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能讓人靈魂都安靜下來的旋律之中，凌聞霄總算壓下了心頭的無名之火。
然后他的理智就回來了，說起來，他也沒資格責怪學生們愚鈍，畢竟考卷上的那些知識點，他也沒有教過學生們。
單單憑這一點，凌聞霄就不能“不教而誅”。
也正因為想通了這一點，他便得以站在最客觀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也可以更為理性地分析學生們學不好的原因。
學生們自學的效果差，最主要的原因當時是因為時間短，滿打滿算也就自學了五天時間，而且還是一下子自學九門功課。
而他所考的內容，按照教學計劃的話，則需要一到兩周時間才能完成教學任務……
推己及人，凌聞霄也覺得之前的惱火完全沒有道理。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主學習的效率低，也不能全部歸咎為學生的主觀原因。
客觀上來說，自主學習的時候，因為沒有人督促，學生很難真正靜下心來。
不是每個人都那么自覺的，甚至可以不客氣地說，絕大部分人都很難真正克服人天性中的諸如懶惰等各種性格缺陷。
若是這些學生個個都能沉得下心去學習，他們早就不至于混到八中了。
雖然這么說有些貶低這些學生的意思，但事實就是如此。
也因此，即便學生們可以通過網課來幫助他們學習，效率方面也肯定不如面對面的教學。
尤其是遇到不能吃透的知識點，也因為找不到任課老師，從而拖延了自學的進度。
也正因為想到這個，凌聞霄突然覺得自己原本只是用來練手的靜心陣，在教學上很有“應用前景”。
所謂的靜心，便是通過特殊手段讓人快速摒棄掉各種雜念以及情緒的干擾，使人達到抱元守一的狀態。
恰如凌聞霄現在，利用李妙婷演奏出來的旋律，恢復到理智。
形象一點形容，就好像把人的思維約束起來，變得如機器人一般進行單一的思考。
如果能夠做到這一點，大腦的利用效率，肯定會因為集中而得到顯著的提高。
這比他之前用讓學生們畏懼的強制手段讓學生專注，顯然要好得多。
凌聞霄以前沒有往這方面聯想，是因為受到各種文學影視作品的影響，覺得修行和現實的交集少。
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嘛！
譬如說，在各個修行派系中，都有輔助人入定的方法。
為什么要入定？不就是為了讓人收束心猿意馬，專注于修行么？
用學習上的術語來說，不就是專心么？
所以，靜心咒也好，靜心曲也罷，作用都是殊途同歸。
受此啟發，凌聞霄覺得如果能盡快研究透靜心陣，將之用到教學之中，肯定能大大提高學生們的學習效率。
如此也能省去他很多的心力，畢竟教高一的時候，為了監督學生上課分神，他幾乎是把自己束縛在班上，連其他學科的課上，他都要時不時地突擊檢查。
這么做雖然效果顯著，但對他個人而言，可是很累的。
哪怕他精力充沛，又有靈氣可以快速恢復，但時間卻是實實在在地浪費了。
如果能讓學生們一進到教室里面，就能靜下心來，讓每個學生都變成莫得感情的學習機器……
想想都讓人激動啊！
而且更妙的是，修行界有那么多輔助靜心凝神的法子，他可以選擇的方法不要太多了。
只不過從實際情況出發，靜心咒之類肯定不適合于課堂上使用。
想想看，人家上課之前都是喊一聲老師好，他們班的學生卻要“道可道非常道”地念咒，那畫面得有多感人？
而像靜心符……咳咳，好吧，凌聞霄統統都是不會的。
凌聞霄會的以及有希望會的，也就是靜心曲和靜心陣了。
可上課時播放靜心曲顯然是不行了，不說是不是違反教學條例，單單在課堂上播放背景音樂，就沒有實際操作的空間。
難道讓學生們聽著音樂上課？
所以，只有靜心陣才是最適合的。
如此一來，凌聞霄研究靜心陣，也就不純粹是練手布設陣法了。
待到下班回家，凌聞霄澡都沒洗就鉆進了他的工作間，開始制作靜心陣的第三步。
不過當他拿起玉班，用手在背面雕琢好的陣圖凹槽上撫摸，感受那平滑的曲線時，心中不由一動，暗罵自己真是蠢到家了。
費了幾乎兩個晚上的功夫，加起來近二十個小時的工作量才雕刻好的陣基，現在在凌聞霄眼中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反而更像是在嘲諷他的死腦筋。
因為，這項繁瑣困難的工作，完全沒必要他自己去做。
就這還是他精力充沛，手藝精湛，都用了那么長時間，若是普通人來做，不說能不能做出來，單單是要花費的時間，估計沒個一兩個月都完不成這項工作。
然而，當下可是機械化智能化生產極度繁榮的時代，這雕刻陣基的活兒，如果交給加工中心或是雕刻機來做，不僅省時省力，更關鍵的是，機器雕刻出來的精準度也比人雕刻得好吧？
咳咳，至于說用機器生產的東西沒靈魂？
作為擺弄靈魂的專業人士，凌聞霄覺得那就是在胡扯。
說到底陣基、陣法都是特殊的“設備”，追求的是可用實用，又不是什么藝術品，要什么藝術靈魂？
也正因為想到這，凌聞霄的腦洞突然大開，受到的啟發就更多了，既然陣基的雕刻可以交由機器來完成，那么陣法的其他部件，是不是也可以用工業生產的方式來弄呢？
省時省力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工業生產的最大特性就是批量生產。
他之前想過在教室里布置一個靜心陣，但后來想想又覺得可操作性的余地一樣很小。
因為就算學校同意他擅自更改教室的布局，想要把整個教室都籠罩在陣法效果的范圍內，勢必就要把靜心陣放大。
本來那么點大的地方塞了六十五個學生就很擁擠了，哪有多余的空間給他布設那么大的陣法？
再說了，把陣法搞那么大，他也沒有那么多錢呢。
既然放大不行，那就縮小唄。
可縮小之后，勢必就要給每個學生都配上可攜帶的陣法，如果每個陣法都要他親自制作的話，估計等這批學生都畢業了，他都未必能搞得定。
所以工業化生產的優越性必要性就體現出來了，只要……
啊哈，還是不要什么只要了，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成功布設出第一個陣法。更遑論更改設計，把靜心陣縮小化，還要在縮小化的基礎上，保證用機械化生產的工藝生產出來的陣法陣基，或者說是陣盤可用。
總之，想要達到他想象中的目的，還存在這諸多的困難。
“唉……果然，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步做！”凌聞霄一邊把玩著錢思睿送來的純銀棒，一邊感慨不已。
任何天馬行空的想象，只有付諸實施才能結出其瑰麗的果實，不腳踏實地地去做，永遠都只是空洞的腦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