們高高在上,掠奪別人的性命,像是生命的住宅。又或者是因為死亡帶來的強烈恐懼導致心理變化。
歷史上有名的連環殺人狂被捕之后,會冒出一大群的狂熱信徒,大多數為女性,愿意為兇徒獻身,甚至要嫁給他。
人類太復雜,就連人類自己都不理解自己的同類。
蘇娜也差不多是這種情況,特別她又是記者,敏感又有強烈的好奇心,職業習慣促使她要探明情況,我可以理解。但是對其他人來說,有點困難。
波哥看到我站在原地,吼道:“你還站在這干什么?等著人來請你呢?你需要的裝備都拿來了,801的房門也開了。”
他心情很不好,我只等留下蘇娜,上去工作。
蘇娜有點無助,她不能離開,只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她才能離開。
在電梯里,我在想第二嫌疑人到底是什么人?孟齊飛白天在公司工作,下班之后有一半的時間和小雯在一起。他自己獨立支配的時間很少。再加上他回國的時間不長,還要到外地出差,算下來時間更少,他怎么結識第二嫌疑人?
這可是謀殺,是要掉腦袋的,必須要互相了解,還得信任對方。考慮到這些因素后,第二嫌疑人的身份更加神秘。
電梯到了八層,走出去一看,走廊上已經拉起黃色警戒線。兩名警察受在門口,房門已經被打開,我的工具箱就放在門口。
我只能感嘆效率真高,在看旁邊房門,門鎖保持完整,也看不到任何劃痕,這還是特別高級的防盜鎖。
從門口往里看,房間裝修的很漂亮,從裝修風格到家具都是歐式風格,光這些家具就值不少錢。
這樣的現場不同于普通的兇案現場,完全沒有被破壞。我穿上隔離服,戴上眼罩,穿上腳套,走進房間。
客廳的音響還開著,我用黑光燈一照,很清晰的看到一枚指紋,孟齊飛的指紋。
這枚指紋質量非常高,不用任何技術處理就可以采集,我輕松搞定后關閉了音響。
在旁邊的盒子里有很多cd,我拿出來一張一張檢查,都是交響樂或者古典音樂,別說搖滾樂,連一張流行音樂的cd都沒有。
我還注意到碟片上有劃痕,說明這些cd經常播放,孟齊飛是真喜歡。這和小雯的講述有沖突。小雯如果沒有說謊,孟齊飛就有可能有人格分裂,喜歡搖滾樂的可能是第二人格。
這就有點解釋的通了,分裂出的和主要人格截然不同,甚至會相反。
我在客廳稍作停留就去了臥室,一個人在家中待的時間最長的地方。
走進臥室,我就知道他是怎么悄無聲息的從我們眼皮下溜走的了。
臥室的窗戶開著,夜風灌進來,吹得窗簾晃動。一根繩子系在墻角,我探頭一看,外面墻體上有腳印和明顯的劃痕。
我拉上來一看,繩子很斷,只夠他往下爬一層。樓房的設計也幫了他,窗戶下方突出一塊。大概是用來安裝空調,結果成了踏板。孟齊飛就是從這下去,到了七層,然后再溜出去。
說起來很簡單,但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這是八樓,稍有閃失就是死路一條。從八樓墜下,摔在樓下堅硬的水泥地面上。不會摔成肉餡那么夸張,斷裂的骨頭會從皮下刺出,大腦會變得成豆腐腦,弄的到處都是。
檢查過繩子的材質,我確定孟齊飛早有準備,繩子非常結實,是專業的攀登繩,能承載極大重量。逃跑路線早就計劃好,他預計到會有這樣的一天。
找到逃跑的方法,可以和波哥交待了,我要把注意力集中在各種細節上,抽絲剝繭,盡量多的收集有用的線索。
我關上的窗戶,關上房門,再關燈,瞬間陷入黑暗當中。房間里一點點光亮都沒有,我打開紫外線燈。
床單很干凈,我在上面沒發現任何痕跡,只找到幾根毛發,末端還有毛囊,可以用做dna檢驗。
我把床下都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一根長發,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女人生活過的地方。小雯說的地方大概是另一處住宅。
打開燈,我檢查旁邊衣柜,全部都是男性衣服。分類擺放的很整齊,心細程度和女人差不多。這些都說明孟齊飛很仔細,不會留下很多破綻。
在廚子旁邊我找到一個行李箱,上面貼滿標簽。打開一看,箱子已經空了。但是我打開拉鎖,在裝小件的袋子里找到一張收據。
看上去和我發現的小票十分相似,時間早了一年,是某個死亡搖滾樂隊的cd。
這是很重要的發現,我把的小票裝進證物袋中。
臥室的收獲不小,接著我去了衛生間。
洗刷臺上只有一個杯子,里面只有一把牙刷。關燈用紫外線燈掃了一遍,沒有重大發現。干凈的就像不久前剛打掃過。
走出衛生間,我就想到一個合理解釋。孟齊飛早就得到提示,所以他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新住所。就算警察把房間翻個底朝天,也不會有多少收獲。這里只是一個臨時居住地。
據此推測,孟齊飛收到警告的時間還要提前,可能在咖啡店吃飯的時候就收到消息了。吃飯的時間可以冷靜的思考出對策。我們都被耍了。
我更疑惑了,那時候只有李飛和熊森兩個人,暴露的可能性更低,他們怎么被發現的?難道第二嫌疑人在警察里還有人?
很快我又否定了這個念頭,當時只有一組的人知道消息,第二嫌疑人不可能是一組的人。
腦袋有點疼,第一次覺得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你小子又發什么呆,有發現嗎?”波哥吼道。
“我知道孟齊飛是怎么逃掉的了!”他的臉更黑了,簡直就是和鍋底一個顏色,肯定沒有好事。
“說說看。”波哥要聽我解釋。
“有人給他通風報信,時間大概在六點左右。”我把剛才的推論說了一遍,可以幫蘇娜洗脫一點嫌疑。
波哥聽完了點點頭說道:“說的有點道理,那你就負責把通風報信的人找出來。”
“我?”我很想說波哥是不是被氣昏頭了,忘記我是法醫了。
“就是你!”波哥沒好氣的說道:“嫌疑人跑了,老方還受傷了,現在一組人手不足。你小子挺聰明的,就交給你辦。”
接觸時間不長,方叔人還不錯。我裝作很擔心的問道:“方叔怎么樣,沒事吧。他怎么受傷的?”
“唉!”波哥嘆口氣說道:“遭人暗算,在追蹤的路上,被人一磚頭砸在后腦,傷的不輕。被救護車拉走了。”
人的后腦比較脆弱,神經系統主要分布在后腦和后背的脊椎骨中,這種分布結構,本身就具有保護性。但是用力打擊后腦和后背,由于局部壓強和震動過大,很容易挫傷神經系統,造成非常嚴重的后果。
再加上方叔年紀大了,骨質疏松,很容易造成腦震蕩,更嚴重會導致顱腦損傷。
“方叔會沒事。”方叔作為老前輩,在刑警隊待的時間長,和波哥是老同事。在這種情形下,我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
“你繼續吧。”波哥走了。
方叔遭遇襲擊,把蘇娜的嫌疑降到最低。思量再三,我覺得該給武琳打個電話,告訴她我的進展。發生這么戲劇化的變化,武琳這會兒心情惡劣。
電話響了三聲,被接起來。
“干嘛!”武琳怒吼道。
聲音通過手機傳過來,震得我耳朵有點疼。
“我檢查完孟齊飛的房間,沒有特別重要的發現,剛才聽波哥說方叔出……”
“說重點!”武琳直接打斷我的話。
“801只是孟齊飛的臨時住所,他一定還有一個經常居住地。我想他擺脫掉警察,很有可能回到主要住所。就算他要跑,需要錢和……”
話沒說完,武琳就掛了我的電話。她知道該怎么做。
不管她喜不喜歡,我將關于第二嫌疑人的推測都寫在短信上,發給了她。至于她看了之后會有什么行動,就不得而知了。
收起手機準備繼續工作,聽到身后一個聲音輕聲說道:“謝謝你!”
我回頭一看,蘇娜站在門口,一副很委屈的樣子,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她楚楚可憐的樣子還挺迷人。
“我都聽說了,謝謝你幫我洗脫嫌疑,警察說我可以回家了。”她微微的張開雙臂,想要擁抱我。
“很晚了,早點回去休息。”我站在原地沒動。
蘇娜有些失望的走了,今晚的事給她一個很好的教訓,以后她就不會這么魯莽。
我走到窗前,看著漆黑的夜色,孟齊飛和他的同伙就隱藏在某個黑暗的角落里,我對自己發誓,一定會把他們揪出來。
方叔的受傷讓我有點惱怒。2k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