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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日月難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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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魯進財的指引,岳不群急馳在黃河北岸崎嶇的山道上,眼見前方無路,忽的一振雙臂,凌空直升四丈多高,落在一塊突巖之上,四下張望了一陣,發現了一條登山小徑。

  岳不群如今的輕功提縱術,幾達踩萍渡水,踏雪無痕之境,只要有著力之處,就可飛躍疾奔而行。沿途之上,一路未停,也未遇上埋伏。到達一處峰頂之時,已是酉時過半了。

  放眼朝大禹渡方向遠遠望去,只見距離黃河有數里的地方,在一片廣闊的草坪之上,早已坐滿了三十余桌的客人,每桌十人八人不等,個個放浪形骸,全都是來自陜西、山西、河南之地的綠林漢子。

  這群綠林漢子,奉行的乃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的思想,誰會去理會什么家國的情懷,與百姓的苦難之類,混不把蒙古韃子當成什么世之大敵,于是被張元斌一召既來。

  岳不群冷哼一聲,朝著峰下疾馳而去。臨近之時,這才緩了下來,又裝做是三省哪處的綠林中人,大大咧咧的混了進去。

  這大塊草坪,摸約有四、五畝地大小,顯然早已經經過人工打掃修整,瞧上去十分平坦。一處土坡下,炊煙縷縷,十幾名白色圍裙的廚師,正在忙碌著調制菜肴。

  草坪正中處,排列五席,桌椅之上,都用黃緞墊襯,但座位虛設,并無—人就坐。看來張元斌那廝還未到來。

  岳不群轉頭四顧,立時對他們有了一個直觀的印象,一群烏合之眾。如果他們不是武功還不錯,敢打敢拼的話,真的是一無事處。

  既然張元斌未至,那在座的綠林好漢又有誰人識得自已?岳不群直徑朝著中央的空桌行去,一屁股坐在了一張黃鍛桌前。

  岳不群剛剛坐下,忽聞長嘯劃空,直傳入耳,眨眼之間,一個手搖折扇,身著長衫,面蒙黑衫之人,已越過群豪,直向正中席位之上奔來。

  岳不群微微一皺眉頭,瞧了他一眼,此人輕功之高,在絕頂宗師之中也是頂尖的,也不知是哪里來的高手?他也是被張元斌召來的黑道人物?兩大絕頂宗師高手,這可難辦了。

  忽聞一陣喘息之聲,四個勁裝佩劍的大漢,和兩個空手大漢,跑的氣喘如牛般的,沖向正中的席位之處。

  這時,分坐在四周席位上三山五岳的綠林豪客,都紛紛站起了身子,注視著場中的舉動,有些好事之人,已自緩步向場中逼來。

  岳不群對場中混亂之局,渾如不覺一般,只是一人獨坐小酌。

  那四個黑衣勁裝的佩劍大漢,雖然跑的是氣喘如牛,但一見四周綠林群豪有不少緩步向場中逼來,立時拔出背上長劍,排成一個半圓形,保護那名蒙面怪人的背和兩側。

  這會兒,已有不少綠林豪客,走近了那蒙面怪人的身后停下,大聲喝道:“你們幾個懂不懂江湖上的規矩……”幾人一齊大叫出聲,而且喝問之言,又彼此不同,聲音中有尖有粗,有高有低,聽起來刺耳至極。

  那蒙面怪人突然轉過身去,一揚手中的折扇,冷冷的喝道:“哪一個敢多管本座的閑事,請向前再走三步。”

  只聽幾聲冷哼,同時響起,三個大漢同時舉步而出。

  那蒙面怪人忽的一揚左腕,目光之下但見三點黑芒一閃,那三個舉步同出的大漢,剛好同時大叫一聲,一齊撲倒地上,動作整齊劃一,分毫不差。

  那人抬手之間,立斃三人,使全場中人,個個心頭巨震,有幾個準備隨同那三人身后一起出來的人,立時停下了腳步。

  那名蒙面怪人冷笑一聲,說道:“還有哪個還不怕死,再請向前三步。”

  綠林群豪互望了—眼,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再度搶先舉步了。綠林之中狠人遍布,但狠到這地步的,抬手就殺,卻少之又少。

  那黑紗蒙面怪人,眼瞧群豪退下之后,冷笑一陣,揮手對自已的六名屬下說道:“你們退下去吧!”轉身就在岳不群的對面下首處坐下。

  岳不群瞧也不瞧他,只是默默的一人自斟自飲。那黑紗蒙面的怪人忽的搶過了岳不群手中的酒壺笑道:“張元斌正要對付你,你卻親自來了,呵呵,當真不知你是大膽呢,還是送死呢?”

  岳不群呵呵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咬他入骨三分。某的行事作風,東方兄想來是深有體會吧。張元斌今番想來惹我,我必要給他一個好看。”

  不錯,眼前這怪人正是喬裝打扮而來的新任魔教教主東方不敗,東方不敗展扇嘿嘿輕笑,說道:“岳兄的武功雖不甚太高,但這狗脾性卻叫人頭痛的緊。你的武功若是再高些,東方某可就要寢食難安了。”

  岳不群聽了心中甚喜,東方不敗還以老眼光看人,待會指不定也要陰他一下。岳不群隨意的問道:“張元斌出賣祖宗,引韃子入侵我中華之地,此番更對某的三十萬石賑濟糧食有興趣,怎么?東方兄這是與張元斌這無父無母的狗賊商量好了,一起來尋某的晦氣?”

  東方不敗展扇輕搖,笑道:“非也,今番東方某卻是要站在岳兄這邊了!”

  “哦?”岳不群不解的看向他。

  東方不敗笑道:“東方某自接掌本教大權以來,豎清不服,提撥新進,神教上下煥然一新,正是大有可為之時。恰好五省大旱,朝庭無錢賑濟,自顧不暇,正是本教將要起事之機,然韃虜卻偏偏此時來犯,便壞了本教的大事矣。”

  岳不群依舊不解的問道:“韃虜入侵,貴教同時起事,不是對大明朝庭最大的打擊么?為何又壞了貴教的大事?”

  “哼哼。”東方不敗自斟了杯酒,從黑巾之下一飲而盡,這才說道:“華夏之地,乃本教的囊中之物,又豈容區區韃子窺探。東方某志在天下,又豈會沒有華夷之防的心思。東方某要做的是秦皇、漢武,護我中華,而不是效晉武、宋祖。某欲得天下,首先便要斬斷韃虜對我華夏的窺探,然后一統江湖,再取明庭天下。”

  岳不群搖搖頭,一幅絲毫不懂的樣子笑道:“可是取明庭天下與一統江湖是不是有些風馬牛不相及啊?”

  東方不敗收扇敲敲桌子斥道:“果真是榆木腦袋,不可教也。江湖之大,能人倍出,敢打敢殺的漢子更是多如牛毛。從秦末時起,每有起事者,靠的多是江湖好漢與綠林強人,難道靠那些老實巴交的百姓殺官放火不成?他們只需供給糧草便是大善。本教若是一統江湖后,百萬雄兵唾手可得,推翻明庭,也不過舉手之間……”

  原來如此,難怪天龍中的慕容家族也喜歡在江湖上廝混呢。古代的老百姓多受儒家思想的約束,對于造反一事,那是避之如蛇蝎的,除非實在是活不下去了。

  然而江湖中人就不同了,殺官造反那是家常便飯,說反就反。不但有膽量,更有武藝,披上盔甲就是精銳的將士。就如清末一般,孫先生造清庭的反多次,但從來沒有一次是靠老百姓的,靠的最多的還是江湖好漢與綠林豪杰。

  想叫老百姓造反,除非是以教派的名頭才行。就如黃巾起義、太平天國起義以及……日月魔教雖是教派,但它更多的還是以幫派形式存在,并沒有元末時明教的那種教義與思想做指導。

  不得不說,這是古人眼光的局限性。如此這般,也難怪日月魔教始終難以成事,最后更無故的自我敗落消完了。

  東方不敗這人也挺有意思的,既有翻臉不認舊情之狠辣,又有記恩念故的婦人之仁。若非他為了練武而自宮,引得性情大變,說不定還會是如項羽一般的人物。

  只是他現在到底還有沒有胡須,下面割沒割……看不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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