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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羽裳說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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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奈之下,令狐沖只能緩緩的一人拄劍跟隨在后。但神困力乏,越走越慢,和眾人相距也越來越遠。行到中午時分,他坐在路邊一塊石上喘氣,卻見勞德諾快步回來,道:“大師哥,你身子怎樣?走得很累罷?我等等你。”

  原來直到下一個小鎮,寧中則發現他沒有跟上來,這才派勞德諾駕車返回尋找。令狐沖道:“好,有勞你了。”

  又行了兩日路程,這日夜宿,寧中則擔心令狐沖的身體,想與岳不群前去看望。但岳不群余氣未消,因知令狐沖的身體因八道真氣的原故,屬于滋補太過,反而生亂,其實問題不大,所以并不想去。寧中則也不便在夜間深入年長的弟子房中,岳不群于是讓諸弟子前去。

  哪知諸弟子上到梁發,下到南書杰,一個個的把頭搖成撥浪鼓,只是不去。只有十五歲的舒奇因年紀還小,雖然知道師父與令狐師兄有些矛盾,但不明事態的嚴重性,依令前去詢問守護在側的勞德諾,令狐沖的近況如何。

  舒奇轉到房門口輕聲問道:“勞師哥,師父問你,今日令狐師哥可有甚么異常?”

  勞德諾噓的一聲,低聲道:“別作聲,出去!”

  勞德諾來到炕前,察看令狐沖是否真的睡著了,二人輕步出得門后,勞德諾又道:“我自去跟師父說吧。”

  “好,那咱們一起去回復師父。”

  轉過拐角處,勞德諾見著正要回房睡覺的曹宗望與南杰書兩個,于是叫道:“兩位師弟,師父讓我去稟告令狐師兄的情況,你們兩個,可在一旁守著,怕令狐師兄醒來,又跑去喝酒,免得傷上加傷。”

  “是,勞師哥。”曹宗望、南杰書兩個應道。

  等勞德諾與舒奇走遠之后,南杰書聳聳肩問道:“曹師哥,你說怎樣守著?進屋嗎?”

  曹宗望搖搖頭道:“令狐師兄就連師父的話都不聽,咱們能勸得住?我看還是在外守著吧,指不定勞師哥回來時,他還沒醒呢。”

  南杰書點點頭道:“也是。”

  二人不愿進屋守著,于是坐在院子中的地上靜聽屋內的動靜。畢竟一日的趕路有些乏力,兩個干脆躺在地上。南杰書深恐睡了過去,于是改躺為伏,睜著眼看著房內的動靜。

  突然見令狐沖伏在榻上大口的喘氣,心知他是傷勢發作了。因沒有呻吟,想來問題不大。卻見他又坐起身來,披衣穿鞋。

  深通醫理的南杰書擔憂他真去喝酒,趟若加重傷勢,又怕師父怪罪,于是準備起身,但是仰躺的曹宗望卻伸手拉住他,道:“伏著別動。”

  南杰書道:“好像大師哥起身下地。”

  曹宗望低聲道:“他要喝酒,那是他的事,咱們卻管不著。”

  南杰書想了想,只得無奈的又爬伏著。

  一直閉眼佯睡的令狐沖隱隱的聽到幾句,“‘勞師哥,師父問你,今日令狐師哥可有甚么異常?’‘別作聲,出去!’‘伏著別動!’‘好像大師哥起身下地。’”

  心懷惡意,疑鄰盜斧,令狐沖對岳不群的觀感更劣,直想一走了之。但是轉念一想,卻又不愿作賊心虛,干脆大叫:“店小二,店小二,拿酒來。”

  令狐沖的自暴自棄,岳不群看在眼中,心中愈怒。自已還沒說什么重話呢,你就這般了?看來強扭的瓜不甜,果真極有道理。也罷,正合已意,也合原意。

  一路行到洛陽境,林平之策馬來到岳不群與寧中則的座駕前道:“師祖、師叔祖,弟子外婆家就在洛陽。”

  寧中則應道:“嗯,你外祖父金刀無敵王元霸是洛陽人。”

  林平之道:“弟子父母生死不知,很想去拜見外公、外婆,稟告詳情。師祖、師叔祖和眾位師叔、師姑如肯賞光,到弟子外祖家盤桓數日,我外公、外婆必定大感榮寵。”

  王家是要去的,綠竹林也是要去的。岳不群微笑道:“平之的外公金刀無敵威震中原,我一直好生相敬,只是緣慳一面。咱們便到洛陽走一遭,如能結交到幾位說得來的朋友,也就不虛此行了。”

  華山派眾人進到了洛陽城,就在一家大客店投宿了。林平之單身前往外祖父家去。岳不群等眾人都換了干凈衣衫,而令狐沖卻又起妖蛾子了。不過岳不群早知他的心態,根本就不去理會。

  只聽得門外一個洪亮的聲音說道:“岳大掌門遠到光臨,在下未曾遠迎,可當真失禮之極哪!”

  門派的交際與后世的國家交往一般,接待人越是位尊,越是有禮,就代表了兩國的關系十分的密切。王元霸身為金刀門門主,向與華山派不怎么來往,今日能親來客棧迎接,正是代表了對華山派的重視與親近。這對門派的發展與江湖地位的提升有著極好的宣傳作用。

  不過今生的林平之是岳不群的徒孫,岳不群與王元霸平輩,王元霸的親迎就不算多禮了,只屬平常的恭迎。

  王元霸之子王伯奮與王仲強二人在鄂豫一帶武林中名頭甚響,對岳不群雖然素來佩服。特別是岳不群當年擊敗武當沖虛道人后,聲望長年不墜。江湖中人,無有敢不敬的。因此王伯奮與王仲強二人向岳不群叩頭倒也真心實意。

  以岳不群今生的江湖地位十足,倒也無需多禮,只是讓門下弟子叩頭還禮。

  王家送上見面禮,大伙又歡談了一陣子,這才出門,轉乘王家帶來的馬車、馬匹一道前往王家做客。

  到得王家,但見房舍高大,朱紅漆的大門,門上兩個大銅環,擦得晶光雪亮,八名壯漢垂手在大門外侍候著。一進大門,只見梁上懸著一塊黑漆大匾,寫著“見義勇為”四個金字。雄霸一方,黑白通吃的豪闊武林世家風范撲面而來。

  如果說福威林家的天下第一鏢局還是借著岳不群與五岳劍派的勢頭,那這金刀門王家當真就是有真材實料了。王元霸功力深厚,有一流中境的水平,王伯奮與王仲強皆有一流初境的身手。加上在洛陽有眾多的弟子與關系網,誰想吃下,都得崩壞幾顆牙不可。

  因此王家在洛陽的地位極穩,陪客也多,場面也大。然而令狐沖依舊如原著那般,完全的放飛自我,大大丟了華山派的臉面。就連寧中則都看不下去了,岳不群雖早知會如此,但真正面臨時,還是做不到面不改色。

  常言道:家有矛盾,縱是夫妻反目。但外出做客時,都需暫時拋開一切,熱情面對。如果把家庭矛盾置于他人之前,那既對不住請客之人,也證明了自已沒有半點的素質與涵養。

  經此一事后,岳不群徹底知道自已對令狐沖的教育完全失敗了。于是與原著一般,徹底由著他,就等什么時候徹底分道揚鑣了。

  在洛陽玩了幾日后,“笑傲江湖曲譜事件”依舊發生了。王家子弟雖然霸道,但令狐沖無禮胡為,加兼亂放嘲諷技能在先,也需怪不得別人。

  三堂會審,岳不群默然不語。問過幾句后,寧中則取來曲譜向岳不群說道:“師兄,你懂音律,可能幫沖兒瞧瞧。”

  但岳不群看也不看,就說道:“看不懂。找別人去。”

  王氏見了一喜,寧中則一怨,令狐沖卻是一寒。

  寧中則又讓岳羽裳來看,岳羽裳翻了翻后,又連連搖頭道:“這是古法琴蕭譜,女兒跟師父所學的,都是爹爹學自西域的五音譜,所以女兒也看不太明白。”

  寧中則點點頭,她曾見過女兒所學的曲譜,的確與手中的這本曲譜不同。最后終于找到了王家的易師爺,易師爺也不行,又提到了東城的綠竹翁。王元霸說那綠竹翁會畫竹,很多人愿出錢來買他的畫。

  他人不知,但岳不群知曉,必是邪道中人裝作風雅之士,前去拜見魔教圣姑任盈盈,又或者是去討好楊道儒這魔教的十長老。

  綠竹林前,任盈盈一曲笑傲江湖彈得幽雅動聽、情致纏綿。時而慷慨激昂,時而溫柔雅致。偶有珠玉跳躍,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漸增。先如鳴泉飛濺,繼而如群卉爭艷,花團錦簇。更夾著間關鳥語,彼鳴我和。漸漸的百鳥離去,春殘花落,但聞雨聲蕭蕭,一片凄涼肅殺之象。細雨綿綿,若有若無,終于萬籟俱寂。

  純以琴技蕭技的樂器而論,任盈盈實已是殿堂級的神人,與燕心婷、黃鐘公、劉正風、曲洋等人相差仿佛,較之岳不群與岳羽裳父女又更勝一籌。不過父女兩個練琴是以增強音功為目地,而不是陶怡情操,也非癡迷,就理解了。

  寧中則嘆了一口氣,衷心贊道:“佩服,佩服!沖兒,這是甚么曲子?”

  令狐沖道:“這叫做《笑傲江湖之曲》,這位婆婆當真神乎其技,難得是琴簫盡皆精通。”

  “咦?也叫《笑傲江湖之曲》?”寧中則狐疑的看了看岳不群。

  一直不作聲的岳不群總算出聲了,“此曲幽雅太過,技巧太高,只可讓少許所謂的高士無病呻吟。卻不能令天下大眾共享樂曲的盛樂,實是下下之作。遠遠不如我《笑傲江湖曲》的大俗大雅之音。”

  岳不群之言宛如捅了螞蜂窩一般,不但引來寧中則與令狐沖的鄙視,王家人的愕然,更引得任盈盈的三聲琴音問難。

  最后綠竹翁嗤笑道:“原來在多年前流傳的笑傲江湖曲是你所作?那不過是俗音罷了,哪如這曲譜中所記樂曲之妙,世上罕有,此乃神物。落入俗人耳中,竟成下下之作,如此有眼無珠之人,當真怡笑方家。”

  岳羽裳可不樂意有人貶低自已心目中高大神奇的父親,朗聲說道:“我爹爹說此曲乃下下之作,自然就是下下之作。樂曲本是創出給人來彈奏的,如果世上大多數人都彈奏不了,那它的流傳度自然不廣。不過幾年,便就失傳了。它縱是再優雅動人,試問誰人又知?”

  “真正的大雅之作,當是世間人人都說好,而且個個雖不懂彈奏,卻能吟唱幾句的樂曲,方稱大雅。此曲之幽美宛如曇花又能如何?如春桃、夏荷、秋菊、冬梅之嬌艷,難道又比曇花稍差嗎?天下百花盛放時,無有曇花也無妨。”

  綠竹翁微怒道:“好個牙尖嘴利的小丫頭,你真的懂琴么?知曉什么是真正的大雅之曲么?如果知曉,又何必前來請教于我!”

  岳羽裳傲然說道:“此曲乃是古法記載,我一時看不明白罷了。我學的乃是五線七音法,深通各種樂曲不下數百曲。就算《廣陵散》、《高山流水》也能信手捏來,這才是能流傳于世的真正雅音。”

  不曾露面,也不愿出聲,故作神秘的任盈盈突然驚呼出聲道:“你竟然懂得廣陵散?可否彈來聽聽。”

  岳羽裳說道:“你想聽廣陵散?我偏不彈,卻彈一首真正的大俗之作。”

  說著,解下了自已的九霄環佩琴,盤膝而坐,也不試音,一曲后世簡單明快的搖滾樂適時奏響。樂曲簡單、有力、直白,特別是它那強烈的節奏,與青少年精力充沛、好動的特性相吻合,無拘無束,自由而狂野。

  此曲一出,岳羽裳以區區七弦琴,竟彈奏出幾十種不同的音調來。特別是各種高低音調的突兀轉折彈奏,極顯技法之高明。

  只是樂曲的意義與觀感,卻令年老的眉頭大皺,只覺太吵太鬧。年青一點的,仿佛心口的一團火被點燃似的,卻又因為形象問題而顧作正經。而年少的王家駿、王家駒兩兄弟卻歡喜的手舞足蹈起來。

  就是令狐沖與任盈盈,也不免有些動容,原來世間還有這等古怪有趣的樂曲,頗動人心。

  一曲即必,岳羽裳收琴說道:“此音熱血激昂,自由狂野,久后必為世間少年喜愛,數十年后,或可成為一種風潮,雖是俗音,亦是雅音。小俗便雅,大雅則俗。此音可謂大俗。”

  綠竹翁聽后連連搖頭,懶作置評。但任盈盈卻久久不語,精通樂曲的她能夠感受到此種樂曲對人的心神引動之奇。熱血激昂,自由狂野,頗有荒蠻與神秘的氣息。或許將來可以將之引入神教之中,一改教中壓抑的氣氛。

  令狐沖更沒想到羽裳師妹的琴技竟如此之高,從前卻為何沒在自已面前彈奏過?

  他卻哪里知曉,平素他的表現太過浪蕩,常人彈琴奏曲是需要知音人的。令狐沖在華山也學過彈琴,卻只懂得幾首簡單的曲目,更談不上什么技法。倒是更喜下廚作菜與喝酒。

  所以岳羽裳無法把他當成是知音人,自然也就沒心思去彈奏了。況且她每日的事情極多,學文、習曲、養鷹、溜馬、研究蠱毒、練琴、揮鞭,平日里有時間與令狐沖練練劍法,就算很不錯了。哪有時間胡鬧其他。

  任盈盈出言說道:“小友可否留下與老身談論一番此樂曲的問題。”

  岳羽裳搖頭拒絕道:“道不同,不談也罷。爹爹,你說是吧。”

  “不錯,咱們回去吧。”

  說著,父女兩個轉身攜手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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