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國忠打電話給凌聞霄，除了關于分班的事情，還有一個問題就是凌聞霄新合同的事情。
這兩個都是他目前所面臨的難題，不分先后。
凌聞霄驅車到學校的時候，還沒走到總務處主任辦公室，就被王國忠一把拉了進去。
“主任你一直在等我啊？”看到王國忠這個架勢，凌聞霄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按說以他的實際財力和身份來說，別說王國忠，就是校長恭迎也是當得起的。
當然了，那只是一種社會地位上的比較，繆志清也不可能卑躬屈膝至斯。
可按照凌聞霄現在的身份來說，就算他的教學能力備受青睞和重視，王國忠也沒必要做出如此禮賢下士的姿態來。
畢竟外面還有很多他的下屬，這樣的姿態做出來，肯定會削他這個主人的面子和威嚴。
但王國忠仿佛毫不在意，抬頭紋都皺到了一起，哀嘆道：“我也是沒辦法了才叫你過來的，事情在電話里我也和你說了，就這兩件事，你看我們先談哪個？”
凌聞霄在辦公室門口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王國忠則是走到飲水機那邊，拿出一盒茶葉和兩個茶杯，看樣子是要給凌聞霄泡茶。
“不用那么麻煩！”凌聞霄的情商還算及格，連忙起身打算自己動手。
不過王國忠先一步攔住了他，認真說道：“你坐，坐下捋一捋想法……唉，這事怪我，沒有提前想到，讓你也這么措手不及。”
凌聞霄苦笑一聲，然后才說道：“放假前校長找過我！”
“嗯！”王國忠端著一杯泡好的茶水過來，點頭表示知道這事。
凌聞霄站起身伸出雙手接過玻璃杯，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后笑道：“這事的決定權其實不在我，我想學校應該有考慮的吧。”
盡管王國忠如當時的繆志清一樣，姿態擺得很足，但凌聞霄依舊沒有因為“感動”之類的情緒而一口答應下來。
“怎么說？”王國忠也是在基層打過滾的人，對凌聞霄的想法很清楚，不過他還是追問了一句，想看看對方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現在也是體制內的人了，我自己就算有想法，崗位調動的問題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只能說我服從安排吧！”凌聞霄依舊打著太極。
其實他也沒想過要仗著自己的教育成果出色就和學校談什么條件，他也不耐煩和人勾心斗角，但他這并不表明他愿意任人擺布。
所以當時他和繆志清談話時才含糊不清。
不過繆志清和王國忠顯然是想岔了，以為他有跳槽的想法。
這也不怪他們會如此想，以凌聞霄展現出來的教學成果，別說八中，就是關江中學和關江一中這樣的重點高中，都未必能留得住這樣的人才。
至于說編制什么的，那更是一個笑話，有本事的人誰會安于現狀？
更不用說，當這次四市聯考的成績出來之后，關江中學的刀鋒和關江一中的佘余最近很不安分，繆志清也緊張啊。
王國忠見凌聞霄還是沒給個準話，心里就是苦笑不已，這人嘴里口風嚴的很，什么鬼的服從安排？
如果可以，他真想跳過這個話題，然后先談分班的問題。
可他嘴上說這兩個問題沒有先后順序，事實上呢？
必然是要分出先后的，如果凌聞霄這邊的合同沒有談妥，下學期他都不在八中了，和他談分班的事情也談不上啊。
哪怕從時間上來說，凌聞霄的合同還有幾個月才到期，但對于老師這個特殊行業來說，那幾個月其實一點意義都沒有。
因為其中還有兩個月是暑假，正式上課的時間只有一個月多一點。
“凌老師……”王國忠咬了咬牙，最后還是決定打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有什么條件你可以提，只要八中能夠滿足你的，學校一定能讓你滿意。”
凌聞霄摸了摸鼻子，搖搖頭道：“王主任，我這么說真的不是在拿喬。實話和你說，我也沒想過要跳槽或是辭職，不然的話年初的時候我早就去了關中或是一種了，這點你們不否認吧？”
王國忠點點頭，這話他承認。
盡管當時刀鋒和佘余挖角的時機不太對，但如果凌聞霄真有心的話，想走還是能走的，畢竟教委李振懋那邊都已經放話了。
只不過那時的情況和現在還是有些不同的，凌聞霄跳槽到關中和一中，對他本人來說，起碼在待遇上并不會有什么樣的改變。
反而因為關中和一中的優秀教師很多，凌聞霄去了不可能像在八中這么受學校重視，甚至連重點班都不可能輪得到他去教。
而且薪水方面也不可能得到提高，這對任何一個跳槽者來說，都不是有特別吸引力的選擇。
但現在的情況和那時可不同，高一14班的成績放在那兒，不說已經行動起來的關江中學和關江一中，便是其他三個市的學校，遲早也會注意到締造這個成績的老師。
如果說關江的重點高中在榮譽和地位上還不能滿足凌聞霄，那么其他城市的重點高中呢，尤其是那兩所全國知名的重點中學，還不夠吸引凌聞霄加盟嗎？
還有，如果凌聞霄不看中榮譽而是看中待遇的話，四所城市的知名貴族學校就有好幾所，那些可都是舍得花錢的主。
別說凌聞霄現在薪水有近兩萬塊錢一個月，人家那邊普通老師的工資就有這么多，等級高一些的教學成果出色一些的，甚至十萬八萬的月薪都能夠開得出。
尤其是昨天晚上，王國忠一個從事教育管理工作的大學同學，畢業后好幾十年從沒單獨聯系過，甚至他都不怎么記得對方的電話號碼，差不多和陌生人一樣。
可這位同學偏偏連給他打了個電話，指名道姓問了他關于凌聞霄的事情。
當時他敷衍過去了，可心里卻咯噔了一下。
在不那么熱鬧的同學群里，他可是聽說過這位同學現在是姑蘇某個名牌私立高中的負責人，算是同學里混得比較好的那一類。
連他都聽說過凌聞霄的大名，而且還能準確找到他打聽，接下來顯然就要進行挖角了。
八中有沒有凌聞霄，或許對很多老師來說無所謂，但對于有志于仕途的他來說，卻不是如此。
現在他在八中的職務是副校長兼副書·記兼總務處主任，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在繆志清正式退休之后，他有很大可能接任繆志清的職位，成為八中的一把手。
而且，繆志清退休就在一年之內，他接手后的第一年，剛好趕上這屆高一14班參加高考。
所以，把凌聞霄留下來，不僅僅是為了八中的榮譽，也是為了他自己將來的政績。
但同時，這也是個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