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給我看看口袋里面!”片山用嚴厲的語調說。這個大概只有初中生管用吧。
“知道啦。”明石聳聳肩。他從褲袋里掏出皺巴巴的香煙盒。是外國煙。
“這是──”片山嗅了一下味道。“不會是……”他看明石的臉。
“大麻哦。要不要來一口?”明石滿不在乎地說。
“你做這種事,知不知道后果?”
明石揚聲笑了。
“好,跟我一起來!”片山捉住明石的手腕。
就在這時候,門口有聲音說:“原來你們在這兒呀!”
“咦,石津。”晴美回頭說。
“我到處找你們。有事相告。”石津走進來,東張張西望望地說:“片山兄的照片怎么不放進來?”
“什么意思?”片山吼。
“沒什么──”
“對了,有什么消息報告?”
“啊,忘了。那個女孩找到啦。”
“橋本信代嗎?”
“嗯。據說沒有生命危險。”
“喂!”明石突然打岔。“橋本的妹妹怎么啦?”
“啊!是你了!”晴美想起來。“我從醫院打電話去你家,你竟不來探望──”
“電話?誰曉得那個!”
“但你不是叫明石一郎么?我通知你說信代小姐被刺傷的事,而你只是‘是嗎’一句……”
“我不知道有那種電話!到底是誰刺傷她的!”明石相當激動似的大聲叫。
“怎么回事?”石津驚訝地望著大家,手不經意地揮動著。恰好他站在骷髏旁邊。他的手踫到了,骷髏搖晃了一下,往他身上靠去。
“嗯?”石津倏地轉向旁邊,正好和骷髏打照面。
“嘩!”石津嚷著揮舞雙手。骷髏的頭被打脫,飛向空中,然后像傳球似的飛向晴美胸前。晴美本能地接住,又大叫著把頭蓋骨拋出去。
“信代在哪兒?兇手是誰?”
“到那邊去!死人頭!”
“喂,頭蓋骨──”
石津想甩開骷髏而奮身格斗。明石揪住晴美的手責問。片山在追逐滾到地上的頭蓋頭。
“奇情俱樂部”的房間發生大騷動。
福爾摩斯和黑貓妞兒坐在角落,用冷嘲的眼光觀望眼前的騷動,仿佛在說:“這班家伙在搞什么鬼……”
第二章:基克爾醫生與海德先生 “看來搜查工作很順利嘛。”栗原科長愉快地交疊著雙手,望著片山的臉。
“對不起。”
“那么,野田惠子的戀人是誰?”
“呃,那個多半……我想是‘奇情俱樂部’四個高三學生其中的一個……”
“哦。刺傷橋本信代的是誰?為何她要逃離醫院?”
“由于她什么也不說的關系……”
“是誰要殺荻野邦子?”
“大概……是殺野田惠子的兇手吧……”
“原來如此!”栗原夸張地嘆一口氣。“看樣子搜查有大幅進展哪。”
這個挖苦專家!片山很想咬他一口。可能感染到福爾摩斯的習慣了。
“呃,勉強說來,有個叫明石一郎的學生可能有古怪。”片山盡量用理性的聲音說:“因他吸大麻煙,他殺野田惠子的事很有可能。”
不太合邏輯哪,片山暗忖。
“科長。”走過來的是鑒證人員。“那支香煙分析出來了……”
“喔,辛苦啦。怎樣?有強烈到令人錯亂的程度嗎?”
“是的。如果繼續吸幾十年下去的話,可能會得肺癌。”
片山問:“什么呢?”
“那是普通的溫性‘七星’呀。”
“不會的!因為……”
“留在他褲袋底下的葉子碎渣也檢驗過了,全是煙酒公賣局的制品。以年齡來說是早了點,但他盡了納稅人的義務吧。”
那王八蛋!在取笑人!片山臉都紅了。
“啊,了不起!”栗原感慨地說:“你信任人的心情值得尊敬哪。”
被人嘲笑到這個地步,片山也按捺不住了。
“科長,讓我再重復一次。很早以前我就遞了辭職信,是科長把它收進抽屜里──”
“別胡說。我怎會做那種事?那封辭職信在地下倉庫。”
片山說不出話來。栗原嘆息。
“真是麻煩的案件。兇手的目的是什么,毫無頭緒。說不定又有另一宗案件發生了……”
搜查第一科科長作出如此發言,若是傳出新聞界就變大問題了。蓋因栗原的外貌溫厚,卻很認真地說這些事,所以份外可怕。
“那么,當前你準備怎么做?”
“集中調查‘奇情俱樂部’那四個干事。他們當中和野田惠子有關系的是誰,應該有人更清楚才是。”片山說。
“唔。那是常識的線索吧。”栗原表示沒興趣的樣子。“總之,先把亂七八糟的事件整理成一個,因為不可能彼此無關系的。”
這點片山也知道,不然就省事了。
“對了,你和那個被刺傷的女孩──什么荻野邦子的,是不是訂婚了?”
“科長!是誰這樣說──”
“不是嗎?好像是你的姑媽什么的這樣說的。還問能不能申請婚假哪。”
對于兒島光枝的好管閑事,片山是愈來愈厭煩了。
回到位子,正準備外出時,電話響了。
“哥哥?”
“晴美嗎?你在哪兒?”
“醫院。你快來!”
“哪里不舒服?”
“傻瓜。是橋本信代呀。”
“又不見了?”
“病危了。好像有性命危險。”
“知道。我馬上去!”
片山急不及待地放下話筒,沖出搜查第一科。
不尋常。
從聚集在病房前的橋本家屬的蒼白而僵硬的臉色上,片山也直覺到情況并不簡單。
“哥哥。”離遠而站的晴美走過來低聲說。
“怎么啦?”
“很危險。大概……不行了。”
晴美的眼里閃著淚光。
片山盯著病房的門──不知為何而向自己表示愛慕的少女。然后在自己的公寓附近被刺傷。現在她快死了……
傳來“呱噠呱噠”的腳步聲,不必回頭已猜到是誰。
“石津,安靜地走!”
“對不起。”石津的表情也少有地嚴肅。
“信代跑出醫院的理由揭曉啦。”晴美說。
“是她說的?”
“不,醫院查到的──她跑去墮胎了。”
片山一時語塞。
“即是說……她那副身子……”
“對呀。被刺傷后的體力已經很虛弱了。這里的醫生說,她一定是跑去找無牌醫生做墮胎手術……”
“豈有此理!”
“對呀。太虛弱了……撐不住啊。”
“跑出醫院去做手術嗎?她怕醫院查出她懷孕的事吧。”
“她想自己處理,不讓家人知道吧。我了解她的心情。”晴美喃喃地說。
“是我害她的。”石津也抽泣起來。“假如我好好地看守著她的話……”
“已經過去了。更重要的是──野田惠子也是懷孕時被殺的。信代有說出對方的名字么?”
晴美搖搖頭。
“不管怎么問,她也不肯說啊。”
這時候,不知跑去哪兒的福爾摩斯走來,用沙啞的聲音叫著,朝向病房的門坐下。
房門打開,醫生出來了。
“醫生,怎么樣?”信代的父親用紅腫了的眼睛凝視醫生。
“進去吧。”醫生用無動于衷的聲音說:“很不幸,是時間問題了。”
“信代!”橋本康夫沖進病房,雙親跟著。片山等人也靜悄悄地走進病房中。只有福爾摩斯宛如雕像般一直坐著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