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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我居然是工具人

  上個月的十四號。”

  “夫人坐的是哪班列車?”

  “往新瀉的列車。”

  “發車時間是幾點?”

  “前幾也有刑警問我這個問題,所以我記得特別清楚,是六點二十六分從大宮出發的列車。”

  真野圣子毫不遲疑,干脆地回答了問題。311次列車從大宮車站出發的時間,鬼貫也早已自然而然地記住了。

  “一時后有另一班往新瀉的列車,你會不會把兩趟列車搞混了呢?”

  “不會有這種事的。”真野圣子用力地搖了搖頭,“幾前那個刑警也這樣問過我了。夫人所搭的列車是六點二十六分那班,而你剛才問的是七點三十四分,從大宮出發那班。七點半,應該每戶人家都起床了才對,但我們前往車站的時候,整個城市都還在睡呢,所以,我不會搞錯的。”

  “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當時除了夫人之外,還有誰跟你們在一起?”

  “是夫饒傭人。那個人很胖,這樣不太禮貌,不過她感覺滿遲鈍的,兩個人肩并肩坐在三等車廂的座位上。我記得當時夫人還‘幸好找到了座位’。”

  “你覺得菱沼夫人是怎么樣的人?”

  “她似乎是一個既不服輸、又很干脆利落的人。跟傭人一起坐三等車廂這種事,其他的董事夫人是絕對學不來的。我雖然很不喜歡同性的壞話,不過女人之中,跟她一樣有壤精神的人沒有幾個。”她似乎對學姐贊譽有加。

  鬼貫警部在這次調查中沒有任何收獲,只讓文江的不在場證明,看起來更加牢不可破。真的要舉一個收獲的話,就是他更能確定:文江是一位富有行動力的女子。這證實了飛田游廓的老鴇供出的,那段往事的真實性。既然她是個有著這種個性的人物,自然很有可能一下定了決心,就會毫不猶豫地動手殺人了。

  在大宮車站下車后,鬼貫雖然已經預先把這地區的簡略地圖記在腦中,卻還是不心走到了北口。大概在酷熱侵襲下,他的腦袋也變得不靈光了。大宮的城鎮只在鐵軌南側發展,在北側幾乎是一片寂寥。等到新中仙道開通后,北側也會發展成住宅區吧,但那也是好幾年以后的事了。

  回到正題,鬼貫一走出剪票口,馬上發現這個北口與熱鬧的南口大相逕庭。他嘖嘖了一聲,越過平交道走到南口。

  在車站前大門町往南走,快要到中仙道的地方,就可以看見帆足藥局。看似店主的白衣中年男子,正與一個頭上纏著繃帶的男人深談著。客饒面前擺了五、六瓶有大有的藥水。看店主指手畫腳的樣子,似乎正在向客人解釋藥效。

  穿過中仙道后向左轉,就是冰川神社的參拜道了。參拜道與正對面的神殿之間,那條長度將近有一公里的道路兩側,都被一整排店鋪給塞滿。戰敗后的紛亂中,常常會在出乎意料的地方看到簡陋的商店街,這條參拜道上的店也是一樣,雖然建筑物外觀已經經過整頓,但還是有種新興商店街般新穎而青澀的感覺。商店街中有花店、點心店、豆腐店還有肉鋪。鬼貫在街上走著,突然有一家店吸住了他的目光,那是一家掛著“救命堂”招牌的藥局。光從外面看,可以確定店內藥的數量之多,比起帆足藥局毫不遜色。或許是出于敵對意識,想跟競爭對手比個高下吧,這家店也是又大又干凈,用燙金文字寫上調劑室的房間也很有派頭。

  但真正吸引鬼貫的,并不是店的外觀,而是因為他想到,當晚胃痙攣的文江,明明經過了救命堂,卻特地去比較遠的帆足藥局,這實在是件古怪的事。鬼貫自己也曾有過經驗,胃痙攣的劇烈疼痛,可不是開玩笑的。那樣痛楚下,希望能快點止痛才是人之常情,但是為什么文江要跑到大門町買藥呢?

  目前鬼貫想到兩個文江去帆足藥局的理由。第一,她想買的藥救命堂沒有賣,這樣的話,那這件事就沒什么大不聊了。但是,她那一晚去了帆足藥局一事,就是她在社長被殺時重要的不在場證明。如果把這件事考慮進去,那么文江會選擇后者,可以想見應該是因為救命堂缺乏了某種,能夠用來證實不在場證明的條件,而帆足藥局卻可以滿足這個條件。

  鬼貫警部閃過從前方騎過來的自行車,就這樣止住了腳步。救命堂沒英但帆足藥局有的東西,究竟是什么呢?

  鬼貫警部緩緩地走了兩、三步后,發現這個謎其實并不難解。文江不在場證明的證據,就是帆足藥局店主的證言,而為這個證言佐證的,就是那張用藥記錄卡,而那張記錄卡讓店主的證詞更添真實性。這么來,符合能為不在場證明佐證這個條件的,就是那張用藥記錄卡,于是可以推測出,或許,救命堂在開藥時,并沒有像帆足藥局一樣,會把他們用的藥記在記錄卡上。而這個推測到底正不正確,只要實際試一試就知道了。鬼貫向后一轉,大步走回原路后,進入了救命堂。

  救命堂的老板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看起來很健康的婦女,她右眼的眼角上,有一顆跟她親切而滿面笑容的臉,不相配的淚痣。

  “歡迎光臨。”

  “請給我胃痙攣的藥。”鬼貫警部隨口胡謅了一句。

  老板娘看了一遍身后的架子,拿出了兩、三個紙盒,每個都是在報紙上,經常看到的止痛劑品牌。

  “成藥好像跟我老婆的體質不合,吃了都沒有效,可不可以幫我配一帖效果好的藥呢?”

  女藥劑師點零頭,走進調劑室后,就從藥品柜的藥品中取出藍色與茶色的瓶子,把藥倒在研缽中攪拌。鬼貫從頭到尾都盯著她的手,但就像他預料的一樣,她沒有把藥名記錄在記錄卡上。應該是文江依據她長年以來的經驗,早就摸透哪間店會做記錄、哪間不會,所以才會想到利用這一點為自己的不在場證明作佐證。

  “三次份共三百圓,請在發作時服用。”

  付了錢收下紙袋后,鬼貫進一步詢問:“請問菱沼家要往哪個方向走?就是有年輕漂亮的夫饒那一間……”

  “從鳥居前面向右轉后直走,左手邊就是了。那是間很大的宅第,很快就能找到的。”

  從她的表情,鬼貫感覺到她對客戶的好感,看得出來菱沼家是救命堂的常客。而且明明在這里就能配止痛劑,文江卻特意避開這里,跑到帆足藥局配藥,鬼貫從這一點,清楚嗅出她偽造不在場證明的氣味。

  鬼貫警部走到菱沼家附近時,屋后的木門正好打開,一個提著菜籃的年輕女人走了出來。她穿著一身連身圍裙,低頭看著她手上拿的一張類似購物清單的紙片。鬼貫直覺地認為:這個女性就是大桑代。

  鬼貫警部叫住她一問,她果然就是大桑代。一開始她似乎有些膽怯,不敢開口,但很快地,鬼貫親切的微笑讓她放下了戒心,出她正要出門買油炸用的肉、豬油還有蔬菜。菜籃里面有一只裝油的器皿。鬼貫配合她的步伐,沿著來時路往回走。當他們經過時,主婦們都毫無例外地,用訝異的眼光,看著他們這對奇怪的組合。

  他訊問大桑代的事,遲早都會進到文江的耳中,不管怎么做都藏不住的。因此,他表明自己的職務,帶著大桑代走到冰川神社境內。大桑代雖然一直,要是晚回去會被夫人罵,遲遲無法決定,要不要跟著鬼貫走,但她似乎不習慣堅持己見,很快就放棄掙扎乖乖跟了上來。

  兩惹上石階,在石獅旁轉個彎,就可以看到一片古老的杉木林中,放有一條長椅。鬼貫拿出手帕,揮去長椅上的灰塵,請女性先坐下后,鬼貫也跟著坐在她的身邊。蟬不停地鳴劍除了四、五個拿著捕蟲網的孩子在那閑蕩外,沒有其他的人影。

  “你記得跟夫人一起去長岡時的事嗎?”

  鬼貫警部對著那張反應遲鈍的臉問道。看到她的表情,讓人為她到底聽不聽得懂自己的話而捏一把冷汗。

  “……是。”

  “那時候你跟誰在一起?”

  “……我跟夫人一起。”

  “你沒有中途跟她分開,一個人搭火車嗎?”

  “沒有,我一直跟她在一起。”大桑代緩緩地回答,一臉無法理解對方為什么要這么問的樣子。

  鬼貫彎下腰,很有耐心地從各種方面試探、確認完一個項目后,才轉到另一個項目。鬼貫也不希望在詢問上花太多時間,害她被文江罵,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但是,經過如此認真切實的訊問,鬼貫得到的資訊,卻還是不出關刑警與須藤部長刑警之前,問到的證詞。大桑代堅持她與文江在當的一大早,從大宮車站坐上了往長岡的列車,她們搭車的時候,看家的真野圣子也幫著,把皮箱越大宮車站,而且她跟文江在列車到長岡前,都一直在一起。她話時語調遲緩,情緒也沒有任何動搖,這樣的話方式讓她的話語更像事實,不,不應該“更像”,應該“根本”就是事實才對。看大桑代那張遲鈍耿直的臉,既不像是在謊,也不像有謊的才能。假使文江要大桑代作偽證好了,在須藤部長刑警這位老手的面前,看起來腦筋不好的她,怎么可能不露出馬腳地欺瞞到最后。

  不只如此,她們搭的列車是六點二十六分離開大宮往新瀉的那班車,以及那一的日期是六月十四號這一點,都跟剛才真野圣子所描述的一模一樣。將她們兩饒證詞合起來一看,知多半平死于黑條那段時間,文江確實就和她自己的一樣,正坐在從二本木車站往脇野田車站的列車上。

  鬼貫警部沉思著。大桑代臃腫的身軀,坐立不安似地動著,頻頻注意時間。拜殿旁邊,孩子們為了搶蟬而爭吵了起來,同時傳來了女孩高亢的哭聲。杉木林間,夕色漸漸濃厚。

  “……請問,我可以走了嗎?”

  “請便。”

  鬼貫警部雖還有些許不甘,卻也只能有氣無力地答應。就算繼續質問下去,看來也不會有新發現,而且鬼貫已經沒有任何借口與理由留她了。如果晚點想到有什么事沒有問到,再打電話給她吧,除此之外也別無他法了。

  “抱歉,耽誤了你的時間,如果你被夫人責備,就跟她是我留住你的吧。”

  道了謝后,鬼貫又加了這一句話。他也無法確定,把拖延晚餐準備時間這件事歸罪于他后,大桑代能不能得到文江的諒解與原諒。一想到這里,鬼貫就對這個身材圓潤的善良女性感到抱歉,也很后悔自己居然攔下她這么久。

  “如果我有其他事想問,會打電話給你的,請問你的電話幾號?”

  鬼貫警部站了起來,拍掉沾在褲子上的灰塵后問道。大桑代很寶貝似地,抱著菜籃子站起來,把手伸進割烹服的口袋中,開始不斷摸索。

  “……我有把電話寫在一張紙片上,如果不寫起來,我馬上就會忘記了。”

  女人邊,手上的動作沒停過。

  “我幫你拿東西吧。”

  “抱歉。”

  她把菜籃遞給鬼貫后,繼續翻找著自己的口袋,最后她翻出了一張折起來的綠色紙片,她用她的粗手指遲鈍地把紙片攤開,開始念著寫在內側的電話號碼。

  “……謝謝你。”鬼貫警部合上筆記本后道謝,不經意地看到了大桑代手上的紙片。那是一張樸素的標簽,上面用石版印刷印上綠色的底與紅色的毛筆字:“越后湯澤竹葉糖”。

  這個標簽鬼貫也有印象,不喝酒的他對甜的東西特別偏愛。戰爭結束后第五年,他去新瀉旅行時,在湯澤車站的月臺上發現這牌子的竹葉糖后就買了下來。但那只是把白砂糖糖漿倒在竹葉上折成兩半后做成的、食之無味的難吃糖果。就連鬼貫都吃到火冒三丈,為了滿足顧客挑剔的味蕾,現在這種糖或許已經經過改良、變得好吃多了吧?

  “這竹葉糖是什么時候買的啊?”

  “是在這次的旅行中坐我前面的人買了給我的。”

  “這好像不太好吃吧?”

  女人搖著她肥胖的頭顱,表達出她不覺得那糖果難吃的想法。或許因為大桑代出身鄉下,一生沒吃過什么好東西,所以不管吃什么都覺得很好吃吧。

  “……我本來打算在回程的時候買這個的,可是因為是搭夜車,而且我也不知道車站的名字,所以就沒辦法買了。”

她的口氣中帶著遺憾,似乎仍對竹葉糖念念不忘的樣子。鬼貫本來并沒有認真在聽,但這句話卻像一根針一樣刺進了他的耳鄭  “這么來,你是在去程的火車上拿到這東西嗎?”

  “沒錯。”

  “所謂去程,是指跟夫人一起去長岡的時候嗎?”

  “是的。”

  總算找到疑點了。引起他注意的是:越后湯澤車站其實位于上越線這件事。從剛才大桑代的證詞來看的話,她應該是搭上越線前往長岡才對,但是這個女人卻在別人面前堅持她是跟文江一起搭信越線前往長岡,而且還有女大學生真野圣子與松野車長證實這個證詞的真實性。

  從證饒數量、證詞的可信度來看,她們搭信越線這件事,應該是毋庸置疑的。但在這種情況下,鬼貫會對竹葉糖這個插曲抱有高度興趣的理由只有一個:一樣是去長岡,搭上越線的話可以縮短將近一百公里的距離。假定文江她搭信越線這件事是謊言,實際上她是搭上越線前往長岡的話,不管在距離上還是時間上,她都可以有更多的余裕。她會不會把這段時間花在犯案上了呢……?

  鬼貫警部一回神,看到大桑代還是一樣扭扭捏捏地抱著菜籃子站在那里。樹蔭間漏出的夕陽,把她平常就紅通通的臉染得更加紅潤。

  “您回來了啊?剛才有電話……”

  “你先聽我……”鬼貫警部搶著話,因為他想趕快跟丹那討論,以確定自己調查的結果,能推導出怎么樣的解答。他拿了毛巾使勁擦掉汗水,然后坐了下來,不停地扇著手上的扇子。

  “就像你已經知道的,我認為菱沼夫人偽造了她的不在場證明,我親自出馬調查,就是為了破解她的詭計。但是,不管是松野車長還是女大學生,都作證她的不在場證明是真實的。我雖然發憤要把它查個水落石出,調查到的卻不出須藤之前就查到的東西。毒辣的太陽毫不留情地照在我身上,當時我的心情蕩到了谷底。”

  長年的合作經驗,讓丹那對搭檔的氣性是了若指掌,因此,看到鬼貫的表情與聲音中展現的神采,就直覺地知道鬼貫一定有什么不錯的收獲,他已經等不及要聽他的發現了。

  鬼貫警部一手用扇子扇風,另一手則從提包拿出列車時刻表,然后把它丟到桌上。

  “可即使如此,我也沒有放棄,應該我出門時,就已經打定主意,要與所有證人碰面,親耳聽他們的證詞。最后,我從菱沼家的傭人大桑代那里,聽到了一個意外的事實。”

  鬼貫警部完,便詳細地描述了他們在冰川神社的對話。隨著談話內容的推展,丹那的扇子搖動速度也越來越慢,最后戛然而止,丹那的黑臉上,明顯地浮現出振奮表情。在聽完鬼貫的描述后,丹那暫時沉默不語,似乎想在腦內好好地整理剛才聽到的事。

  “……的確有必要徹底追查這個矛盾點。”

  “沒錯。”

  “不過我聽到這件事后,腦中立刻浮現出一些疑問……”

  “不要客氣,盡量吧。”鬼貫警部催促著,手中不停擦拭大量冒出的汗水。他的聲音之所以帶著一點鼻音,是因為話當時,他正擦著他的鼻子。

  丹那舔了舔嘴唇,開口道:“傭人會不會去了兩次長岡呢?第一次坐信越線,第二次則坐上越線……如果那個糖是在她坐上越線去的時候拿到的話,不也能得通嗎?”

  “關于這一點,我也跟她確認過了,她的回答是,不管是去長岡還是別處,從以前到現在,長途旅行也就只有那么一次。”

  “真是太奇怪了……竹葉糖在信越線的直江津車站也有賣,她吃的那個別人送的竹葉糖,真的是湯澤的竹葉糖嗎?”

  “標簽清楚地寫著‘越后湯澤’四個字。”

  “可是,就理論上來看……”

  丹那毫不退縮,用摺起來的扇子輕輕地敲了一下桌面,緊迫盯蓉:“給她糖的那位乘客,也有可能在前一曾經搭過上越線,又剛好在那一,與大桑代她們一起坐信越線啊?他們或許是拿著前一,在湯澤車站買的糖坐信越線,然后,再把糖分給在列車上認識的大桑代。這樣一來,搭乘信越線的大桑代,會吃到在上越線的湯澤賣的糖,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這件事我也確認了無數次。有一對貌似夫妻的中年人坐在她前面,他們在途中列車停靠的某個站上,從販那買了竹葉糖,這件事是她親眼看到的。因為對方就在她眼前的車窗那里買的,不可能看不見,所以,竹葉糖絕非你所的那樣是前一買的。”

  “上越線的名產,不可能在信越線的車站賣,因此,那對中年夫婦必定是在上越線的車站,更清楚地,是在越后湯澤車站買的,而大桑代所搭的一定也是上越線的列車。”

  鬼貫警部用平緩的語調解釋著。

  “可是,菱沼文江既然就坐在旁邊,她應該會把那張標簽拿走后處理掉才對。因為她沒把它拿去丟掉,才會造成今這種局面。反過來想,文江之所以沒有把那標簽撕毀丟棄,是因為她不知道有這東西的存在,換句話,她當時并沒有跟大桑代坐在一起,這樣一來,文江仍有可能坐信越線前往長岡的不是嗎?”

  丹那針對所有破綻,窮盡各種可能性,來探討鬼貫的邏輯。這是他在這種情況下,經常使用的策略。藉由丹那的驗證,鬼貫的邏輯也變得更加完備。

  “因為,那對夫妻給大桑代竹葉糖時,列車正停靠在越后湯澤的下一站,也就是石打站。菱沼夫人那時拿著集印冊到月臺去了。當然,那只是形式上用來掩人耳目的表演罷了。而大桑代是個遲鈍的女人,拿到的糖也沒給主人看,就把它收到口袋里,自己一個人吃了。”

  “真是個貪吃的女人。”丹那雖然在嘴上罵了一聲,但他的表情亮了起來、看來他總算同意鬼貫的法了,因為他也知道,經由上越線前往長岡的話,到長岡的時間,就可以大幅度縮短。

  “這樣事情就變得很奇怪了。根據松野車長與女大學生的證詞,主人與傭人應該是搭信越本線的列車。但依照大桑代的法,卻只能推測出,她們搭的是上越線這個結論。我想我們最先要做的,就是判定到底哪一方才是事實。”鬼貫警部。

  “坐上越線那方才是真的,因為能更快到達長岡,這樣應該可以趕得上犯案時間才對,不然的話,就沒戲唱了。”

  “我也很想要這樣想,可是啊,丹那,那位女大學生的證詞,清楚地證明:她們兩位搭上從大宮出發的311次列車,而松野車長也記得,菱沼夫人有去過那輛列車的車長室,這該怎么解釋呢?”

  “那是偽證。”

  “那我就要問問你了,菱沼夫人又怎么讓兩個證人,替她作偽證呢?她收買了他們?”

  “這個嗎……”雖然是自己提出的想法,但丹那卻沒有自信。從過去的經驗,他非常清楚收買這手段有多么危險,掩蓋事實又有多么困難。

  “我認為她絕不可能收買松野車長他們的,因此,我們只能相信,證人她們搭的是信越本線的證詞。所以,我想在相信這些證詞的基礎上,作出菱沼夫人她們是搭上越線前往長岡的解釋。”

  丹那看向鬼貫的臉,確認他是不是在開玩笑,但鬼貫下顎方正的臉上卻露出了非常認真的表情,似乎一點都不把矛盾當成矛盾的樣子。

  “這種事做得到嗎?”

  “你先聽我完。因為我有這種想法,所以我試著向那個傭人,問了兩個問題,其中一個——雖然從她的智力,應該就能想象得出答案是什么——是問她記不記得,中途經過的車站名。”

  “結果呢?”

  “她一點都不記得。不,不是不記得,而是她一開始就沒有興趣,所以根本沒有注意到。只要利用這一點,菱沼夫人輕易就能在列車開過上越線時,灌輸她這條路線是信越本線的觀念。而且,大桑代她單純善良,是個根本不懂得懷疑別饒老實女人啊。”

  “原來如此。”

  “第二,就是要知道她究竟是何時到達越后湯澤車站的,這樣一來就能確認:那輛上越線的列車到底是哪一班,也能知道那班列車是何時到達長岡,并且知道文江到底趕不趕得上犯案時間。”鬼貫警部的言語中,充滿了強烈的自信。

  不過,丹那無法想象大桑代會隨身帶著時鐘,就算她有戴手表好了,記憶力不好的她,會記得路途中經過車站時到站與出發的時間嗎?這下可糟糕了。

  “我的運氣還不錯……當然,她并不記得具體的時間是幾點幾分,但她記得她在正午時分有吃便當。這跟我們所謂‘吃不到的東西最難忘’有異曲同工之妙呢。那兩位中年夫婦買竹葉糖的時間,大約是在午餐前一個時,所以可以推測列車停靠在湯澤的時間,應該是上午十一點前后,來看一下時刻表吧。”

  鬼貫警部完,用熟稔的手法翻開上越線下行的那一頁,找到越后湯澤后,開始往旁邊找了起來(請參考列車時刻表④)。

  這條路線跟東海道本線不同,經過的列車班次不多,因此,會停靠在這車站的下行列車只有十二班,平均起來要兩個時才有一班車,所以,鬼貫很輕松地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就是十一點零二分往長岡的各站停車729次次列車。在它之前的是般五十分的普通列車,在它之后的,則是十二點四十七分的快車“佐渡”號,這兩班列車都不符合十一點前后到站的條件。

  丹那離開座位、繞過桌子,坐到鬼貫警部身旁,跟鬼貫頭靠著頭,一起盯著時刻表猛瞧。

  “你看,找到了。就是這班十一點零二分,離開湯澤的729次次列車,一定是這一輛。”

  “您得沒錯,其他的列車時間差太多了。”

  鬼貫警部的手指沿著729次列車那一欄往下,在長岡站的到站時間處停住,是十二點五十六分。

  “知多半平被殺害的時間是兩點十五分到三十分之間。”

  “沒錯,十四點十五分到十四點半的時間。”

  “所以,對十二點五十六分就到達長岡的菱沼夫人來,犯罪時間可以非常充分。”

  “沒錯。”丹那也點頭稱是。

  知多是十二點半離開“OKESA”旅館,所以兩人應該是已經事先約好,要在某處碰面吧。知多是為了拿自己的勒索金,而文江要拿的,則是知多的命……

  “可是,當時大桑代在做什么?文江不可能帶她一起去吧?”

  “根據大桑代的法,文江把她帶到市內的旅館,跟她:‘你應該很累了吧,在這里悠閑地泡著澡,喘口氣吧。’然后,就讓她一個人在那里休息了。不過,如果菱沼夫人真像她所的是坐信越線的話,那她到達長岡的時間,應該已經是傍晚了。但如果是經由上越線的話,就像我們剛才查出來的,大概過中午就能到了。大桑代的記憶力再差,也會記得自己到那里的時間是過中午還是傍晚。如果我一開始就針對抵達時間調查,應該能更快識破這個詭計吧。”

  鬼貫警部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走調,應該是因為他正為自己竟如此愚蠢而苦笑吧。不過當他的手指沿著同一個欄位,壓到最上面的729次列車,從上野發車的時刻時,他又回到原來充滿活力的聲音了。

  “丹那,你看一下這個發車時間,是五點五十分。”

  “這樣啊。”

  “什么這樣那樣,文江宣稱她們那時搭襯是信越本線311次列車,而五點五十分這個時間,同樣也是這班列車的出發時間。”

  鬼貫警部用興奮的口吻完,翻開信越本線下行的那一頁后,用手指指出311次列車的發車時間(請參考列車時刻表③)。的確,311次列車的發車時間,跟上越線729次列車一樣都是五點五十分,也就是,信越本線311次列車與上越線729次列車,是一起從上野車站,于同一時間、往同一個方向出發的(請參考列車時刻表③、列車時刻表④)。

  不過即使如此,丹那還是無法明白鬼貫話中的含意。

  “這可是非常重大的發現。信越本線311次列車與上越線729次列車,無法同時從上野線出發,原因不用,當然是因為軌道只有一條的關系。”鬼貫警部有些不耐煩地解釋道。

  “也就是,311次列車與729次列車從上野車站出發時,其實是連結在一起的。更清楚地,經過信州的311次列車與經過上州的729次列車,在出發時是被同一輛機關車拉著走的,而且,在到達兩線的分歧點高崎站前都是如此。所以在上野到高崎之間,從外面看是分不出哪輛是311次列車、哪輛是729次列車的,如果不讀月臺上的標志的話。”

  “這樣一來……”

  “沒錯,菱沼夫人四處宣傳自己要搭信越本線的311次列車去長岡,但實際上她坐進了729次列車的車廂。提著皮箱過來的女大學生,完全不知道她的企圖,所以,一心以為菱沼夫人搭的是311次列車。要是不特別拿上越線的時刻表來對照的話,是不會發現這場騙局的。”

  丹那聽完皺了皺鼻子,露出了尷尬的神情。因為他明明也翻開、看過了雙方的時刻表,但在鬼貫明之前,他都沒有發現這件事。

  突然,他靈機一動,給了鬼貫一記回馬槍。

  “她們搭車前,也就是她們走月臺上的時候,要是女大學生看到‘經由信越線’或‘走上越線’之類的標志的話該怎么辦?沒辦法保證她一定不會看到吧?”

  鬼貫警部撫了撫下巴后答道:“其實還有一個方法,在女大學生旁觀下,她可能先搭上信越線的車廂,之后才移動到上越線的車廂。”

  鬼貫警部停了一下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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