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子人老成精，自然聽出來凌聞霄對他們這些修行者的惡劣觀感。
就他的想法來看，凌聞霄的這個觀點很不成熟。
衍化道人行事激烈確實有值得厭惡的理由，但這也不能代表所有修行界之人都是這樣啊！
但他卻沒辦法辯解，因為他也不敢保證，如果其他修行者得知凌聞霄可能掌握了某種靈氣源泉，會不會做出和衍化道人一樣的選擇。
若是打得過，便是他白云子估計也會忍不住下手搶奪吧？
而他之所以覺得凌聞霄要和修行界隔絕的想法太天真，是因為巧取豪奪根本不是修行界獨有的。
哪怕是秩序井然的世俗社會中，為了財富不擇手段的人難道就少了？
在商業斗爭中，無所不用其極的案例更是隨時隨地都在發生。
不過，白云子也知道在當前情況下，他也沒有立場勸說凌聞霄。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試探著問道：“那若是我們拿出修行法門來，閣下還會和我們交換靈氣嗎？”
“換！”不得不說，凌聞霄也是口嫌體正直的典范了。
上一秒才決定要和修行者老死不相往來，下一秒卻一點都不拒絕和他們進行交易。
白云子展顏一笑，表示已經明白了。
凌聞霄到底是年輕之輩，臉皮還沒修行到家，見白云子笑了，強行解釋了一句：“不過除了交換之外，我不希望你們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任何情況？”白云子意有所指地說道。
凌聞霄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無非就是他們可以給他提供更多便利之類。
譬如說他這次的復崗，以及那份超優渥的合同。
不過他依舊很肯定地說道：“任何情況！”
“好吧，我明白了！”白云子有些遺憾。
他確實覺得很很遺憾，若是沒有出衍化道人這檔事，他們的關系也不會鬧得如此之僵。
若是繼續示好下去，他不信凌聞霄真的鐵石心腸，對他們的善意無動于衷。
到某個時候，他們再想和凌聞霄交換靈氣，條件肯定就不會這么苛刻了。
或許到時只要能用錢就能買到靈氣，而錢在修行者眼中，不就是紙嗎？
“另外，如果修行界還有其他人想要交換靈氣的話，我希望只能通過你。”凌聞霄似乎想到什么，在持續了好幾分鐘的靜默之后又加了一句。
這句話的信息量有些大，白云子一時沒反應過來：“嗯？”
為什么提到修行界其他人？難道凌聞霄覺得他們會把他的信息宣揚出去？
不過，他們四個修行者本來就出自不同門派，彼此之間也不存在誰約束誰的說法。
這種情況下，白云子也不敢保證凌聞霄交換靈氣的事情不被泄露出去。
只是凌聞霄似乎并不拒絕和其他修行者交易，這個態度就讓他有些捉摸不透了，難道為了修行法門，他真的連“原則”都不要了？
好吧，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為什么指定交易必須通過他白云子？
要知道，無論在什么項目中，像這樣被指定成為唯一中間商的情況，都是大好事一樁。
難道之前小小的示好起作用了？
那今后是不是要繼續呢？只要做得含蓄一些，應該可以吧？
“你不要多想，我就是不想麻煩。”凌聞霄看著白云子面露疑惑，難得地解釋了一句。
“可我就怕消息透露出去，那些修士會直接找上你。”白云子斟酌了一下，攤了攤手無奈地說。
畢竟所交換的東西是靈氣，修行者也不愿意被中間商賺差價啊。
“呵呵！你們不都說我是金丹修士嗎？你只消宣稱我不想被打擾，難道還有人敢找上門來？”凌聞霄昂著頭，神態模樣都很裝。
白云子雖覺得凌聞霄這話說得太自負了一些，但金丹修士確實有那個威懾力。更不用說，若其他修行者知道連衍化真人都折在他手上，也未必敢和他打交道。
所以哪怕在客觀上，無論是他白云子本人還是他所帶領的玄妙觀，都不足以讓整個修行界的人信服。
可有了凌聞霄的指定，想來光憑這個中間商的身份，都足以讓他獲得無數修士的“友誼”了吧？
賓利車的速度很快，就在兩人再次陷入沉默的時候，老街已然到了。
車剛挺穩，前面的鄭千鈞立刻就跳下了車，繞到凌聞霄這邊的車門處，如仆人一般幫他打開車門，同時還用一只手掌擋住了車門框的上沿。
若讓關江商界看到百億身家的鄭老板竟然做出如此姿態，估計明天醫院里看眼科的都要排隊了吧？
凌聞霄跨出車門，對鄭千鈞點頭謝過，然后又回頭朝著還坐在車里的白云子說道：“再見！最好再也不見！”
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多。
剛打開院門，胖虎就竄了出來迎接他。
見狀，凌聞霄伸手摸了摸大狗頭：“待會就給你做吃的！”
緊接著就是一陣忙碌。
胖虎不知道主人為什么這么晚才回來，也猜不到主人之前竟然抹殺了一條人命。
不過就算知道了，它也不會覺得如何，因為在它眼里，人命和狗命也沒什么區別。
但它能看得出，主人似乎心情不太好。
為了討好主人，胖虎趕忙跑到外面，用嘴叼著它那已經空了的食盆來到水池前，人立而起，用兩只前爪夾著狗食盆湊到水龍頭底下，再用嘴打開了水龍頭。
接了小半盆水之后，它又用嘴巴關緊水龍頭，用前爪小心翼翼地捧著半盆水，如玩雜耍一般從直立狀態，慢慢彎下身軀，直到食盆安穩地放在了地上。
“怎么？你是想告訴我你只要喝水就行了嗎？”凌聞霄看到狗子這怪異的舉動，感到很是莫名其妙。
胖虎聽得懂凌聞霄的話，連忙把狗頭搖得飛快，然后，它伸出前爪在食盆里沾了點水，就在廚房門前的地上比劃了起來。
凌聞霄一看，頓時就明白過來，這是胖虎在“交作業”。
只不過，自從發現這狗腦子沒有寫字的天賦之后，凌聞霄就再也沒有要求過胖虎學習了。
而這狗東西也確實不喜歡學習，前面學后面忘地學會了幾十個字之后，無論凌聞霄怎么嚇唬它，它也再沒有多學會一個新字。
后來他就放棄了，左右不過是一條狗而已，逼它學習不過是為了測試一下靈魂靈氣對智慧的作用。得出了初步的結論之后，他自然不會再為難一條狗。
只不過，胖虎卻誤會他的想法，以為只要它認真學習寫字，主人就會覺得開心，故而才做出了這樣的舉動。
凌聞霄也很快明白了狗子的用意，因為胖虎寫的那幾個字是：“主人別氣，我狗努力。”
狗屁不通的話看得凌聞霄直想笑，不過好笑之余，心中還有些感動。
這狗東西，比那些修行者可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