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片山先生吧。”聰子說。
“對了,關于長沼君的事,有事你們幾位。”片山說。橋本等人又對望一眼。
“長沼怎么啦?”橋本問。
“他因急性盲腸炎入院,暫時要休息。”
“那家伙也會入院?”明石說出不像朋友的詞句。
“他叫我各位說抱歉,請多多包涵哦。”
“喂,怎辦?”關谷說:“‘科學怪人’不見啦。”
“想辦法找別人吧。”不知何故,橋本匆匆忙忙的樣子。“走吧。”他催促二人。
三人離開后,片山對聰子說:“我干擾了你們的談話?”
“不,已經講完了。”
“哦。其實,有點事想向你請教。”片山拉椅子坐下。“荻野邦子被刺傷之日,你是不是在那個‘奇情俱樂部’的房間前面排練?”
“那天嗎?呃……”聰子想了片刻。“不,那天我改劇本,在這個房間里。”
“是嗎?真遺憾。”事情不如想像中那么順利。“──剛才你們提起‘科學怪人’什么的,是談什么?”
“這次話劇的事。本來是由長沼君演‘科學怪人’的。”
“那就必須另外找人代演啦。”
“是的。可是……可以順利找到嗎?那個不是每個人都高興地演的角色。”
“說的也是。”
“不過,對于真正喜歡演戲的人來說,那種角色才有意義。如果我是男的,我會歡喜接受的。”
“演‘科學怪人’?”
“嗯。因為那怪物很善長。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力量,終究傷害并殺人。然后被逼得走投無路。他背負著悲哀的命運哪。”
“原來如此。我只見過照片而已……”
“如果有人能表現出那種悲哀,就很了不起啦。”
“那個長沼君不是做不到嗎?”
“嗯──年紀稍大的人比較適合。能夠理解那種敏感心情的大人……”聰子停止說話,目不轉睛地注視片山一陣。“片山先生,你肯幫我演這個角色嗎?”
片山慌忙起立。我早就猜到會搞成這種局面!真是!開玩笑。
“我有點忙,對不起……”
打開門時,差點和眼前的石津刑警相撞。
“怎么?是你呀。干什么?”
“我在找片山兄啊。好極了。”
“什么事?”
“呃,其實是──”石津說到一半,發現聰子。
“出去外面再說好了。”片山捉住石津的手臂往外跑。
“請等一下。”聰子奔過來,捉住片山。
“哎,我是當差的,很忙。對于你的要求──”
“這位呢?”聰子盯住的乃是石津。
“我是目黑警署的石津。”他過份恭敬地報上名字。
“就是他!”聰子喊。“太理想了!除他以外,無人適合那個角色!”
“這么說,那四個人全都認識野田惠子啰?”栗原警司仿佛吃了黃連似地板著臉說。
“一個叫長沼的學生是這樣講的。”片山說:“聽說以前舉行文化祭時,‘奇情俱樂部’有和其他學校交流過。當時野田惠子的學校也──”
“那邊也有那種壞興趣的俱樂部嗎?”
“不,他們的叫做‘浪漫文學研究會’。”
“好像是在傳閱什么色情小說似的。”
“科長,說那種話 會被人咬一口哦。”
“被女孩咬一口也不壞。”栗原咧嘴一笑。他有不時亂開玩笑的壞習慣。
“奇情文學也稱作哥特浪漫文字,代表作是安拉德克里芙的《烏朵夫之謎》和瑪莎葛雷哥里路易斯的《蠻客》──”
“等等。”栗原打岔。“怎么突然瘋言瘋語的?”
如此被問的情形下,回答“是”的人正常嗎?片山氣鼓鼓地抗議:“不是我瘋了!是‘浪漫文學研究會’的女學生告訴我的。”
“原來是現買現賣呀。愛因斯坦也說過,一切的知識都是從別處買來賣的。”
“真的?”
“開玩笑的。”栗原正經八百地說:“對了,有什么線索?”
“那個研究會的女生們都很熟悉‘奇情俱樂部’那四個人的事。不過,其后野田惠子和當中的什么人交往的事卻無人知曉。”
“或許假裝不知道吧。”栗原慢慢地說:“學生們互相庇護。那是最棘手的地方。”
“對呀。橋本他們也是,他們四個決定絕口不提認識野田惠子的事。”
“真傷腦筋。”
“牽涉到學生的事件都很難辦的。即使是感情不好的學生,一面對警察時都會共同戒備、擺出架勢來的。”
片山想,倘若自己站在學生的立場又如何?畢竟不想出賣同學,把同學送到警局吧?
那個可能是正常反應也說不定。
“這里需要有人積極地和學生們打成一片。延長偵查時間也是沒法子的事。”
“可是不容易哦。”
“石津怎么啦?”
“石津刑警嗎?他是目黑警署的──”
“我曉得。”栗原不耐煩地揮揮手。“他要演戲?”
“扮演‘科學怪人’那怪物的事?怎么說都很可憐,我不敢講。”
“刑警必須凡事忍耐。”栗原說:“不是好機會嗎?和學生們一起彩排,有很多機會碰面吧。那家伙心境年輕,學生可能和他沒隔閡,坦率地暢談起來哦。”
事態嚴重起來了。
“盡管如此,也用不著──”
“剛才你不是說了嗎?以學生為對手的偵查工作很難有進展。你也找個借口混進學校去吧。若是有必要,你妹妹也去好了。石津是她的男朋友吧。”
“呃……”
“我會和目黑警署打個招呼的。放心吧。”說畢,栗原已伸手拿起電話。
“明白了。”石津彷如作出某種悲壯決意似的僵住臉說:“──犧牲我一個人可以解決事情的話,在所不辭。”
“太夸張了。誰也沒叫你去死。”
“說的也是……”幸好是咖啡室。從剛才起,石津已經喝了七杯咖啡了。如果這是酒就麻煩了。
“晴美也會去為你打氣哦。”片山企圖安慰。
石津突然大聲喊:“不行!”
女侍應嚇得跳起來。
“什么嘛,突然大叫。”片山說:“冷靜點。我明白你的心情……”
“你不明白的。”石津落寞地說:“假如──假如被晴美小姐見到我那種怪物的扮相……我活不下去了!”
“是嗎?”
片山也很了解石津的感覺。他是個純情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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