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發身如輕煙,十來里路,轉眼已是過去。在前面河邊將長劍在水中震了數下,已是清洗干凈。再看衣服之上,真氣阻斷之下,滴血皆無。掃過四周草地之上,多有霜色。
靜靜的聽了聽,轉身已入了鎮中,不一會已在客棧之中。運轉內力一個大周天,又過了不過幾分鐘,就隱隱聽得人聲。已經有早起趕路的人在做準備了。窗外明月不顯,冷見吹拂;地面隱約可見霜色。當即出房對店家道:“掌柜的,將我的馬備好,再來點熱水熱餅,肉干備好了吧?”
掌柜的道:“客官,廚房已經備下了,現在就給您拿過來。”
不一會,小二已是將所需東西拿了過來。帳昨晚就是結了,倒不用再煩。梁發飲了數口熱水,吃了面餅、數塊肉干,聽到已經有人開始出來趕路了。
梁發也是推開門,在院中接了馬,行到了街中。見得屋面霜色甚重,已是一片銀白。隨著二三十個行人,踏著霜色過橋,不由得想起了那句詩:“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
因天色尚未放光,路面看得不是很清楚,怕傷了坐騎,都是無人騎行,人人牽著牲口而行。行有大半個小時,天空漸漸透出亮色來,地面也是基本能夠看清了。此時離鎮子已經有十幾里了,就見得有坐騎的客人,都是上了牲口,揚鞭而去。
鎮子中,有數人正看著出來趕路的人,終究沒有發現想找的可疑人物。
嵩山數騎已是分別向著華山、武當、少林、衡山而去。
梁發當日行了一百多里路,十多日后,這日上午已是趕到黑木崖所在的平定州。城中人員往來眾多,多見穿著日月神教衣袍之人招搖街市,也是無人過問。梁發找了個客棧住下,找來小二問道:“小二哥,黑木崖在哪里?”
小二躬身道:“客官,您問日月神教總壇哪?”說完看著梁發不語。
梁發一笑,扔過去一個銀角子道:“早就聽說日月神教大名,所以想去看看。”
小二伸手接過銀角,‘嘿嘿’笑道:“客官,從這里向西北四十多里路,一片紅色的山崖就是了。”
梁發掃視了小二一眼,點了點頭,徑自坐下,休息片刻,小二過來道:“客官,已給您的馬匹喂食了精料,并且洗刷好了!”梁發點了點頭,點了菜,慢慢的吃著,直到午時方罷。
到馬廊牽馬出門,直奔黑木崖而去。馬行快捷,不過一個多小時,行有四十多里,果然見到前面數里處有一高聳的山崖,山石殷紅如血;一片長灘,水流湍急,那便是有名的猩猩灘。更向北行,兩邊石壁如墻,中間僅有一道寬約五尺的石道。梁發看罷,隨即一路慢慢回到了平定州客棧之中。
梁發在客棧之中思索:“這黑木崖看守嚴密,可是不太好上去。上去的時間不對,獨自面對東方不敗,可不是一個好事情啊!按說左冷禪如果有小動作,此時日月神教應該已收到消息了才對。以任我行的影響,東方不敗應該會親自處理才對。難道那楊蓮亭不知厲害,沒有將消息告訴給東方不敗?或是負責消息的人傾向任我行替代東方不敗?這幾種可能性都是存在,都是沒有必然的結果;看來還得等待。嗯,那個小二身手不錯,也不知是那方勢力的?”
正在胡思亂想之時,忽然聽得外面有衣襟帶風之聲,梁發一怔,已是聽出有三個夜行人。梁發身形一動,已是出窗上了房頂,遠遠看見有三個黑影向著前面而去。梁發悄然跟上,就見得幾個黑影停在了前面,其中一人說道:“任先生、向左使、令狐公子、圣姑;日月神教文成武德、仁義英明東方教主正在城東十里處亭中獨自等待四位。若是無膽前去,那就早點回家種地養孩子去吧!”
就聽得任我行囂張的聲音響起:“好,終于肯出來見我了!”說完任我行、向問天、令狐沖、任盈盈四人已是到了屋頂。
當先一人拱手道:“楊總管令我通知任先生四位,日月神教文成武德、仁義英明東方教主在亭中煮茶相待。請四位隨我來吧!”
說完,當先行去。
就見任我行向前一撲,瞬息之間已是抓住了二人,向問天也是抓住了另一人,喝道:“東方老賊有什么詭計?”
二人只覺得自身內力洶涌而去,全身顫抖,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任我行內力一停,二人只覺得全身酸軟,已是軟癱如泥;心中驚懼之極。惶恐之下,只是哆嗦著道:“這是楊總管讓我們前來通知四位,其他的我等不知。”
任我行怒哼一聲,內力一動,二人突然之間,就見全身顫抖,面容皺紋生起,整個人似乎都是縮小了很多,瞬間似是老去數十年一般。突然之間就聞得一陣臭味傳來,向問天手中之人褲腳上有水滴落在了瓦面之上,發出了滴嗒之聲。
任我行稍一思索,道:“走,今天就去會會東方必敗。哈哈哈!”轉身向著城東而去。其余三人也是隨之而去。令狐沖見得任我行豪氣沖天,膽色過人,暗自佩服。
梁發稍思,已是明白:“如果要設伏,此時城中乃是日月教中的勢力中心,也就不必在其他地方設伏了。既然對方已經知道了四人住在何處,此時逃避也無大用,反而是失了江湖臉面。”梁發心中是暗暗佩服:“自己局外人能想明白,且能做出行動決斷;任我行能夠在關系切身生死的情況下,瞬息之間能夠判明情況,且立刻就去做看似最不可能的事,確實是真豪杰。”心中電閃,腳下也是一動,無聲地遠遠綴了上去。
梁發一路觀察,確實沒有發現兩邊或是地下有人埋伏,已是明白東方不敗心中自傲天下無敵,就欲在晚間親手解決了這幾個人;也不屑做小動作,更無需做小動作。
遠遠的見得前面四人停了下來。
四人面前正有四盞燈籠掛在前面一個亭中,亭中一人站立,三十歲不到年紀,穿一件棗紅色緞面皮袍,身形魁梧,滿臉虬髯,形貌極為雄健威武。邊上另坐一人,穿著紅艷艷的衣服,雖在晚間,眾人也是瞧得清楚,當前之人面龐干凈整潔,施了脂粉,身上那件衣衫式樣男不男、女不女。
只聽得任我行喝道:“東方不敗,你今天擺下什么陣勢,裝成這樣來嚇唬老夫嗎?”
只聽得東方不敗尖聲道:“任教主,果然是你啊!”又轉頭對著身邊站立男子道:“蓮弟,你面前的就是擅長那‘吸星大法’的任我行任教主了。”
只聽得那男子說道:“任教主是吧!你沒想到你剛到,我們就知道消息了吧?”聲音低沉,甚是悅耳動聽;。
任我行道:“想來你就是那楊蓮亭了,自然是有人給你通風報信了,嗯,是左冷禪那廝吧?”
那男子拍手道:“不錯不錯,果然有點頭腦;只不過也只是事后諸葛亮罷了。”
任我行道:“東方不敗,今天你約我前來,可不是聽這小子說不相干的話的吧?有什么手段,就使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