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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草原爭雄有輕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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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早低見牛羊。

  來到了內蒙的大草原,才真正體會出《敕勒川》中的雄渾意境,盡管敕勒川這句詩說的是陰山下的大草原,但是這里離離草原的景象也不曾多讓。

  眾人站在一處坡頂,放眼遠眺;這里地勢平坦而遼闊,在遠方有微微起伏,整個大地都被綠油油的草覆蓋著,像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在藍天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清新。

  一輪旭日已經升上樹梢,朝霞如血,染紅了草原,也映紅了將士們的臉膛。來到這個時代,每一次出征,闞石都會被如畫江山所感染,他喜歡這個世界原始的狀態,它沒有經過后世人類過度的開發,無論是草原、雪山還是沙漠、沃土,總會讓他為之陶醉。

  利高酋長此刻卻沒有這種心情,他現在除了憤怒和仇恨,剩下的只余下沮喪。短短的一上午,他的部落就在華夏軍的打擊中徹底完了,族人不是倒在血泊中,就是成為了敵人的俘虜。此刻,利高的眼淚已經流干了。他被族人們夾在中間在草地里狂奔,腰身快要在這顛簸之中折成兩段,身上的汗水似乎也要流盡,頭腦中一片空白。

  突然一位族人從馬上摔了下來。他從地上爬起來踉蹌了幾步又倒了下去,四肢平展著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眾人飛快地停了下來檢視了一番,陽光下那族人神態安詳,面色平靜得像是睡著了,背心上一短矢只露出尾翎,原來他是身上的血流盡而死。

  利高悲哀地掃視了一眼身邊不到三十個族人,他們一個個滿身疲倦,滿臉茫然之色,低頭看向死者眼神里充滿著哀傷。這里就是他最后的族人了,其他人早已經與他被追擊的敵軍沖散,不知所蹤;如今身邊只有這不足三十人。

  草原梟雄的悲哀之處莫不如此,當他的部落學會了騎射,在這片草原開始稱雄,他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強盛時的權勢曾讓他無比地驕傲和自滿,以為從此以后將唯我獨尊。當他被更加精通騎射的華夏軍打回原形,失去了這一切,這些權勢毫無意外地讓他悲痛欲絕,卻無法挽救眼前的事實。

  “天吶!我終究做錯了什么?長生天要如此的懲罰我。”利高跪在草地里,仰望朝陽高呼道:“長生天啊,請你指點一下我吧,我應該怎么做?讓我挽回我的部落!”

  一個強悍的人,起初自信人定勝天,相信就是神靈也只眷顧他一人。當失意時,他卻將責任歸于神靈,認為是神靈的疏忽而放縱了敵人。今天凌晨的大敗,一上午可怕的逃亡,讓利高從一個極有自信心的人,墮落成一個自怨自艾之人。

  四野里寂靜無聲,甚至有族人因為過于疲倦而倒伏在地上,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但愿就此長眠下去,再也不用用性命去抗爭。

  “酋長,我們快走吧!追兵離我們很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我們先要活下去,收攏失散的族人。華夏人不可能一直留在草原。我們有馬鐙和馬鞍,再去搶幾個別的部落。等緩過氣來,我們還是這片草原的雄鷹!到時候還可以報今天的血仇。”族人中的長老規勸道。

  “對,我們還有機會!我們可以搶別的部落來壯大自己。等我們壯大了,你們再準備好了刀箭跟隨我復仇!”

  利高仿佛打了強心針,似乎恢復了精神,他從地上爬起來想躍上戰馬。還沒等到他爬上戰馬,遠處的景象讓他愣在當場。一隊騎軍從東、南、西三個方向緩緩地圍了上來,他們面對著朝陽,在溫暖的陽光照耀下,身后拉出無數道長長的黑影。鎧甲與刀箭反射著耀眼的光輝,仿佛是來自上界的神兵天將。

  利高悲哀地向著剩下的族人命令道:“沒機會了!你們各自逃命去吧,找到還活著的族人,離開這片草原。不要急著報仇,他們太強大了!”

  獫狁部落的營地是一片肥沃的草原,它緊挨著一條大河,這里應該是黃河的一條支流。在這個時代黃河還沒有改道,主河道還沒有迂回到內蒙古大草原。不過這時正值春季,河道里的水量很充足;河水泛著白色的浪花,不知疲倦地拍打著岸堤。

  遠遠望去,寬闊的河水與純凈的藍天融為一體,水天相接不分彼此,大河象一條玉帶點綴在草原上。河灘邊人聲鼎沸,近萬華夏軍將士正在河邊洗漱,戰馬飲著河水,讓主人洗刷著身體,它們不時的發出一聲長嘶;將士們享受著眼前的一切,疲憊不堪的身體得以恢復。

  闞石站在高處眺望河面,大河在這片草原上曲曲折折的向前奔騰,不少地方還形成了沼澤。他心中有些感慨,后世的內蒙古大草原,很多地方已經沙漠化了,哪里還能見到這樣水草肥美的景象。

  小武站在闞石的身邊,同樣也看著這遼闊的草原,他心頭都沒有一絲勝利之后的喜悅,只感到無盡的沮喪,今天的戰斗他沒有任何的斬獲,僅僅收獲了全身的灰塵。

  闞石沒有理會小武的沮喪,他揮了揮手,率領眾人奔往獫狁的營帳;放眼望去,殘存的營地里,戰火的痕跡仍然清晰無比。闞石在一座最大的帳篷前停下,他從阿拉伯馬上跳下,取下自己的頭盔,走進了眼前的大帳。

  利高等人被人押了過來,他奮力掙開押送的戰士,往大帳這邊猛撲過來;嘴里用一種奇怪的語言沖著闞石高聲的叫罵。闞石親衛上前一腳就把他撂翻在地,隨后將一塊破布塞入他的嘴中,并狠狠地揍了他幾拳。一位軍官命人拉過一輛囚車,將利高關了進去,僅容一顆腦袋露在車頂上。

  闞石冷冷地打量了一下利高,這家伙長得高鼻深目,應該是屬于西亞的人種。獫狁部落又被稱作鬼方,可能有這個原因在里面。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家伙,現在不過是自己的俘虜而已。

  利高會被押送到他搶掠過的地方,他將被公開審判和處決,他的腦袋將在草原上傳遞,用來震攝那些不安分的部落。闞石沒心情和一個將死之人在口舌上爭個高低,他擺擺手讓人把利高押下去,甚至懶得再多看對方一眼。

  “諸位,葷粥人和獫狁人仍有不少人漏網,輕騎軍訓練的是追蹤和長途奔襲。今天考驗你們訓練成果的時候到了!你們能不能行常人所不能行之事,能不能吃常人所不能吃之苦。讓我們在實戰中見真章吧。闞朵朵!“

  “末將在!”

  ”我命令,你帶領輕騎軍補足箭矢、干糧和清水,繼續追殺。”闞石命令闞朵朵道:“將你們所看到的敵人,殺死或俘虜!你們一直追到陰山以北后,見到大雪山就停下追擊。然后回來復命!本王授你專擅之權,騎軍所到之地,任何膽敢不臣服的游牧部落,都可以成為輕騎軍的打擊目標。告訴這些部落,這片草原屬于華夏王國。”

  闞朵朵臉上洋溢著興奮,她立刻單膝跪下,抱拳回道:“王上放心,輕騎軍誓將掃平這片草原,讓這里成為華夏的又一片樂土。”

  “你去吧!要注意安全。”闞石點點頭,朵朵退下去準備長途追擊。

  闞武臉脹的通紅,他心里非常的委屈,怎么好事都是輪到姐姐,怎么可以這樣?他立刻上前請命道:“王上,末將也想為華夏開疆擴土。請陛下成全!”

  “呵呵,我兒勇氣可嘉!不過年紀尚幼,還需要磨煉。這次就不必參加啦!”闞石笑著說道。

  “父王,這不公平!”小武有些著急。

  “住嘴!軍中無父子,這是軍令。退下!”

  “是!”

  闞武頓時蔫了下來,他怏怏不樂的回到隊列里,眼里分明噙著淚水。

  黃昏,四野沉靜。天籟降臨,沉默是最好的表達。小武躲在坡上的背風面,任憑著馬兒在旁邊自己啃食青草。營寨里升起了篝火,繳獲的牛羊被趕進了營地,牛羊的嘈雜聲響成一片,戰士們歡歌笑語,悠揚的軍歌在營寨中飄蕩。

  小武沒有心情品味眼前的熙熙攘攘,此刻他的心情無比的沮喪,他凝神望著遠去的夕陽,失落的心緒在空曠憂郁地漾開,漾開,覆蓋了夕陽,覆蓋了草色,在蒼穹之下流淌。

  闞武今年已經十五歲,這次跟隨父親出征,雖然一路上騎馬行軍辛勞無比,他仍然堅持著,一直保持著興奮的心情。只是這兩天的遭遇讓他心情非常的失落,這次作戰他一直在作壁上觀,而姐姐卻可以單獨領軍出征;那怕他明明知道姐姐武藝更加高強,心中始終有些憤憤不平。

  “怎么,小子,還想不通?嘖嘖嘖,還躲在這里哭鼻子。”背后突然傳來父王的聲音,小武趕緊拭去眼角的淚水。

  “父王,孩兒想不通,孩兒也苦練武藝,精通騎射。父王為何厚此薄彼,如此的不公?”小武一臉的不服氣,他倔強地問道。

  闞石沒有說話,他走過來挨著小武坐下。小武倔強的把頭扭到一邊,表達自己心中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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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闞石看著孩子氣的長子,笑著問道:“呵呵呵,還挺委屈的!小子,我問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歲,怎么了?到年底就十六了。”闞武氣哼哼地回答。

  “十五了,不算小了,也應該懂事了!小武,你記得你姐十五歲的時候發生過什么事嗎?”闞石很有耐心地繼續問道。

  “當然記得,姐姐和舅母私自偷船出海,被罰了板子,還連累了巖龍舅舅。”

  “呵呵,記著就好。小子,那次要是你姐姐他們成功了,知道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嗎?我告訴你,船上的人都會尸骨無存,包括你姐姐!這絕不是聳人聽聞,夸大其詞。你姐姐和舅母后來跟著我出過海,但他們了解到真正的大海時,她們都后怕的不行,很慶幸自己沒有成功。不信?你可以去問問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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