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刑警隊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黑暗,在去醫院的路上,李鵬一言不發只是不停的抽著煙,我閉上眼睛休息一會腦子。
一閉上眼睛感覺腦子里嗡嗡作響,幾乎任何事情都不愿去想了,不知道腦細胞死了多少,也不知道以后繼續這樣下去,我的身體還能不能受得了。
突然感覺鼻子里有一股熱流,我摸了摸鼻子發現流鼻血了,我心里猛地一驚,難道白血病的病癥已經開始爆發了?
“怎么了?是不是上火了啊?”李鵬轉過頭問了一句,我立刻擺擺手示意沒事。
“也許是今天缺了水吧。”說著我摸起一瓶礦泉水灌了下去,心里涼颼颼的。
其實我知道白血病的厲害,也知道白血病會帶來的癥狀,簡單來說人的機體發生了病變,造血干細胞失去了作用,這樣人的血液就會得不到有效的更新,所以才會誘發各種各樣的意外情況。
無故流鼻血是一種癥狀,但是鼻血怎么也止不住,一直來到醫院停了車還在流鼻血,我索性用衛生紙堵住鼻孔,但是衛生紙很快就被鼻血浸透了。
看著手里的血漬,我心里一片冰涼,如果流血過多的話會引起非常嚴重的后果,甚至會讓人失去了性命,我覺得很可能要不行了。
“陳東你沒事吧?要不要去看看醫生?”李鵬關切的問道,我擺擺手示意沒事。
不停流鼻血讓我頭感覺昏昏沉沉的,有種失血過多的感覺,現在找不到任何止血的辦法,如果繼續這樣流鼻血下去,估計我得暈倒了,現在只能快點去看一下高山他們,然后盡快離開。
快步走進病房大樓,確定高山等人所在的病房之后,我心里還有些緊張,不知道他們怎么樣了,也不知道蕭溪怎么樣了,甚至還有點害怕聽到什么不好的結果,希望她能夠平安無事就好。
進入病房,迎面碰上了若凌瀾,看的出來她也很驚訝的樣子,估計是見到我還在工作,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臉上,我立刻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不要說。
高山和幾個刑警隊的同事沖著我們打了個招呼,看他們的精神狀況不錯,只不過多多少少都被包了些紗布,看起來是翻車造成了皮外傷。
“情況怎么樣了?蕭溪在哪里?”李鵬急切的問道,距離蕭溪被綁架已經超過了七十二個小時,現在的情況誰也不敢說怎么樣。
“蕭溪現在還在重癥監護室,她的精神可能是受到刺激了,估計短時間內無法恢復過來,其他人沒什么問題,真是夠懸的。”若凌瀾淡淡的說道,目光一直都在打量著我,我本能的往后退了兩步。
“隊長你們怎么樣了。”李鵬走向高山,我正準備上前的時候被若凌瀾給攔住了。
若凌瀾仔細打量著我,我真心害怕她會說些什么,如果告訴別人我得了白血病,估計刑警隊里的人肯定會大吃一驚的。
“陳東你跟我來一下,有點事情要單獨和你聊聊。”說完若凌瀾轉身走出了病房,高山李鵬等人一起看著我,我笑了笑示意沒什么事。
離開病房,我摸出一根香煙點燃,若凌瀾表情很平靜,但眼神中有些詫異的神色,估計已經發現我的病發癥了。
“是不是鼻血止不住了?現在你的身體情況,估計你自己很清楚,住院吧。”若凌瀾淡淡的說道,語氣中滿是關切,我知道她是為了我好。
靠在走廊長凳上,我狠狠抽了口煙,希望能夠讓香煙中的尼古丁幫助頭腦清醒一些,流鼻血已經將近一個小時了。
“找到合適的骨髓移植了嗎?我想我還能夠撐一段時間,流鼻血不算什么。”我輕松的說道,但是鼻血仍舊沒有止住,衛生紙不停的被染紅,自己看的都有些心驚肉跳。
“陳東,那天你說要找到被綁架的同事,現在蕭溪已經安全回來了,你根本就沒有理由拒絕治療,唯一的可能就是你在抗拒治療,甚至是想輕生。”若凌瀾話鋒一轉語氣嚴厲了許多,一時間我愣在原地。
難道我真的有些輕生的念頭嗎?可我以前從來都沒有想到,反倒是覺得活著挺好的,但是我不愿意住院治療可能是因為對化療有抵觸,畢竟我了解醫學手段,也清楚知道怎么做才是對人最好的辦法。
“謝謝關心,但是我現在還有最后一件事情沒有處理完,等處理之后立刻就過來找你,到時候還要拜托了。”我平靜的說道,看若凌瀾的眼神中匯聚出了一股復雜的神色,努了努嘴卻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再次摸出一根香煙猛吸,此刻除了抽煙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事情,頭腦越發的昏沉,仿佛進入了一個特殊的環境當中,腦袋有些發悶了。
其實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身體,也比任何人都清楚白血病的恐怖,但現代醫學手段在某些領域還是處于一片空白,化療放射還有磁療什么的先進手段只是一種沒有辦法的辦法……
“你這個樣子不是辦法,流鼻血是典型的癥狀,你作為法醫,應該清楚失血過多會是什么后果。”若凌瀾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笑了笑沒說話,我當然知道失血過多會怎么樣,因為沒個法醫都是一個出色的醫生,涵蓋了外科和內科已經病理科的全部內容!
鼻血不停的流,絲毫沒有要停止的意思,我覺得頭暈暈乎乎的,全身都輕松了很多,這是流血造成血壓下降的一個明顯表現。
“你跟我過來,我幫你止血。”若凌瀾嚴肅的說道,緊皺的眉頭看起來還真讓人覺得無法拒絕。
來到醫生辦公室,若凌瀾收拾了一個托盤過來,用醫用棉塞給我清理鼻腔,鼻子里聞到一股消毒酒精的味道,我也越發覺得全身無力。
“看這個情況不容樂觀,估計你現在就要進行住院治療。”若凌瀾一臉嚴肅的樣子,絲毫沒有任何商量的地步。
“行啊,我正好來陪著蕭溪一起,不過我還要回去一趟拿點東西,收拾幾件衣服過來。”我淡淡的說道,其實心里并不想住院治療,因為我心里清楚,一旦住院就意味著再也出不去了……
身為一名法醫,對于自己的身體我比誰都清楚,也知道流鼻血只是前兆第一步,接下來還會有更加嚴重的并發癥,可能會突然昏厥,也可能會突然血流不止,也有可能隨時爆發內出血。
“你隨時都會出現意外的知道嗎?”
“我知道,所以我才會收拾一些東西回來住院,好了走了。”簡單收拾了一番,我不顧若凌瀾的勸阻離開了醫院,裝作若無其事回去收拾東西的模樣,可我知道她應該是不信。
離開醫院一個人走在大街上,看著周圍街道上的一切,心里感慨萬千,其實時間對于所有人來說都是一樣的,怎么利用時間怎么樣生活,都是取決與自己決定,什么樣的心態就會有什么樣的生活節奏。
現在我的生命好像進入了倒計時一樣,隨時都會出現意外,也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這讓我心里百感交集,今年我才二十二啊!
想來其他的年輕人現在估計都在享受生活,剛剛畢業或者還沒有找到工作,別人都在羨慕我法醫的工作,可也只有我自己心里知道,做一個法醫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一路走回刑警隊,空蕩蕩的辦公室里只有杜若在值班,其他人都在醫院躺著,我剛一進門還把杜若給嚇了一跳。
“哎呀,嚇死我了,陳東你怎么走路沒聲音呢?”杜若嘀咕了一句,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怎么了,一個人在這里值班害怕呀?”我笑著調侃了一句,可看杜若的臉色有些蒼白,絕對有些不對勁,我倒了杯水打開了電腦。
果不其然杜若立刻湊了過來,緊張兮兮的打量了四周一番,小聲說:“陳東,咱們重案組里鬧鬼了!”
“啥?”我直接就笑了,在這個世界上還沒有鬼的存在,最起碼我是沒有見過,只是杜若的模樣不像是開玩笑,我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
“怎么回事?”我悄悄問了一句,不知道她碰到什么特殊的情況了,但感覺不太可能鬧鬼,也許只是什么其他的動靜嚇到她了。
“剛才我聽到走廊里有高跟鞋的聲音,出去看了幾次什么都沒有,但是……你聽!”杜若突然臉色一變,我豎起耳朵果然聽到了一陣高跟鞋走路的聲音,就在走廊里格外的清晰,頓時全身汗毛都站起來了。
因為這聲音我太熟悉了,曾經我好多次都聽到過,以前還當做是出現了幻聽,可現在就連杜若也聽到了,這件事情不正常!
我立刻對著杜若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先不要驚慌,因為以前我每次去查看的時候都看不到人,只會讓自己嚇一跳,我倒是要聽聽這個高跟鞋的聲音到底能維持多長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我和杜若大眼瞪小眼的等著,可高跟鞋的聲音一直都在走廊內反復傳來,聲音尖細讓人聽不真切,但卻又能夠確定真的存在,我頭皮有些發麻。
“你說的鬧鬼就是這個嗎?”我壓低聲音問道,杜若立刻點了點頭,一張小臉已經嚇的煞白,我看了一眼她穿了一雙簡單白色的高跟鞋,走路一定會有聲音的。
“你別動,我從窗戶看看。”我躡手躡腳走到重案組辦公室后窗戶,悄悄伸頭看了一眼,可以看到的范圍非常有限,但高跟鞋的聲音越發清晰了。
好像是有人穿著高跟鞋在走廊里走來走去一樣,腳步節奏非常鮮明有節奏,我猜很快就要經過后窗這里了,真想看看這個奇怪的高跟鞋聲音的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突然我感覺高跟鞋的聲音在靠近,我立刻屏住呼吸,只露出一個眼睛看著外邊,我怕太明顯會引起別人的主意,只是在耐心等待著。
此時此刻我的神經已經高度緊張,仿佛有一個未知的謎團馬上就要揭開了。
我心里數著腳步聲,就在高跟鞋聲音走到后窗口的時候我掃了一眼,卻讓我看到了令人震驚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