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開學季,穿著父母買的廉價新衣服,提著自己的行李。跟在扛著大口袋的父親身后,林大根從家里出發,去往那知識的最高殿堂,開啟他大學的生涯。
“大根,在學校里好好讀書。家里沒啥錢,雖不能跟人家比吃穿,但生活上也不能太省。你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也要稍微吃好點。沒錢了寫信給家里,到時讓你爸寄給你。”送兒子去坐車的韓辛茹叮囑著。
想著乖巧的兒子第一次去這么遠的地方求學,韓辛茹即不舍又有些欣慰。自己家的大根,終于讓這個家有了讓人羨慕的地方,更是讓一家人看到了明天的希望。可看著大兒子那偏瘦的身體,一下子離家這么遠,當娘的心里又是有些難過。
“媽,我會好好讀書,爭取能在學校得個獎學金,讓家里也少掏點錢的。你和爸在家也不要太省太累,等我大學出來有工作了,家里就會慢慢好起來的。”大根看著中年已白發的父母,懂事的安慰著。
“哥,家里還有我呢!我現在也能混錢了,我也能讓俺爸媽享福的。”不知生活艱難的小根,以為以自己現在的能力,真的能給父母帶來幸福生活。
“小根,你也十六了,在家別總讓爸媽生氣。要聽爸媽的話,多幫爸媽做些。我知道因為我上學,讓你們都跟著受苦。等我上學出來,我不會忘了你們的。”想著小根的調皮搗蛋,再想著自己作為哥哥卻還在讓家里花錢,而讓還是孩子般的弟弟這時就開始干活掙錢,大根對弟弟保證著。
“哥,我可不是小孩子了,哪能還讓爸媽生氣!你就去上你的學,等著出來后做大官就行!”
聽到哥哥似乎在說自己不懂事,有些心里不樂意的小根,語氣里鄭重表明自己可已是大人了。
“家里的事你別擔心,小根有你爸俺倆在(身邊),比你要享福些……”韓辛茹忙對大根說到。
“老媽這是啥意思?我天天做小工子累的要死,她還說我比俺哥享福?俺哥到這大可都沒做過啥活,家里還要掏錢給他上學,他怎么就吃苦了?老媽看到俺哥考上大學,這明顯就開始偏心了啊!”聽到自己老媽的話,林小根的心里有了怨言。
“媽,俺哥天 天在學校啥也不做,還不愁吃不愁穿的多快活,怎么就比我還累了?”小根不滿的對老媽說著。
“怎么?現在你后悔沒好好上學了?你要讀的進去書,你不也跟你哥一樣!現在后悔,已經遲嘍!”老媽全不按套路出牌,這會還故意氣著我們的小根。
“我才不后悔呢!上大學有什么了不起!我以后當老板一樣可以混大錢!”這會的林小根還是鴨子死了嘴硬的說著不后悔。
“那俺們就等著俺家的小根成大老板,以后也能享俺家小根的福唄!”韓辛茹摸著小根的頭,笑著說。
“這是肯定的!”林“大老板”意氣風發的挺胸抬頭說到。
一家人一邊說著,一邊往鎮上的車站走去。路上遇到熟人,都問著林忠誠夫妻倆,“這是送你家大兒子去上大學啊?”
看到那些人羨慕的表情,林忠誠夫妻倆覺得,腰桿子都挺直了不少。那謙虛的回答里,卻帶著一份發自內心的驕傲。
“大根,車子來了,你快上車坐著。俺把東西放好,也就上去了。”
到了鎮上的車站旁路邊,沒一會林忠誠看到去省城的班車開過來,連忙招呼著大根上去先找個位子,別等會沒地方坐。
韓辛茹在車門外招呼著大根,直到車子關上門駛離,她這才含笑抹了抹眼里的淚水。
“小根,你還想上學嗎?聽你爸講,這職高還是能進去上(學)的。”回去的路上,看到小根上學時的學校,韓辛茹再次問著小根。
“我才不上學了呢!”
小根嘴里雖這樣說,但想著在學校里啥活也不用干,這會心里還真有了那么一點點懷念,學校里無憂無慮的學生生活。但再想著自己的“宏圖大業”,這種懷念立馬又消失無蹤,真是來的快,也去的快。
“到時有你后悔的!現在想上還來得及!”韓辛茹還想著,小兒子能跟大兒子一樣有出息。但忽略了一點,小根已不是上學的那塊料。
“媽,你就別勸我上學了。為了俺哥上大學,把蓋屋子的石頭和磚都賣了,我就是真的上了,家里也拿不出來錢。我還是不上了,好好混錢去吧!”林小根這會非常“高大上”的 說著。
小根的話,把韓辛茹還想再勸兒子的話堵在了嘴里。
兒子說的不無道理,一個大根上個大學就傾盡一家之力,如果小根真的再上,又從哪里弄來錢呢?
看著小根,韓辛茹最后輕聲嘆道:“還是俺們沒用……”
她怎么也不清楚,小根的這些話,只是為他不愿上學找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
“小根,你真傻啊!你說你爸媽把錢都給你哥上學了,你家蓋屋子的材料也都賣了,你還做著小工子混錢給你哥上學。你哥到時出來了不認你,你這自個的錢也給他用掉了,看你到時咋辦?”在建筑隊干活的時候,一幫工友和小根開著玩笑,故意說著這番讓小根有想法的話。
“俺哥才不會呢!”小根心里猛然有了點動搖的感覺,但還是肯定著自己的兄弟感情。
“你別說不會,像你家這樣的情況多了是。一開始家里把啥都掏干,想著能供出來個有用的人后,這日子就好過了。可等到真的有用時,他卻看不起自己窮家里的爹娘、兄弟姐妹了。”
“小根,俺家親戚就有個這樣的事,這還真不假!”……
一時間,幾個工友你一句我一句的故意調侃著小根,想看看這孩子有沒有私心。
“俺哥肯定不會像你們說的這樣!他跟我說了,等他出來了后,一定先幫家里的房子蓋起來。”但林小根這會的心,可真開始有些擺動了。
“俺們這是為你好,你要不信就算了!到時你吃了虧,可別說沒人提醒你啊!”
“就是。兄弟大了后各有各的家,哪能顧得上你。”……
一幫工友,這會拿著這事和小根取上樂了。
我們的小根同志,這會心里已經動搖的產生了自私的想法。
“爸媽把錢都花在俺哥身上,我到時怎么辦?”
人性自私的種子,這會“邪惡”的在林小根的心里發了芽。是會繼續開花結果,還是會被鏟除在萌芽狀態?
林小根的爸媽會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引導他自己做出這個選擇。是任由自私膨脹長大,還是……都由他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而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