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得到了認可,李全很容易的就融入了圈子中去。
元好問三人都是博覽群書之人,張從正更是去過不少地方,所以話題都說的很開,天文地理無所不談。
李全所知其實不多,但穿越千年,他閱歷雖然不深,但所見所聞卻比這千年更加精彩。
雖然深入的問題談不上,但各方面也比元好問這個毛頭小子好的多。
“哦,你說致人生病的不是邪氣,而是空氣中有東西?”
張從正微微一愣,他平時治病救人,以汗、下、吐三法為要,因為他認為人的四周都是邪氣。
風寒等是天之邪氣,雨露等是地之邪氣,最容易讓人感病,飲食等諸多問題是水的各種邪氣。這些諸多致病的諸多邪氣,
都不是人體內所應有的,一旦感染上了,就應當立即排出人體。
而李全所說的,與他所想不謀而合,他這幾十年來,為驗證此事,做出了很大的努力,可一直沒有什么成果。
沒想到在今天卻得到了李全的認可。
“不錯,我們身旁的每一寸空間上,都有著無數的細菌,嗯......說是邪氣,倒也不是不行。”
“這怎么可能,如果真有那么多的邪氣的話,那我們還怎么活的下去,李兄不會是在危言聳聽吧?”
李全說完,李杲就不可置信地大聲喊道,這些話語,簡直沖擊到了他的三觀。
而張從正也是略有懷疑的望著李全,顯然也不是很相信。
李全倒也理解他們的心理,擺擺手,解釋道:“這些邪氣中,大多數都是有益的,只有一小部分對人體有害的,才是致病的元兇。”
“那要如何驗證?”
一旁沉默良久的元好問終于開口問道,他不愧是年輕人,頭腦就是靈活,一開口直接說到了痛處。
李全說得再離奇,只要無法驗證,始終是做不了數的。
李全聞言,臉上有些無奈:“驗證倒是可行,只需要用純凈的琉璃磨成薄片,然后按一定的距離合在一起,咋們就能看到空氣中的邪氣了。”
“此事也不算難啊......”
元好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琉璃雖然珍貴,但也不是沒有。
李全笑著搖了搖頭:“先不說無色的琉璃有多么難得,光是磨制的那門技術,就不是你我能做到的。”
玻璃這種東西,可不是你想造就能造出來。
燒制玻璃的溫度需要一千四五百度,現在的工業條件根本做不到這種地步,先不說需要上好的焦炭,光是土高爐這類東西就不是現在能做的。
更何況,如果有這個條件,還造玻璃做什么,直接可以大練鋼鐵,開啟工業時代了。
以前看過的那些歷史文,上來就造玻璃,真可謂是笑話。
玻璃比之鋼鐵,根本說不好那個更難。
就是這些問題,李全臉上才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不過元好問聽了后,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磨玻璃我倒是不會,不過工匠之類的,我還是認識幾個的。”
此話說完,一旁的兩位醫生相視一笑,顯然都認為元好問說得不錯。
“哦,真的?”
元好問的話語,將李全聽的一怔,
因為這時代匠人的地位格外的低,所以導致很多技術失傳或是不為人所知,元好問認識這樣的人,對于李全來說確實是一個驚喜。
“嗯。”
元好問微微頷首,倒也沒什么奇怪的了,他廣交好友,各階層的人都有,上至官商貴族,下至販夫走卒都有,只要合心意的,他都會上前結交。
就和現在是一樣的。
“那就好,那裕之兄能否帶我去認識一下?”
“哈哈,這有什么的,隨時都可以。”
元好問爽朗一笑,之前插不上話題的憋屈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臉上也終于露出自得之色,他畢竟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倒也正常。
李全說的那件東西,張從正也特別感興趣,當即就要一齊前往。不過一旁的李杲,指了指已經變黑了的夜空。
“哪有這么晚去拜訪人的......”
“哈哈,那倒也是。”
李全這才反應過來,沒想到自己這幾人才說了這么一會話,天都已經黑盡。
真是此時太短、此日太長啊。
今天是沒法去了,明天又是端午,后天還要去吏部面試,這幾天肯定是沒空的。
李全郁悶的搖搖頭,重新跟元好問約了個時間,天色一黑,四人各自告別。
不過臨別之時,李全又把元好問拉過來詢問道:“裕之兄,你可認識些什么造船的匠人嗎?”
他本是興之所起,并沒有抱著有結果的心思去問的。
但出乎他的意料,元好問一拍胸脯,直接給他做出了保證,等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一定幫他找到。
李全連忙道謝,元好問臉上也十分高興,兩人揮揮手,終于各自告別。
月上柳梢。
李全一身青衫,隨意地邁步在景風大街之上。
街上人影綽綽,人們提著花燈四處游玩,柳樹下,何道邊,稀疏的燈火連成一片,與背后青綠的樹木映照在一起,別有一種古色古香韻味。
今天遇到元好問,與之交談甚歡,還解決了他內心的幾個大問題。
造船的工匠,還有其他的能工巧匠,這些正是他此次上京的目的之一。
但他以前沒來過,人生地不熟,加上工匠地位很低,沒有專門的引路人,所以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
端午將至,大街上到處都洋溢著歡樂的氣氛,見此,臉上浮出一微不可察的笑意,李全緩步向前走去。
另一邊。
殿前司的一處偏房。
和外面熱鬧的氣氛不同,這里陰冷潮濕,布滿了肅殺之氣。
中間的一個木架子上,一個披頭散發的身影被捆在上面,身上到處都是血痕,雙臉腫的很大,牙齒被敲掉了大半。
“小王爺,我勸你還是招了吧,免得還要吃苦。”
一個光著膀子的軍卒拿著鞭子在手上敲打著,嘴角掛著冷笑。
不過聽他話語,架子上的那道身影,居然是之前在礬樓洋洋得意的完顏順 “呵,這根本就不是我們做的,我認什么?”
完顏順說話時,牙齒還在透風,但卻沒有絲毫認慫——因為他知道,一旦他認了之后,自家會是個什么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