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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說什么,好──”邦子挽起袖子。

  “喂,不行啊。”片山連忙阻止邦子。“她受了重傷,而你的手臂也受過傷哪。”

  “所以怎樣?不要插手女人的斗爭!”

  這樣一來就沒法子處置了。

  “喂,石津,你來勸阻一下呀。”

  回頭一看,石津正把剛才靠墻而放的椅子拿過來。

  “祖先教落,不要插手女人的吵架。”

  “喂,那張椅子──”片山說。

  竹林明也發覺了。

  “啊,那個危險──”

  “什么危險嘛!”邦子怒氣沖沖。“你想轉移話題?沒那么便宜!”

  “怎么啦?這椅子。”石津不加考慮就一屁股坐下──不知怎地,椅子好端端地站著。

  “呃……”片山和竹林明面面相覷。

  “坐起來蠻舒服的嘛。”石津咧嘴一笑。“難道片山兄比我重?”

  就在這時候,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一陣不祥的沉默過后,突然,四只椅腳同時“崩潰”,就像四腳一并張開似的,椅子坐的部份宛如升降機般,保持水平狀態直直掉下。于是乎,坐在上面的石津也發出地震聲一齊掉下去。

  看到石津抱著花束翻白眼的滑稽樣子,大家哄然大笑起來──福爾摩斯例外。

  我們不太清楚貓是怎樣笑的,說不定它在捧腹大笑呢!

  “嚇我一跳。”石津好不容易才站起來。“要付修理費嗎?”他不安地問片山。

  “我不知道咧。總之──”

  片山話沒說完,房門打開,護士沖進來。

  “怎么啦?發生什么事?”

  “沒什么……”

  “剛才這里不是有驚人巨響嗎?”

  “噢,是椅子壞了。本來就不太好的。對不起。”片山道歉一番。

  微胖的年輕護士看看壞掉的椅子,在眾人臉上望來望去。

  “是誰坐過的?”

  “貓。”石津說。

  “貓?”

  “嗯,那邊的三色貓。”

  “怎會呢?那么一只小貓──”

  “它比外表重多了。因它在做健身運動,身體非常結實。”

  在石津隨口胡謅期間,片山早已和邦子逃出病房去了。

  下班后,晴美買了水果和雜志,轉去竹林明留醫的醫院。

  她接到片山的電話,叫她回家時轉過去看看。晴美本來就關心案情的發展多過去上班,當然欣然前往。

  一想像到兇手潛入醫院去殺竹林明時被自己捉個正著等場面,就歡喜雀躍起來。這種性格的人不去當差,不知該說是幸或不幸。

  并非第一次到這里來。病房在三樓,要搭電梯上去。

  舊式電梯的門沉重地打開。晴美重新拿好水果袋往走廊上走。拐了彎,來到可以望見竹林明的病房不遠處,驀地“咦”了一聲并止步。

  在竹林明的病房前,有個猶疑著不知進去還是不進去的男孩──個子高大的高中生,名叫長沼的學生哥。

  對。他對竹林明著了迷。

  長沼因盲腸炎住院,乃是暫時請假的借口,并非想溜課,而是他把認識野田惠子的事告訴片山后,怕其他三個揭穿后當他是背叛者,因而委托片山幫他拿診斷書。

  盡管預先宣揚說是很簡單的手術,可是現在跑出來似乎太快了些,晴美想。也許他知道竹林明被刺傷的消息后很擔心吧。

  晴美正要喊他時,長沼卻下定決心似地轉身走了。難道改變主意?

  晴美在打開竹林明的病房前,再向長沼的背影瞄一眼。

  長沼是往樓梯方向走去的,途中突然有人從旁邊的通路喊住他。長沼驚詫地站住。

  然后他往那條通路消失了。晴美有點在意。

  在醫院中,應該不會有危險才對。但以晴美的性格來說,她不會置之不理。她把探望竹林明的事押后,加快腳步,往長沼剛才走去的通路前行。

  從轉角處悄悄探臉窺望……那是通往別的大樓的通路,不很寬大。可是,通路上沒有長沼的人影。

  到哪兒去了呢?是不是去了別的大樓?晴美往通路前進。

  竹林明所住的大樓訪客很多,但一過了通路時,突然安靜下來。

  某處傳來說話聲。

  “不是啊!”長沼的聲音。晴美環視周圍。

  寫著“太平門”的門附近,有個稍微凹進去的地方,似乎可以出去太平梯。看來聲音是從那邊傳出的。晴美悄悄走近去看。

  門上有個加鐵絲網的玻璃窗,不見長沼的蹤影。看樣子是走到上面或下面的休息平臺談話去了。

  她悄聲拉門,拉開一條細縫時,這回很清楚地聽見談話聲了。

  “我說不是咯!”長沼說。

  好像是在下面的休息平臺。晴美逐步打開那道門,身體打橫,“颯”聲穿過去。

  “若是那樣,干嗎撒謊請假?”

  對方的聲音是……晴美窺望一下樓梯下面。果然是他──橋本康夫。

  “那個……”長沼語塞,沉下臉。

  “我知道。你告訴警察了吧!”

  長沼沉默。橋本再問:“怎么樣?”

  長沼聳聳肩。“好吧──我是說了,說我認識野田惠子。”他賭氣地說:“不過──”

  “果然。我就猜是這么回事。”橋本用苦澀的語調說:“知道吧?你出賣了朋友。”

  “慢著。”長沼反駁。“我只是說在俱樂部的交流會上認識野田惠子的事。其他的什么也沒說。”

  “誰曉得?”

  “真的啊!而且……我覺得我們隱瞞認識她的事不好。只要一查就知道啦。”

  “到目前都不知道呀,不是嗎?”

  “總有一天他們會知道的吧!”長沼頂撞地說:“那樣子反而更糟糕。所以我──”

  “好吧,好吧。”橋本打斷他。“你每次都‘自把自為’哦。讓竹林明入會的時候也是,答應戲劇部演出的事也是,還有這次的事也是。如果你有意見,干嗎不坦白告訴我們?”

  長沼最怕這樣被人有系統地數落。他啞口無言,嘴巴抿緊。

  “‘執手尾’的是我們,對不?少了你,‘科學怪人’的角色由別人演。是你提議的,卻只少了你一個,太自私啦。”

  “那……呃……是我不好。”長沼不情不愿地說。

  “那些都沒啥大不了。問題是以后。一旦你講了出去──”

  “慢著,我只是說我認識野田惠子罷了!”

  “知道了。”橋本直直盯著長沼。“不要再講下去。”

  他的說話很平靜,卻有難以抗拒的魄力。

  “嗯。”個子大大的長沼,看起來小小的。晴美一邊俯視他們一邊想,橋本說“不要再講下去”的意思是指什么?

  就如片山所感嘆的,學生們之間,似乎有一種不泄漏彼此間的秘密──即使是壞事──的不成文規定。回想自己的學生時代,晴美也很了解那種心情。

  可是,這是謀殺案,如果置之不理,可能會出現下一個犧牲者。站著偷聽不太令人欽佩,但對有好奇心的人來說,偷聽別人的秘密卻是很好玩的事。況且她有為了查案的堂皇理由。

  晴美繼續豎起耳朵。

  “哎,‘科學怪人’……”長沼說。

  “什么?”

  “結果由誰來演?”

  “刑警。叫石津的。”

  石津?晴美第一次聽見,大感震驚。似乎聽哥哥說過石津被人拉出舞臺什么的,但沒想到是演“科學怪人”!

  想像石津扮“科學怪人”的模樣,晴美差點笑出聲來。

  “我……現在回去演也可以哦。”長沼戰戰兢兢地說。

  “算了吧。而且,水口聰子非常滿意那個刑警的扮相;而你應該還在住院中的,突然滿不在乎地跑出來也很奇怪。”

  “是吧。”長沼似乎松了一口氣。如果他說可以回去演而橋本叫他演的話,大概令他很為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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