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一生,盡是可恥之事。”太宰治在《人間失格》里這么寫道。
燕南天回想起這一天的密謀之事時,心中會涌出這一句話。
這一天,燕南天被激起了憤怒之火,拍案而起道:“我管他什么反應?我只知道,既然他惹上了我,就要付出代價!如果每件事都要瞻前顧后,活著又有什么意義?”
盛田拓海勸解半天無果,他摩挲著自己的胡子,發出“吱吱”的聲音,為燕南天支了一招:“戴正源的行蹤不好確定,但是,他有一個形影不離的小弟叫做符永康。符永康是美籍華人,家族做走私轎車的生意。你可以留意此人的行蹤。”
燕南天一拍大腿,贊道:“我去!怎么忘掉了他!”
他剛要感謝盛田拓海,就聽得盛田說道:“既然對你有用,你且告訴我,你將怎么對付戴正源?”
“殺之而后快!”燕南天脫口而出,他從來沒有被人追殺到跳海的地步,可謂是九死一生。
“大圈幫呢?”
“用戴正源的銀子去懸賞大圈幫的高層,完全除掉大圈幫不可能,但攪得他們雞犬不寧也是快事。”燕南天極為自然的說出了自己的陰謀。
盛田拓海眼睛一亮,心中卻一緊,想道:“燕南天的心機真恐怖,如此操作下來,大圈幫竟不知道自己招惹了誰。”
見盛田拓海沒有說話,燕南天知曉剛才自己的言語有些過了,他眼睛一轉,反問道:“為什么指點給我關于符永康這個關鍵點?你跟符永康有仇,還是跟戴正源有怨?”
盛田拓海被問愣了,他提醒燕南天關于符永康的存在時,曾經想過自己想法可能會被燕南天猜透,但他認為燕南天不會當面揭破此事。
沒想到燕南天真的就當面揭破了,盛田拓海只能借著掏煙點煙的動作掩飾自己的驚慌,然后穩住心神,鎮定自若的笑道:“因為我看好你。”
“我?”燕南天納悶。
燕南天不知道,當初他大手一揮不讓池田雅治賠償給他那一輛法拉利458時,給盛田拓海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
日本文化也好,美國文化也好,不管多好的交情,遇到這種事情時,都會賠償給對方造成的損失,而受損方也會很自然的接受對方的賠償。只有華夏文化,才會有兄弟之間無需在意一切損失、一切利益的義氣。
兄弟義氣,是華夏文化中獨有的文化屬性。為兄弟拋頭顱灑熱血,不圖任何回報,全憑一腔的義氣。
“對,就是你。雖說咱倆相識沒有多久,但總感覺與你投緣,甚至超過了那些認識數十年的好友。你說怪不怪?”盛田含笑反問道。
這種主動釋放好感,讓燕南天無法否定,他明白盛田拓海所說的感覺,在華夏文化里無非八個字“白頭如新,傾蓋如故”。
傾蓋是指路上偶遇之際,由于華蓋傾斜而露面一見,于是停車交談。
“白頭如新,傾蓋如故”八個字的意思是說,有些人雖然相交已久,卻如同初識一般;有些人剛剛認識,卻好像認識了很久一樣,一見如故。
燕南天微微一笑道:“多謝抬愛。我也覺得我們談得來,自己還有些納悶,沒有想到你也是這種感覺。”
其實,這句話是燕南天的違心之言,他對盛田拓海的感覺只有艷羨盛田家族的背景,但是此時,只有表現的更加“可恥”一些,“肉麻”一些,才能讓盛田拓海舒服一些,對自己的戒心少一些。
有時候,燕南天真的覺得自己模仿潘誠的馬屁功夫有些走火入魔,即便不需要時,他也會下意識的在模仿潘誠的厚黑學。
沒有錯!厚黑學分為“道”和“術”,而“術”的表現方式之一就是拍馬屁。而能夠低下姿態來拍馬屁的心態就是“道”的其中一種。
盛田拓海趁機附和道:“就是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才會在心煩意亂之時將你叫過來談談心。你可知道,珍妮弗和愛娃都離我而去了?”
“咦?這不是好事嗎?平時,你不是很煩她倆黏在你身邊嗎?”
“話是這么說,一旦不黏著了,又覺得少了點什么,你說怪不怪?”
燕南天點了根煙,好奇問道:“怎么就離你而去了?你惹惱她倆了?”
“哎,跟我沒有關系,我哪里敢得罪她倆?就是因為不敢得罪,所以才覺得黏人。前段時間,珍妮弗參加了美國馬術聯合會U25全國馬術障礙賽,并且一舉奪魁。”
燕南天驚道:“這是好事啊!真沒想到,珍妮弗還有這個本事,我還以為她除了錢之外什么才華都沒有呢。”
“What?!你想什么呢?她讀書的西雅圖私立學校湖濱高中,在華盛頓州排名第一,而她畢業后考入了斯坦福大學。才華沒得說!”盛田拓海難得為珍妮弗說好話,畢竟,之前煩了他好久。
“哈哈,是我小看了她。她參加賽馬得了第一,跟離開你有什么關系?”燕南天哈哈大笑起來,揶揄道。
“珍妮弗在比賽時,結識了埃及馬術選手NayelNasser,而且他倆居然是斯坦福校友,因此,兩個人戀愛了。”盛田拓海惋惜道。
“哇!我該說什么!祝賀你再也不被黏著了,還是替你惋惜?”燕南天打趣道。
“惋惜什么?我對她沒什么感覺,只是覺得我們之間至少是朋友,她連談戀愛都不告訴我。”盛田拓海無奈道,明明知道燕南天誤會自己,卻也不好辯白。
燕南天卻沒有在意這些,他自己對愛娃有些感覺,雖說只是一絲朦朧曖昧之意,但仍很在意愛娃是否還會出現在這個圈子里。他假裝無意問道:“那個誰呢,愛娃呢?也離你而去了?”
“她也訂婚了!小小年紀就訂婚,急什么呢!”
“什么,訂婚?跟誰訂婚?”燕南天有些急道。
“據說是跟肯尼迪家族里的一位子弟。消息還沒有傳出來,只在小范圍內傳播,消息不是那么完整。”盛田拓海掐掉煙頭,說道。
燕南天微微嘆息道:“哦,肯尼迪家族啊。”
他的情緒有些低落,一直以為自己能夠入得愛娃的法眼,可以跟億萬富豪的女兒大玩曖昧,還想著跟愛娃來一場午夜dance,誰知道,自己在她眼里仍然只是尋常姿色之人,終究抵不過底蘊最深厚的肯尼迪家族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