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記得和李鵬一起出現場,后來一切都不記得了,甚至不知道是如何躺在了這里。”我盡量平靜的說著。
李鵬和蕭溪的臉色也舒緩很多,好似已經確定我只是暫時受到了驚嚇。
我知道在人遭受驚嚇之后,會出現短暫的應激反應障礙,大腦中的記憶會出現斷片,一切行為舉止都是本能做出的,與意識無關。
這也是區分暫時性失憶,和精神分裂的重要依據。
心理醫生嘆了口氣,也許他知道我法醫的身份,也知道我擁有超強的醫學知識,想要在我身上尋找突破口難于登天。
“我早就說小陳肯定沒事的,一定是太年輕被嚇到了。”李鵬在旁邊打圓場。
可我卻沒有放松警惕,因為在沒有離開這個該死的精神病病房之前,一切都可能發生。
“陳東,不得不說你太過于冷靜了,太冷靜就有偽裝的嫌疑,不是嗎?”心理醫生突然說道。
我知道他已經快要沒辦法了,因為我什么都不記得,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我有什么需要驚訝的嗎?只是有些頭疼罷了。”
我淡淡的說道,表情始終保持平靜,如果現在我把夢中看到實驗室中的景象說出來,一定會被當場認定為重度精神病,但也給了我不少啟發!
好像從來都沒有人去質疑過醫學院的遺體是怎么來的,也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做實驗用的尸體是不是被人謀殺的……
更重要的是,幾乎所有尸體都缺少五官和器官,就連我在法學院三年,也從來沒有懷疑過。
“看起來他已經沒事了,給他解開束縛帶吧。”中年男人剛說完,我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但突然我想到了這也許也是一種試探,立刻在心里再次警惕起來,盡量壓抑著心里的喜悅。
身上束縛帶被人解開了,我知道中年男人一直都在看著我,肯定是在觀察我的反應,想要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不過我可是一個法醫,對于心理學方面的知識非常清楚,想要判定我是精神分裂,門都沒有!
就在這時小護士拿過來了幾片藥和一杯水,直接就送到了我的面前示意讓我吃藥。
我抬頭看了看李鵬和蕭溪,他們都在看著我,眼神中隱約中有種不對勁。
我接過藥片看都沒看,直接丟進嘴里,藥片一入口我立刻把藥片藏在舌頭下,端起水咕咚咕咚喝了個精光。
是藥三分毒,我沒病絕對不會拿著藥片吃著玩的,可我知道只有這樣才能偽裝的更像!
“現在我可以離開了嗎?”我一字一句的問道,證明嘴里已經沒了藥片。
我知道,現在所有人都沒法判定我的精神出了問題,因為我意識清醒思維敏捷,沒有任何過激或者反常的行為,也沒有表現出對人的不信任,雖然這些都是我裝出來的。
“可以離開了,李鵬你跟我來一下,帶點藥回去給他。”心理醫生轉身剛要走,我直接開口說:“不用了,阿斯托克藥物只會讓我意識消沉精神更加混亂,我想我需要用一點美林阿托品。”
我剛說完,全場鴉雀無聲。
李鵬和蕭溪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心理醫生和白大褂已經愣了。
他們絕對想不到,我已經嘗出了嘴里藥片的味道和成分,就算是換成任何一個法醫,都會熟悉這種藥片的味道。
因為阿斯托克就是一種強效安眠藥,過量服用會造成人的腦死亡!
“既然你知道剛才給你的藥片是阿斯托克,為什么還要吃下去?”心理醫生一臉嚴肅的問道。
空氣中的氣氛也開始變得緊張起來。
我伸了伸懶腰,平靜的回答:“因為我相信醫生,也相信這是對癥下藥,只是這種藥物的副作用太大,還是換成平和一點的比較好。”
“看樣子應該是沒事了,原來一切他都忘了,也并不是一件壞事。”旁邊蕭溪淡淡的說道。
我看著蕭溪等人都點了點頭,我一下想到肯定是在昏迷的時候做了什么,難道我把所有秘密都說出來了?
離開重度精神病房,我吐掉了嘴里的藥片,嘴里一陣發苦,但全身都舒服了。
只是被束縛帶弄的全身還有些酸痛。
轉念,我想到那些精神出問題的人,每天都要被束縛,還要每天吞下大量藥片,就覺得心里發毛。
因為現在沒有一種有效的手段,可以治療精神方面的問題。
只有服用安定類藥物,抑制大腦皮層反應,也就是在抑制精神病人的興奮,讓他們每天昏昏欲睡……
等等!
我突然想到連環兇殺案的兇手,會不會就是一個重度精神病?
其實真正的精神病在發病的時候意識是很清醒的,只不過腦子中對世界發生了扭曲。
兇手一定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也同樣擁有無比精湛的偽裝,最可能的就是擁有雙重人格的精神分裂!
“小陳,小陳!”李鵬在我面前揮了揮手,我剛才有些走神了。
“他的精神還是有些不正常,尤其是還說過他腳上有一塊黑印!”蕭溪突然說道。
我心里一哆嗦,不過剛才她沒和心理醫生說這件事情,應該也不想把我留在這個精神病科。
“咳咳,我剛才想到了連環兇殺案的兇手,會不會就是一個擁有雙重人格的精神分裂,在發病的時候作案,恢復正常就變成了普通人。”
“這個……”
李鵬開始沉思起來。
我的話不無道理,因為不能按照普通人的邏輯思維,來尋找這件案子的線索,這樣只能是徒勞。
一時間我們幾個都沉默了。
如果不是我被送到了重度精神病科,那么也絕對想不到很可能兇手就是一個精神病。
“一連殺了幾個人,作案手法兇殘詭異,他不可能承受這么大的心理壓力,也不可能逍遙法外這么長時間,除非……這個兇手不正常!”李鵬一番分析,肯定了我的想法。
李鵬在重案組干了多年,遇到各種離奇的殺人案也幾百起了,很自然就能夠聯想到兇手是個心理變態。
緊接著,我說出了心中的想法:“我覺得這個連環兇殺案所有作案手法,都有些驚人的相似,不是用牙簽戳聾死者的耳朵,就是用勺子筷子插入喉嚨。”
“我猜測兇手應該是一個聾啞人,如果我們調查最近幾年有精神問題的聾啞人,說不定會有線索!”
李鵬當場一拍大腿,說:“不錯,就這么辦,這是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
“對了小陳,鐵皮桶中的尸體都已經運回刑警隊了,你記得去檢驗一下,看看能不能確定具體的死亡人數。”
“好,不過我想先回去休息一下。”我抱歉的說著。
因為我感覺腳腕上隱約有股刺痛,這件事情只能去問問孫健,看看他有沒有什么解決的辦法。
“那你就休息一天吧,明天記得早點去。”
我正準備離開,可看到蕭溪卻沒走,她眼神復雜的看著我。
從她的表情上看,似乎是有什么事。
“那個,李鵬你先回去吧,我找蕭溪還有點私事。”
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李鵬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滿是壞笑。
等李鵬走了之后,我問她是不是有事。
蕭溪面露難色,但也沒多說,只是說:“我請你吃飯吧,我有事跟你說!”
一路無話,跟著蕭溪來到一家大排檔,門口停著不少電動車,看起來生意不錯。
雖然我不知道蕭溪是怎么了,但從表情上看就知道有事,而且絕對是很重要的事,只不過不明白,她為什么要刻意的回避李鵬。
從在大排檔坐下到上了一桌子菜,蕭溪始終在出神。
我給她倒滿啤酒晃了晃手,她才從發呆中回過神來。
“蕭溪,你今天這是怎么了?遇到什么心事了?”
我心想蕭溪這么漂亮的妹子,估計肯定是感情生活不順利了,也許只是找我說說,心里能好受一點。
蕭溪愣了一下,端起面前啤酒咕咚咕咚一口氣干了,又看了看四周神色有些復雜,悄聲問我:“陳東,我曾經認識一個曾經患過精神病的聾啞人,而且……”
我立刻緊張起來。
我知道蕭溪無緣無故的,絕對不可能請我來吃飯,更不可能內心這么糾結,肯定是她發現什么了。
“怎么回事?”
“我認識的那個聾啞人曾經患過精神病,而且就住在我家樓下,最近每天我回家總感覺有人在暗處盯著我。”
蕭溪說完我立刻就明白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怪不得像蕭溪這樣大大咧咧的性格也會感覺害怕。
“這家伙有什么古怪的嗎?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回去看看?”我大大方方的說道。
雖然我也沒把握可以對付一個變態殺手,但是蕭溪既然都說了,我怎么好意思拒絕。
“其實,這個人他昨天找過我,給了我一個信封,你絕對想不到信封里裝著什么東西!”
蕭溪一句話說的我立刻心里一涼,隱約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和怪異。
如果蕭溪所認識的這個聾啞人,真的是精神分裂癥,那么會不會選擇對她下手?
更重要的是,信封里裝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