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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區分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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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迅速異常的走向思過崖,于危崖峭壁之間如履平地。寧中則心急,奔在前頭,卻也沒離丈夫太遠。還未到達,就聽令狐沖遠遠的縱聲高呼:“師父、師娘!”

  寧中則一聽令狐沖歡喜中,又帶一絲委屈與思念的呼聲,心頭也是一酸,不由有些怨怪著丈夫,太也狠心了些。

  二人剛剛上崖,令狐沖就不勝歡喜,搶上拜倒在地,抱住了岳不群的雙腿,叫道:“師父、師娘,可想煞我了。”

  岳不群早知他這是因為什么生病,二十四、五歲的人了,還沒有一點成熟的樣子。

  不說年長的李光、時都、江鎮三人,只說與他同歲的宋昭,更小一歲的唐藝在北方大漠之中追亡逐北,威名遠播。就連十七、八歲的內外門師弟們,都能指揮若定,揮灑自如,那才是堂堂華山派弟子的風范呢。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這時雖見令狐沖真情流露,卻困于私情,絲毫沒有長進的樣子,心中就頗為不喜,不由自主的哼了一聲。

  看來華山的生活太過安逸,至使包括令狐沖在內的親傳弟子們大多失去斗志,只剩下兒女情長了。并不是說兒女情長不該有,而是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光說不練,最是惹人厭。

  正如道理人人都懂:鍛煉有助減肥身體好,好的,明早就去。轉眼后,依然未起。要孝敬父母,好,明天就回去探望。轉眼后,公司有事,回不去了。要熱愛祖國,好,明天就買國貨。轉眼后,蘋果就是要比華為好。

  令狐沖顯然就是這般的人,如果真喜歡羽裳,直接追就是。結果嘴上說喜歡,實際卻沒有半點行動。既當人家是女神,不敢褻瀆,卻又驕傲不愿放低姿態。非得人家主動送上門的,這才免為其難的被迫接受。這種好事,恐怕也只有夢中才會有吧!

  岳不群甚至在想,對親傳弟子們的保護太好,對外門內門弟子們的壓迫太甚,會不會又再次令他們對立起來,形成新的劍氣嫡庶之爭?應該不會吧!

  看來日后超過二十歲的親傳弟子,也要加壓才行,不能讓他們太過安逸。免得因太不公平,而使外門與內門弟子生妒。

  寧中則伸手將令狐沖扶起,見他容色憔悴,大非往時的神采飛揚情狀,不禁心生憐惜,柔聲問道:“沖兒,你師父……和我剛從關外回來,聽到你生了一場大病,現下可大好了罷?”

  沒想到寧中則也學會撒謊了,想是怕令狐沖怪她這師娘太過守規矩了,沒有上崖來看他吧。

  令狐沖說道:“已全好了。師父、師娘兩位老人家一路辛苦,你們今日剛回,卻便上來……上來看我。”說到這里,說話哽咽,轉過頭去擦了擦眼淚。

  寧中則從飯籃中取出一碗參湯,道:“這是你師父專門帶回的關外百年野山人參熬的參湯,于身子大有補益,快喝了罷。”

  令狐沖端起碗時右手微顫,也不要寧中則喂他,忙大口將參湯喝完了,說道:“多謝師父、師娘。”

  岳不群伸指過去,搭住他的脈搏,只覺弦滑振速,以內功修為而論,比之以前大大退步,又回復到天人合一境的初境了,心中更是不快,淡淡的道:“病是好了,不過這內功非但沒長進,反而退步了!”

  令狐沖俯首道:“是,師父師娘恕罪。”

  寧中則微笑道:“沖兒生了一場大病,現下還沒全好,內力自然不如從前。難道你盼他越生病,功夫越強么?”

  岳不群搖了搖頭,說道:“我考查他的不是身子強弱,而是內力修為,這跟生不生病無關。本門氣功只須勤加修習,縱在睡夢中也能不斷進步。更何況沖兒修練本門氣功已逾十數年,若非身受外傷,便不該生病,總之還是七情六欲不善控制之故。”

  寧中則向令狐沖說道:“沖兒,你師父向來諄諄告誡,要你用功練氣練劍,罰你在思過崖上獨修,其實也并非真的責罰,只盼你不受外事所擾,在這一年之內,不論氣功和劍術都能突飛猛進,不料……不料……唉……”

  令狐沖大是惶恐,低頭道:“弟子知錯了,今日起便當好好用功。”

  岳不群道:“武林之中,變故日多。我近來四處奔波,眼見所伏禍胎難以消解,來日必有大難,心下實在不安。如今門中親傳弟子中以你武功為高,我和你師娘對你期望甚殷,盼你早日能為我們分擔巨任,光大我華山一派。但你牽纏于兒女私情,不求上進,荒廢武功,可令我們失望得很了。”

  令狐沖更是羞愧交集,當即拜伏于地,說道:“弟子……弟子該死,辜負了師父、師娘的期望。”

  岳不群伸手扶他起來,道:“你是真知錯,還是假知錯?不要隨口應答。我希望你能真心悔悟,趟若不悟,我除了失望,也別無他法。你好生思慮吧。”說著轉身便走。

  寧中則又與令狐沖說了幾句,鼓勵了他一番后,就匆匆追丈夫去了。

  于路,寧中則說道:“近來發兒、戴子、根明還有羽裳,他們的劍術修為進境極快,純以劍術論,只怕不亞于閉關前的我了。而沖兒一直在思過崖上未得傳授,我恐他知曉后心中生慮,要不這段時間你上崖多多教他吧。以他的天資,不過月余時間就能追上其他人了。”

  “你呀,總是偏向沖兒。需知做為一派之長,最重要的是有所取舍,而不是一碗水端平。沖兒是天資好,但他心思不定,難堪大用。反而發兒聽話,戴子老實,根明內秀,劍術一高,便能幫助你我許多。而沖兒,能不犯大錯就謝天謝地了。”

  “但沖兒畢竟是他們師兄,如果劍術相差太大,恐生怨恨!”寧中則急急為令狐沖求情道。

  岳不群身子頓停,望著寧中則認真問道:“恐生怨恨?我收他為徒是缺了他的?還是少了他的?不是欠了他的?他自拜在我門下之后,又為我華山帶來了什么?難不成當華山派真是開善堂的?白吃白喝白學武功十六年,每年還有二百四十兩的俸祿白拿。這些哪個門派會與我這般?還生怨恨,他憑什么?”

  寧中則心知自已說錯話了,世人想要好好的生存,除了學文習武之外,縱算是拜在手藝人的門下,那也是要奉上拜師儀金的。常言道窮文富武,想要學得上乘武功,哪一個不是供奉給師父無數巨金后才得蒙收錄。

  唯有少數天資過人,需得傳承師父的衣缽,亦需多番考量之后,方才得蒙傳授真功夫。

  包括華山派,從前學武那也是要進奉銀錢給門派的。劍氣之爭后,本門無了大量弟子進奉,立即衰落了下來,就連平素的開銷都十分困難,便是此因。

  可是自從岳不群上臺后,因生錢有道。只要拜入華山山門的,不但不用進奉一文錢,就連十歲小童也有一份不菲的補貼銀,幾乎都能養活一大家人。華山派也幾成善堂了,那是真把弟子們當成自家的孩子來用心培養。

  因此陜西一地,人人都以拜入華山派為榮。年年送來的十歲小童,一年更比一年優秀,盡供華山派人從容挑選。而身為華山之人,功夫未成,貢獻全無,吃穿用度學武更是白享,誰又有資格來怨恨?

  于是連忙道歉道:“對不起,師兄。多年前你跟其他師兄不在華山時,沖兒助我良多,我一直記著他的好,因此才不想少了他什么,并無他意。”

  岳不群點點頭,嘆道:“常言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你有此想,也是應當。如當年的我,不在華山難道就活不下去了?但身為華山弟子,便要為華山派的一切操碎心思。無私無我,一心為公。我不求門下弟子也如我一般,但求他們能夠懂事點,我便心滿意足了。”

  “要求這么高?畢竟他們還小嘛。”

  “還小?當年我下山時雖有二十七歲了,但那是武功未成的原故。師妹你下山時可還不足二十歲啊。想當年你我共斗云南五毒教時……”

  “是啊……”寧中則頓時目露懷念之色,說道:“當年的鳳凰兒,也不知長成怎樣的大姑娘了,有沒有成婚?若非任我行那魔頭搗亂,鳳凰兒指不定是我華山派真正的大師姐呢?”

  “鳳凰兒不是早在十年前就繼承五毒教教主之位了么?你又不是不知。”

  “是啊,都是一教之主了,好快啊!也不知……她還記不記得我了……”寧中則眼珠一紅,差點沒有落下淚來。

  岳不群沒有言語,那時才三、四歲的孩子,又哪里記得。藍鳳凰是在魔教長大的,十年前又是魔教扶持做的五毒教教主,天生就與魔教親近,更是任盈盈的好閨蜜……唉,不去想她了,無緣就是無緣。

  岳不群說道:“行了,別想了。說說令狐沖吧,他在思過崖半年,指不定早就尋到了那處秘洞,那秘洞中不但有五岳各派的劍法,更有各派劍法的破招。以他的鬼機靈,你擔心他干嘛,等半月后咱們去試試他的劍法,指不定你都不是他的對手呢!”

  寧中則頓時轉愁為喜道:“是哦,我都忘記思過崖還有一處秘洞。對了,我一直沒去觀看,也不知那些破招是不是真的全部都破解了五岳各派所有劍招?”

  “半月后你親自一試就知。”

  然而半月之后,田伯光跑到長安犯案的消息被人送到華山派來。寧中則勃然大怒,當即準備領令狐沖下山除惡。但岳不群早知原因為何,于是陪寧中則領陸大有、陶鈞、英白羅三弟子上思過崖去。

  比劍之時,寧中則總想著寧氏一劍是如何被破的,逼著令狐沖使用破招。逼得幾回后,只見令狐沖突然一記劍鞘收劍的怪招奪去了她的長劍,又直向她的咽喉要害點去,唬得她面色雪白,不知所措。岳不群慌忙撥劍將令狐沖的長劍連鞘擊飛,摔落下來時,已成數截斷劍了。

  雖早就預料到自已的那招寧氏一劍可能被破,但還是沒有想到會破得如此干脆。寧中則回過神來后,深恐岳不群發怒,不等丈夫說話,慌忙強自笑道:“師兄,看來我的氣功運勁不足,竟被沖兒連劍都奪了過去。真是丟臉。”

  而令狐沖頭暈腦脹,身子晃了晃,連忙跪倒在地,叫道:“師父、師娘,弟子該死。”

  寧中則連忙說道:“你起來罷!這中間的關鍵所在,你本不知曉,我說給你聽。”

  岳不群揮揮手道:“這些事情我來說吧……”在寧中則狐疑的目光中,岳不群連斥帶喝,外加上威脅的大罵一通。卻見令狐沖煩惱一掃而空,斗志再燃。

  寧中則這才恍然,看來還是丈夫深明令狐沖的性子啊。勸解無用,痛斥方行。

  下山之際,避開了陸大有、陶鈞、英白羅三名弟子后,寧中則問即為什么會對梁發諸人和顏悅色,卻對令狐沖等人聲色并厲的原因。

  岳不群才解釋道:“沖兒,大有,白羅三個皆心性活躍之人,一但接觸到劍宗之法,必定會深陷其中而不可自撥。不會與發兒他們那般聽話,所以必須嚴辭斥責為上。不同心性的弟子,需得不同的教育方法。這點你需謹記,不然你門下的六名女弟子,恐難成才啊。”

  寧中則接受了岳不群的解釋,但卻皺皺瓊鼻道:“哼哼,我才不信呢,再過十年后,瞧瞧咱倆的弟子誰更高明一些。”

  “如果輸的人又怎樣?”

  “自然是在眾弟子面前,給贏的人端茶道歉,說上一句:寧女俠,小生輸了,小生佩服!”

  “咦?你還沒贏呢?怎么連說什么都想好了?”

  “哼哼,因為本女俠贏定了!”

  許久沒有陪寧中則下山游玩了,這次就借著追擊田伯光的由頭,與寧中則四處游玩了一趟。但看寧中則心急火燎的樣子,這一趟可玩的不怎么開心啊。

  又半個月后,仍在半追擊半游玩的岳不群夫婦被嵩山派弟子找到,說有要事,請二人速速回歸華山。寧中則不解的向岳不群詢問商議,岳不群知道,定是劍宗的人被嵩山派給尋到了。

  看來左冷禪這野心家,自已再怎么表明態度支持并派之議。但他卻依舊狐疑不信,并繼續堅持著他的并派方案,定要將自已搞垮不可。

  對于準備王者歸來的劍宗三人,岳不群還是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接納他們。不接吧,好像顯得心胸過于狹窄。可是接吧,他們的脾性與德行太差,收下只會敗壞華山的聲譽。而且恐會再起劍氣之爭。

  岳不群可不想再理會那攤子亂事了,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其實兩邊有理也都沒理。反正原著中劍宗被打的老慘,而氣宗也被潑了一大盆污水,最后也被搞滅了。劍氣二宗就沒有笑到最后的人。

  唯獨剩下一個與劍宗氣宗都有瓜葛的令狐沖,卻是個無行的浪子,靠他復興華山派?他要是能,那他就不叫令狐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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