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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將軍失意機徵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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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禁衛一團登陸到突襲,不到兩天的時間,巴薩堡已被拿下。

  連續多日的陰雨之后,老天總算開了眼,終于放晴了。禁衛一團在巴薩堡休整了兩天時間,后續部隊陸陸續續抵達這里。

  七月十六日,禁衛第一團向后續的部隊移交了巴薩防務后,仡愛民沒有停留,立刻率領麾下近五千人依次開拔,離開了被他們征服的西班牙南部這座重鎮,全軍向北,直朝馬德里方向插去。

  沿著大路大鳴大放行軍三天后,十九日夜間,禁衛一團趁黑夜突然改變方向,折往東南,從塞維利亞以東二十公里處繞過,朝直布羅陀方向殺奔而去。

  沿途禁衛一團派出大量斥候,不斷靠前偵察敵情,路上但凡遇到當地人,為免暴露行跡,一概予以扣留,盡量延后讓·馬丹所部知曉自己行蹤的時間。

  他們的目標,至此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出其不意地殺到讓·馬丹軍團身后,并將這支西班牙境內最大的、唯一的成建制聯軍機動部隊徹底消滅在榮耀堡城外。

  五千打十五萬,以一當十,咱們華夏軍人就是這么任性,這么豪氣!

  榮耀堡城外,連日的陰雨讓新開挖的戰壕泥濘不已,寸步難行。猥集在榮耀堡外圍的西法軍人此刻苦不堪言,士氣低落。

  前段日子他們頭頂冷雨,腳踏泥濘,食無炊煙,臥無干處,渾身跟個泥猴也似的,狼狽萬分,各種傷病一天天在增加。

  這還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對面敵人那種可怕的火炮。那種火炮發出的炮彈可以直接打進壕溝,根本讓你避無可避。

  尤其是那種炮彈彈道詭異,每次都發出那種可怕的呼嘯聲,讓聯軍的士兵毛骨悚然。

  海面上也不消停,華夏軍艦不斷有炮彈襲來,從75毫米速射炮到150毫米重炮,品種齊全,花樣繁多。

  特么的,上午炸,下午炸,白天炸,晚上炸,沒完沒了,炸得聯軍直恨入地無門。

  進攻的壕溝挖好后,聯軍曾經發動了幾次兇猛的攻勢,想撬開華夏人的防線,快速結束戰斗,然而現實給了他們當頭一棒。

  連續三次規模近萬人的攻勢均在榮耀堡的堅固防線面前碰得頭破血流,不但白白損失了六千余名最精銳的御林軍士兵,整個聯軍士氣也跌落到了谷底。

  戰局變得越發不利,巴薩堡失守的消息傳來后,更是引發了法西兩國將領的恐慌。現在還包圍則榮耀堡的法西聯軍,基本上已經不再可能組織起像樣的攻勢了。

  面對如此窘境,讓·馬丹將軍頭痛無比,他的麾下目前并不是人員不足、補給匱乏,而是軍心士氣不允許這么做。

  讓·馬丹將軍若是下令強行進攻的話,也不是不可以,但說真的不會有任何戰果,只會白白送人頭,搞不好士兵們還會炸營。

  巴薩失守,局勢危急。可以說,西法聯軍現在已經處于了一種進退維谷的狀態,攻又攻不下,撒又不甘心,讓·馬丹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了。

  七月二十三日凌晨,讓·馬丹又滿面愁容地過來巡視戰場。因為炮戰的關系,他們在附近地區很難得到補給,甚至就連遮風擋雨的房屋都沒有。

  地上除了斷壁殘垣就是燒得漆黑的木頭,十幾萬大軍只能撿一些合用的材料,在廢墟上勉強搭了一個粗陋的軍營。

  就這樣,這個破敗的軍營依舊遭到來自海上不間斷的轟擊,以至于聯軍不得不加固工事,同時還在壕溝里開挖地下防炮洞。

  通過戰爭學習戰爭,不得不說,讓·馬丹還是挺有天賦的將軍。被炸了這么久,終于讓他琢磨出了該如何防炮。防炮洞的推廣,效果立桿見影,炮擊導致的不必要傷亡大幅度降低。

  天剛麻麻亮,讓·馬丹在一群將官的簇擁了來到了前沿戰壕。戰壕里滿是泥漿,士兵們三三兩兩地靠在戰壕壁上。

  或者閑聊,或者發呆,甚至有一些倦極了的,也不顧到處都是泥水,居然抱著步槍靠著墻壁,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華夏軍沒日沒夜地炮擊,這段日子大家實在是被折騰慘了。負責此段戰壕的指揮官看到士兵們如此懈怠,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

  只見這名中尉抽出掛在脖子上的銅哨,鼓足腮幫子吹了幾下,士兵們頓時一躍而起,泥水四濺,場面一度十分混亂。

  讓·馬丹將軍陰沉著臉,看著眼前新兵組成的部隊。如果是他訓練的部隊,這會應該是井然有序地起身,觀察敵情的觀察敵情,裝彈裝藥的裝彈裝藥,基層士官和下級軍官們也會快速下達命令,組織士兵準備防守。

  但前段日子,原先的老部隊損失實在太大了,現在堅守戰壕的都是不久前剛招募的新兵,訓練本來不足,有此混亂不足為奇。

  只可惜,他帶過來的法蘭西御林軍騎兵團人數太少,也無法參加到攻城的大戰當中,總不能逼著騎兵游泳渡過運河,然后去強攻敵人的要塞吧!

  想想這段日子的戰損就讓人沮喪,不要說其他部隊,即使是讓·馬丹沒讓這支法國御林軍直接參戰,騎兵團只能在遠處觀望、警戒,一槍沒放,這支王牌部隊依然在前些日子的炮擊中損失了近百人。

  正在他心里長噓短嘆時,一個參謀匆匆趕來,敬禮后遞過來一張信件。

  讓·馬丹打開紙條一看,頓時臉色大變,斥候報告:從七月二十日起,通往馬德里的方向,已經失去了華夏登陸部隊的行蹤。

  讓·馬丹強制鎮定,他穩定了一下心神,命令作戰參謀:“齊達內上校,你馬上趕去法蘭西騎兵團駐地,率領他們前往加的斯堡方向偵察,不要有任何疏漏。

  如果發現敵人的增援部隊,不要猶豫,直接發起進攻。上校,情況非常危急,你一定要消滅他們,至少也要替我纏住他們!”

  “是!將軍。”

  身為作戰參謀,齊達內上校也知道情況危急,他一個立正,也沒有廢話,直接領命而去。

  目送著對方離去,讓·馬丹將軍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他現在心中已經對整個戰局作出判斷,那就是聯軍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哼,敵人好大的胃口,區區五千人竟然要前后夾擊,吃掉我的重兵集團。哎,可惜我軍士氣低落,已經沒法再打下去了。”

  雖然這樣想,不過讓·馬丹將軍沒在臉上表現出來。相反,他不避戰壕內的臟亂,親自走到士兵們中間。

  他拍拍這個肩膀,朝那個點點頭,并用西法兩種語言來了一通熱情洋溢的講話,大聲勉勵大家好好作戰。

  走過了這一段戰壕,讓·馬丹還沒走到下一段戰壕,正在這時,耳邊傳來一陣怪嘯聲,對面又飛來了十幾發炮彈。

  警衛們趕緊扯著讓·馬丹進了最近的一個防炮洞。要是總司令在這里被炸死了,那還不會讓華夏人笑掉大牙!

  躲在陰暗的防炮洞里,讓·馬丹將軍聆聽著外面炮彈落地產生的巨大爆炸聲,臉色陰沉地似乎要滴出水來。

  他心里明白,剛才他這一大群人在戰壕里耽擱得太久了,動靜也弄得太大了,多半被華夏軍隊的前沿觀測哨給發現了,于是招來了一頓炮擊。

  該死的華夏佬,鼻子比我養的獵犬還要靈敏!炮擊很快就結束了。榮耀堡守軍總共往這里傾瀉了四五十發炮彈,全是空爆霰彈,覆蓋殺傷面積特別大。

  炮擊一共造成了一名軍官及十九名士兵的死亡,其中包括一名跟隨讓·馬丹很多年的貼身衛士,這讓他非常的傷心。

  參謀副官憂郁的看了一下讓·馬丹的臉色,然后便匆匆地跑了出去,招呼了一大幫子士兵,將這些被炸死的同袍搬上擔架,送到后方的墓地里去了。

  讓·馬丹默默地跟在后面,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臨時的墓地比較遠,但仍然在華夏海軍艦炮的轟炸范圍之內。

  只不過華夏人還沒那么無聊,懶得用寶貴的炮彈去炸那些木質棺材和墓碑。

  讓·馬丹將軍在墓地里徘徊了很久,心情陰郁,同行其他人同樣也不好受。這片墓地集中埋葬著此戰中死亡的聯軍士兵。

  放眼望去,只見墓碑一路延伸到遠方大約五百米之外,幾位軍中祭祀在墓地中穿梭著,似是在安撫新故的亡靈。

  墓園里還擺放著許多沒來得及下葬的尸體。他們三個一排,有的沒有胳膊,有的缺少大腿,大部分都血肉模糊的,整整齊齊排列著,一眼望不到頭。

  一行人走出墓園,不遠處是一所規模不小的傷兵安置營地,讓·馬丹將軍猶豫了一下,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營地里躺滿了慘叫呻吟的受傷士兵。因為缺醫少藥,他們中的大部分注定是要走向死亡的。

  營地就設在墓園旁邊,雖然比較晦氣,的確是要方便很多,但從某個角度來說,為醫療所的工作人員省了不少事。

  “將軍閣下,士兵們大部分都是彈片造成的創傷。對不起!將軍,這里缺醫少藥,我們根本沒辦法搶救他們,只能做一些簡單的包扎和止血……”

  傷兵營的醫生喋喋不休的埋怨和匯報,激動地發泄著自己的不滿。讓·馬丹咬著嘴唇,默默地聽著,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

  他一具尸體一具尸體地看過去,內心無比的苦澀。看到最后,他都有些麻木,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說憤怒吧!卻又感覺無力,說憐憫吧!卻又覺得悲哀,總之一言難盡。

  “混蛋!我這輩子從來沒有打過如此憋屈的仗,這是我的恥辱。”

  他用法語低聲嘟囔了一句,仿佛拿定了主意。隨后,讓·馬丹將軍沒有再回頭,直接翻身上馬,回到了自己的指揮部。

  面對榮耀堡的堅固工事及運河障礙,他們沒有任何勝算,現在后路又遭到敵人的威脅,再打下去只能徒增傷亡,甚至都有可能全軍覆沒。

  該結束了!就讓我來結束吧,責任由我來承擔!直布羅陀就不應該來,這里是吞噬生命的絞肉機,是地獄的門口!

  讓·馬丹將軍已經決定,這場毫無意義的戰斗要盡快結束了,但撤軍之前,他還是要賭上一把。否則他死了也不甘心!

  華夏九十三年七月二十五日夜,榮耀堡后山坡下,晚風中傳來了一股難言的臭味。皮耶羅等一眾民工屏住呼吸,將一個又一個火把投入灑滿了火油的柴草堆中。

  皮耶羅和他的伙伴今天忙乎了一天,在運河里撈了整整八個小時的尸體,累得跟死狗一樣。

  那些尸體基本都是戰死的西法聯軍士兵的尸體,跌落在運河之中,被水泡得腫脹發亮。

  總督府擔心這些尸體會把這條尚未完工的運河堵塞了,于是派出大批民工上前,用漁網把這些尸體拉上岸來,集中焚燒處理。

  尸體都被架在柴草堆上,底下還墊了許多少灑上火油的木頭。大火點燃后,一具具尸體都籠罩在熊熊烈火之中。

  “砰!”

  一具肚子燒得鼓脹鼓脹的尸體猛然爆炸,火星四濺。見怪不怪的皮耶羅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由自主的走開幾步,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個個臉色煞白,恨不得遠遠的離開這里。

  當尸體接二連三地爆了起來,耳朵邊還是響起了民政官那熟悉的罵聲,責怪他們偷懶不負責,沒把尸體的肚子都劃開,搞得這里乒乒乓乓亂響,太讓人惡心吶!

  皮耶羅和他的伙伴有些委屈,破開死人的肚子?開什么玩笑!不是誰都有這種膽量干這活的。

  此時此刻,這幫人都在想,尼瑪,這工錢雖然豐厚,拿起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燃燒產生的煙霧沖天而起,還夾雜著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作為新晉的工頭,皮耶羅帶著一幫人挨個巡視,臉色蒼白如紙。

  煙霧升到天上后,形成大團黑色的云霧,隨風翻滾著。皮耶羅仰頭望去,只覺得一股毛骨悚然的涼意籠罩著自己。

  天爺吶!人類為什么要互相傷害,就不能好好的過日子嗎?瞧瞧那煙霧,張牙舞爪的,一定是役使這些亡魂的魔鬼!

  皮耶羅不敢再看,心里面在胡思亂想。他閉上眼睛站在原地,靜靜等待著尸體焚燒的結束。

  這些日子,死去的聯軍士兵們太多了。盡管他現在已經成了華夏人,但見到過去的同胞這些慘狀,心里忍不住還是有些悲涼。

  這些天,皮耶羅見到的尸體,多到他只覺得把這輩子見過尸體都看完了。他再也不想忍受這種煎熬了,這種錢不賺也罷。他寧愿去前線搬炮彈。

  那些聯軍士兵們都是可憐糊涂蛋。聽華夏軍官們閑聊得知,聯軍的士兵都是農奴,指揮他們送命的都是些貴族,其實就是奴隸主。

  嗯,奴隸主就是貴族。對了!貴族從不會愛惜農奴的生命,只是把他們當做能夠開口說話的牲口,是可以消耗掉的財產。

  是啊!如此淺顯的道理,為什么這些士兵不明白呢?不知道貴族用了什么魔法,奴隸會如此信賴這些奴隸主,甘心為他們送死。奴隸主真的很殘忍啊!

  貴族們以前就剝削和殺戮過不知道多少奴隸,如今這些士兵還要為了貴族的利益,幫他們打仗。這得有多傻呀!

  皮耶羅的內心之中哀嘆著,下意識忘記了自己曾經也是農奴,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皮耶羅,別偷懶啊!看著點那些火場,別引燃了山火。”

  一隊巡邏的海軍陸戰隊士兵走了過來,領頭的少尉是個熟人。他拍了拍皮耶羅的肩膀,扔給了他一瓶產自華夏本土的白酒。

  檢查了一下四周,少尉過來又吩咐道:“老皮啊,早點弄完了就帶著大伙趕緊撤,今天白天雖然沒啥動靜,但晚上敵人仍然可能發動攻勢,機靈著點。別傷著自己!”

  “謝謝長官!”

  皮耶羅心下有些感動,他敬了個不倫不類的軍禮,用討好的語氣說道:“席少尉,敵人已經在我們的防線前流干了血,再也沒有勇氣發動新的攻勢了。我看啊,他們可能要逃跑了。”

  席少尉笑了笑,揮揮手沒說什么,帶隊大步遠去了。皮耶羅又重新把目光投向了運河對岸,聯軍的營地離得太遠了,影影綽綽,看得不是很真切。

  但皮耶羅覺得,死在直布羅陀的人已經夠多了,那個法國將軍如果還有點腦子的話,這會應該要考慮撤退事宜了吧。老天啊!你開開眼吧!可憐可憐他們,別再讓他們來送死了!

  似乎沒有聽到皮耶羅發出的哀嚎,上天或許是根本不在乎!

  七月二十六日夜,直布羅陀外的聯軍,對榮耀堡發起了一次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攻擊。

  讓·馬丹憑借著他的個人魅力,鼓舞了士氣。他調集了五萬兵力,分別從西北、東北兩個方向,一主攻,一佯攻。

  因為聯軍兵力上的擁有巨大優勢,佯攻也可以變成主攻,輪番沖擊前沿陣地,聲勢空前浩大。

  主攻的那一路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后,直接突破了運河防線,然后逐個爭奪前沿的壕溝陣地。

  不知道讓·馬丹用了什么法子鼓舞士氣,聯軍真是拼了老命,士兵們如同打了雞血一般,頂著鋪天蓋地的炮火猛沖猛打,一改往日的羸弱的樣子,一時間,前沿陣地處處吃緊。

  華夏軍人可不是吃素的,多年刻苦訓練養成的素質讓他們本能地進行了反擊,海面上停泊著的戰艦也如夢初醒,展開了猛烈的炮火支援。

  鄒東上校從指揮部匆匆趕到前沿陣地,他爬上了一座瞭望塔,從望遠鏡里看去,只見交戰雙方大大小小的火炮密集發射。

  夜幕下,刺眼的曳光在空中交錯而過,炮彈落地后猛烈爆炸,形成了一個個紅色火球,肆無忌憚地播撒著死亡的蘑菇。

  兩軍陣地犬牙交錯,雙方的士兵已經糾纏在一起,甚至很多地方已經展開了肉搏。

  見此情景,華夏軍隊已經停止了向前沿炮擊,而法西聯軍的火炮根本不分敵我,依舊瘋狂地向前沿陣地轟炸。

  鄒東看得目眥欲裂,立刻命令炮兵集中火力,打掉敵人的火炮陣地。這讓·馬丹如此歹毒,祭起了以命換命的打法。

  瞬間,陣地上幾乎被籠罩了一層死亡之光,無數殘肢斷臂飛上天空,交戰雙方的士兵紛紛倒在血泊中,鮮血灑滿了一地。

  陣地上險象環生,但沖到近前的聯軍士兵傷亡更大,在守軍的步槍火力及小口徑散彈炮火的打擊下損失更加慘重。

  真是見鬼了!不知什么原因,法西聯軍今天就是死戰不退,兩眼血紅,像磕了藥一樣猛打猛沖。

  槍聲、炮聲、手擲炸彈爆炸聲、士兵們的吼叫聲此起彼伏,竭嘶底里。

  法西聯軍發起的豬突沖擊,一浪高過一浪,然后就像撞在堅固的防波堤上一樣,瞬間粉碎退去。

  每一次的退潮都會留下一具具的尸體及痙攣呻吟的傷兵,如同海灘上的魚蝦鱉蟹沒趕上退潮,扭曲掙扎,赫然觸目。

  “老天啊!這幫人瘋了!……”

  前方慘烈的情形,讓皮耶羅渾身發抖。他抱頭蹲在一處工事后方,面色蒼白,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流。

  在他身邊,還有十幾位他的老鄉。這些淳樸的本地漁民此刻都恐懼無比,瑟瑟發抖,仿佛世界末日來臨了一般。

  說實話,他們中不少人也有過戰斗經驗,也見過不少陣仗。當然多是城邦或貴族間的小規模戰爭。但那種村長械斗般的戰斗如何與眼下這種宏大慘烈的局面相比。

  “皮耶羅,狗日的,發什么愣啊!快帶上你的人,還不去后面搬運炮彈?”

  一名炮兵上士沖出了工事,朝皮耶羅吼道:“趕緊的!沒有一點眼力勁,難道等老子的炮彈都打光了你們才動彈嗎?現在就給我去!”

  皮耶羅等人聞言,如臨大赦。眾人頓時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工事,朝后方的地下彈藥庫奔去。

  敵人的進攻太猛了,去彈藥庫總比前線安全。這幫殺千刀,該下地獄的歐洲佬,吃錯藥了!這么急著趕去投胎啊!

  皮耶羅有些憤怒,隨即又感覺這話有些不是滋味。咦,我特么不就是歐洲人么?!我呸!我可不是詛咒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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