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語一聽這話,猶如一盆冰水迎頭澆下。
你看,他還是想結婚的!
一個毫無城府的少女,根本不懂得掩藏自己的失落,齊小語臉上那抹受傷,被高翼一眼看穿。
如百花齊放,高翼的心中蕩起了春天的柳梢聲,他勾起唇角:“你現在還小,主要的任務是學習,不要去過多考慮大人的事情,你一定要考上大學,為自己為家人爭一口氣。”
齊小語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的神情有些茫然。
考大學,哪個農村的孩子不想考上大學呀 考學,就是農村孩子改變命運唯一的一次機會。如果考上大學,國家包分配,從此就是一個端著鐵飯碗的城里人了。
如果考不上大學,她就要像萬萬千千農村女人一樣,找一個黑壯的男人,從此面朝黃土背朝天,一輩子在黃土地上消磨自己的一生。
可是,考大學又何嘗容易呢 要知道,以她這所名不見傳的學校,每年大概也只有幾十個同學能走入高等學府,大部分的同學,不是復讀便是走上社會。
高翼看著齊小語聽完他的話,那張小臉先是春光明媚,可不大一會兒又是梅雨綿綿。
高翼暗中嘆了一口氣:哎,這孩子的心思可真難猜。
難猜就不猜,高翼可是比齊小語多吃了九年的米呀,可不能白吃。他順手拿起一本書看了起來,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齊小語糾結了半天,終于忍不住了,喏喏地問道:“哥,如果我考上不大學呢?”
“你考不上大學,你可以復讀,也可以參加自考,反正天無絕人之路。”高翼淡淡地回著。
他不知道齊小語聽進去他的話沒有,偷眼覷去,見齊小語還是一臉的郁悶。
跟青春期的孩子談話,還真是要小心翼翼地,高翼嘆了口氣。
他們倆在辦公室里,根本沒發現窗外站著一人。
魏老師本來也想趁周日的晚上找高翼玩兒,沒想到在外面就看到了齊小語的身影。
剛才高翼給齊小語擦淚的時候,她在外面看的一清二楚。
她討厭齊小語,她就不明白,高翼為什么要對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表妹這么好。
如果,她知道,齊小語的爺爺是高翼父子兩代的恩人,也許她會理解高翼,可是,關鍵是高翼跟她從來沒有提過家里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他們的關系。
于是,魏老師就誤會了,誤會屋里的兩人有著某種不正當的關系。
魏老師想推門進去,可是想了想,高翼并沒有對自己有任何的承諾,即使他們兩人真的郎有情妾有意,那么跟她有什么相干?
可終究是意難平,難道自己就這么敗在一個乳臭未干的小黃毛丫頭手里?
哼,魏老師忽然想起來了,學校明令規定,師生間絕對不能談戀愛,一經發現,馬上嚴懲不貸。
如果,在這上面做做文章……
一陣寒風吹來,吹透了她輕薄的棉衣,讓魏老師打了個冷顫。
這樣做不好吧,如果她真的這么舉報了,等待高翼的將是非常嚴厲的處罰,也許,他的一生都會被自己給毀了。
想了半天,魏老師覺得自己還是下不了這個手。
可是,如果就這么忍著,任其他們這么曖昧地發展,魏老師又覺得自己忍不下這口惡氣。
魏老師到了班主任的辦公室,班主任剛剛才從教室里巡查回來,還沒喝上一口熱水,見到魏老師到了,忙熱情地讓座。
魏老師見還有別的老師在辦公室,坐著跟班主任閑聊了一會兒,然后故意把話題往齊小語身上引:“王老師,咱們這個班有些學生只重主課,不重副科呢,要知道考大學的時候,副科如果考不好,照樣也考不上大學。”
班主任點了點頭:“嗯,一定要讓同學們都重視起來,不要偏科。”
魏老師:“王老師,咱們班的齊小語上課的時候注意力不集中,考試成績也不算好,我找她談了好幾次,都沒引起她的重視,我想給她家長寫一封信,讓她家長督促一下她。”
班主任一聽,簡直太高興了,他滿臉帶笑:“哎呀,魏老師,沒想到你這么年輕,對學生居然這么負責。齊小語是學美術的,文科方面的科目,她都不能拉下。”
說著,班主任把學生的登記表拿出來,找出了齊小語的家庭地址和家長的名字。
“你看,她是諸萊鎮齊家溝村人,她爸爸叫齊錦義。”
魏老師趕緊找了個紙筆記下了,把紙條疊好裝進了口袋,然后壓低聲音:“王老師,我給齊小語的父親寫信這事,就不要讓別人知道了,省得齊小語思想上有壓力。”
王老師馬上承諾:“魏老師,你放心好了,現在這些學生都處在青春期,非常要面子,我不會到處宣揚此事。”
安頓好了班主任,魏老師高高興興地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找出一張信紙,開始給齊錦義寫信。
她皺著眉頭,仔細地斟詞酌句,信既要寫出她是出于一片好心,要齊錦義夫婦好好管教齊小語,爭取讓齊小語考上一個好大學,又要婉轉地提醒他們夫婦,齊小語有戀愛的苗頭,如果讓學校知道此事,不但會連累了高翼高老師,也許,學校為了殺一儆百,還會開除齊小語。
這封信寄到了齊家溝村,無疑如一個大石頭扔進了平靜的湖里,濺起了沖天的波浪。
“你看看這孩子,簡直太丟人了,在學校里不好好學習,凈搗鼓這些丟人的事。”吳秀華她手中攥著這封信,氣得臉色青紫。
齊錦義皺著眉頭,說實話,他心里是偏袒自己的閨女的。
想了半天,齊錦義開始給齊小語找到了借口:“我覺得這事也不能全信,高翼從小來到咱們家,他一直都非常喜歡小語,背不住別人就誤會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