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習習,院子里的樹葉被吹得沙沙作響。
院子里的幾個人都被這話給驚住了,一時間都楞在了原地。
一萬兩黃金啊,這還真是看得起自己,這個念頭在腦海中隨意閃過。李全偏過頭去,望著側面立著的那道單薄的身影,還是輕描淡寫地拒絕了楊安兒的提議 “呵呵,楊寨主客氣了。”
“李大人看不起我們?”
“不一樣,都是為了討生活,怪不得你們。”
這也沒什么好說的,李全隨意地擺了擺手,看了幾眼院中的這幾個山賊。他們的道路和自己不同,是走不到一起的,跟著他們混哪有跟著自己混來得痛快!
夜風吹來,背后的劍穗不斷地拍打在楊安兒臉上,他嘆出了口氣。
“呵,要是能當官,誰他媽當山賊啊,我倒是說了句廢話。”
說完之后,他偏過頭,將目光投得遠遠的,望著漆黑的夜幕安靜了一會兒。
“以后這官可有些不好做了啊......”“不過我價錢給得是有點低了......”
他喃喃了幾句,回過頭看著李全笑了笑。
“李大人,只要你愿意來幫我,五年后我給你......十倍!”
“十倍?”李全指著箱子里的那些黃金,放聲大笑了起來,“哈哈,能被楊兄這么看重,那真是李某的榮幸......不過咋們可以換個條件。”
“哈哈,李兄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給你拿來。”
這笑聲有點狂妄了,他楊安兒一個山賊居然有這么大的口氣,不過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沒有表示異議。李全也頓了頓,然后朝著楊妙真看去。
“你.......你想干什么。”
楊妙真沒來由的一慌,臉上登時染上紅霞,心中頓時急了起來,難道這登徒子想要......
李全仔細端詳著她,愣是沒有看出一點女孩子的痕跡,當即才放心下來,不是自己眼睛太瞎,而是對方太平了啊。
他無禮地掃視了一遍,讓楊妙真愈發的慌張了起來,噘著嘴輕哼了一聲。
李全這才回過神來,回頭看向楊安兒,臉上滿是笑意。
“楊兄,不如你來幫我吧,我也給你十倍,不過我只需要......三年!”
“三年,李兄不會是在說笑吧?這可是十萬兩黃金啊,而不是銅錢!”
“不錯,就是黃金!而且是十萬兩!!”
楊安兒皺起眉頭,開始打量起了對方。今天李全連一萬兩都沒有,居然敢夸下海口,說三年拿出十萬兩?他根本想不出有什么東西能獲得這么大的利益。
搜刮百姓?那也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錄事判官能做到的。
楊安兒笑笑,沒有說話。
李全點點頭,將對方的反應都看在了眼里,心中也起了幾分玩耍的意思,只聽得他笑著說道。
“不如咋們打個賭吧。”
這個提議一說出,楊安兒眼中就閃過了一絲亮光,他輕笑著抬起頭來。
“怎么賭?”
“三年!如果三年我能拿出十萬兩黃金——楊兄,你就到我這里來,幫我做事,如何?”
“呵呵,如果李兄你做不到呢?”
楊安兒臉色平靜,淡淡地問道。他隨后又大聲笑了起來。
“如果做不到的話,李兄你就來我這里當個二當家,如何?”
話音剛落,旁邊的王琪就走了出來,在楊安兒嘴邊說了幾句。后者只是擺手笑道,沒有將王琪的話放在心上。
倒是楊妙真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她顯然對自己大哥很有信心,同時也有些想看看李全能不能做到。
立在一旁稍稍看了幾眼,李全心中也有了取舍,他臉上也開始變得鄭重了起來,望著對面的楊安兒,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啪!”
兩只寬厚的手掌撞在了一起,賭約成立。
“哈哈......”
兩人對視一眼后,都大笑了起來。對這賭約,兩人都有著自己的自信。
李全心中根本沒將這個賭約放在心上,就算是做出成,這些山賊也不能將自己給捆了去。但此事對李全來說,并不算太難。
他朝著地上的那些木箱敲了敲,發出‘梆梆’的響聲。
“那這一萬兩,我就拿回去了。”
管他說那么多,只有拿到手里的東西才是自己的,畢竟這些人都是些山賊,自然是不可盡信的。
楊安兒搖頭:“我這一萬兩你也可以拿去,雖然我并不相信你能做到,但我也想看看你的實力究竟能不能做到。”
李全點頭:“那我就不客氣,最近的確有些缺錢,你懂的......尉司要重建,太費銀子了。”
楊安兒一擺手,十分大氣地將這些東西都送給了李全,讓人扣上馬車,給李全送了過去,隨即看向李全。
“這一萬兩就當我買下宋志行人頭的錢吧。”
“那倒是有些多了。”李全笑了笑,“不過你放心,此事已經布置好了,那宋志行逃不掉的,楊兄只需要在家等著就行了。”
楊安兒愣了愣,隨后拱拱手:“那就看李兄的了。”
......
贓款談妥之后,從那處民宅走了出來,李全往水車上的那些木箱看了看。這多出來的一萬兩對他的幫助的確很大。
此事過后,他想造船的,造海船而是河船,到時候花費肯定不小,不過如今有了這兩萬里銀子,他也多了些底氣,船也能多造上兩艘了。
將事情和楊安兒大致談妥之后,李全心中也終于定了下來,跟著哪些水車往尉司走。
這時城內的火光已經完全消失不見了,天地一片昏暗,閃爍的繁星也開始能夠看見了,看樣子明天應該是個好天氣,可惜按時間來看,都軍司的那些人還回不來,倒是有些可惜了。
夜風呼嘯而過,李全在臉上摸了一把,讓自己精神了幾分。時候不早了,等回去后,好好睡上一覺在想這些事情吧。
隨著一聲鞭響,水車在街道上發出轱轆的聲響,不過正常人都已經睡去,這些水車的蹤跡便在迷霧中慢慢隱去......
不過李全不知道的是昌邑外的官道上,一隊打著火把的軍卒正沒命地朝著濰州城奔跑著,領頭的正是都軍司的指揮使——宋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