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見終于賴了過去,于是說道:“其實經過我與郭總捕頭一天一夜的勘察后,那對血蛇淫賊男女已然暴露出了馬腳。”
石英夫婦上前一步喜問道:“快說,是誰?”
岳不群沉聲道:“有七成的把握是成都知府鄭春生父女二人,他們二人昨夜放火燒了知府衙門,目地就是想讓鄭明珠詐死逃生,再將黑鍋蓋到……我的頭上。”說著,岳不群將與郭崢說的話,又與石英夫婦說了一遍。
蘇芳菲一拍大腿道:“啊呀,夫君,你昨夜前來監視這里時,我在伍府好像隱隱見到了一男一女,有人稱他們為鄭府尊與鄭小姐。直到天亮時,那男人才離開伍府。”
“什么?鄭明珠現在伍府?”岳不群與石英都大吃了一驚。
石英急叫道:“芳菲,走,速回伍府,恐伍老爺有危險。”
蘇芳菲白了石英一眼,說道:“急什么,鄭明珠昨夜就過去了,伍老爺有事早就有事了,何必急在一時。岳大俠不是說了嘛,那鄭春生的武功極高,鄭明珠身手也不弱,就咱們倆現在回去,可別錢沒撈到,命卻丟了,不值當。”
石英點點頭道:“芳菲,你說的對。”
蘇芳菲眼珠子一轉,笑道:“岳大俠,咱們做個交易如何?”
岳不群笑問道:“不知蘇大嫂有何交易要做?”
蘇芳菲笑道:“你們名門正派子弟向來講究行俠仗義,相對重視個人與門派的聲望,而我們夫妻卻只想要錢。不如我們合作如何?一起擒捉住鄭家的這對血蛇淫賊父女,你得名,我們得利?一舉兩得。”
岳不群摸摸下巴后,笑道:“好,成交。只是該如何查案,如何行動,還需計議一下。畢竟鄭春生是成都知府,身后有朝庭依仗,不可輕忽小看了。”
石英嘲諷道:“岳大俠,你們正道中人就是麻煩。咱們是江湖中人,但有七成的把握,直接捉人廝殺就是。查案,那是官府的事情,關咱們鳥事。只要捉到真正的血蛇淫賊,區區成都知府,自有伍老爺擺平官場上的東西。”
岳不群一拍額頭,自已還是被后世的思維觀念影響太多了啊。江湖中人本是隨心所欲,想干就干,刀頭舔血,何必在乎顧忌太多。查案,那是郭崢的事。而自已既知幕后黑手有鄭春生,何必廢話多事,直接殺上門去就好了嘛。
夜間。
郭崢穿上夜行衣后,悄悄來到府衙之中。掠上屋頂,尋到了鄭春生暫居的房間。只見房門緊閉,有點點燈光從大開的窗口透出。郭崢一式倒掛金勾,倒吊房梁之上,偷眼瞧去。卻見鄭春生正捧著一本論語苦讀,只是那書好似拿反了。
良久,才見鄭春生突然將手中書狠狠的摔在桌上,口中壓低著聲音大罵道:“魔鬼,魔鬼,你就是一個從地獄中爬出的魔鬼。”
郭崢大感迷惑,不知鄭春生所罵何人。緊接著,鄭春生和衣上床而臥,一道掌風揮去,燭火應風而滅。郭崢等了一會后,見他還是沒有動靜,于是卷身上屋,準備再等一會。如果還是沒有動靜,說明他今夜是不會出動行事了。
哪知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鄭春生就突然從窗口一縱而出,嚇了郭崢好一跳。幸好是一在院中,一在屋頂,沒能發現。只見鄭春生在院中只停留了十數息,便縱身朝著伍朝恩的府邸掠去,郭崢急急緊跟而去。
鄭春生輕功頗速,距離拉得很快,幾個縱躍就先一步消失在了伍府后花園中。郭崢正欲尋找路徑再追,突然一側傳來一聲女人的清脆叫罵聲:“姑奶奶不怕你們人多,伍老賊,快快出來受死。”
郭崢一愣,急忙尋聲摸去。不多時,只見一處草地上,一名蒙面的高挑女人在與聞聲而來的數十名護衛武師對峙著。
那蒙面女人嬌喝一聲,雌威大作,撥劍沖入護衛武師之中大殺起來。那些護衛武師身手雖然不錯,但比起拼命的蒙面女人來說,還是遜色不少。往往不過三、五招后,便被刺倒一人。
郭崢正想此女是誰,莫非是伍朝恩的又一仇家時,突然身后有惡風撲來。郭崢大驚,想也不想的朝前縱去,后面惡風不消,如影隨行,郭崢連連縱躍,被逼入到伍家護院的包圍圈中。
這時身后的惡風方才停息,卻聽鄭春生的聲音傳來道:“老夫鄭春生,這一男一女的雌雄血蛇淫賊終于露面了,大伙加把勁,速速把他們擒拿住,生死無論。事后伍老爺自有重賞。”
“鄭府君所言甚是。兄弟們,上。暗青子招呼。”
說完之后,十數名擅長暗器的涌躍而出,雙手疾揚,無數的袖箭飛鏢迎面射到。郭崢心中大悔,卻原來自已的行蹤早被鄭春生發現,于是他將計就計,把自已引來伍府,乘機嫁禍,趟若自已死在了當場,說不定就被當做血蛇淫賊給處理了,他們父女反而平安了。
郭崢虎牙緊咬,撥出一把單刀舞得風雨不透,直將四面射來的暗器全部擊落。身后的那名蒙面女人因為身著軟甲,暗器難傷,武功稍差,卻也平安躲過了。
郭崢退后兩步,低聲說道:“你我都非血蛇淫賊,切莫被他們給冤枉了,可聯手突圍。”
那蒙面女人應道:“今日有死而已,不走。”
郭崢大急,說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那蒙面女人應道:“女人報仇,一天嫌晚。”
郭崢是徹底無語了,轉身發狠砍死兩名乘機偷襲的護衛,揮刀拼死向著一側突圍而去。但是越是發狠,所吸引的圍攻就越多,郭崢一人就引去了三十人之多。反而蒙面女人四周只有十數人。
鄭春生哈哈大笑道:“岳不群,伍家的護衛武師們身手可不弱,你不使出擅長的華山派劍法,想要突圍只怕不易。”
遠遠的,岳不群的聲音傳來到“鄭春生,岳某在此,你卻是認錯人了。”說完之后,岳不群的身形從遠處縱躍而來,不多時就落在當場,朝著鄭春生拱手微笑。
鄭春生陰沉的盯了岳不群數眼,冷哼一聲后,轉身就看向重圍中的兩名蒙面人。岳不群同時也看向打斗的場面,只見兩名蒙面人已然屢屢遇險,眉頭不由大皺。岳不群如何看不出來場中那名蒙面女就是吳若雪。
該死的,吳若雪這女人說聰明也算聰明,但這刺殺的機率也太頻繁了吧,真把護衛武師們當成傻子了,就是蟻多也能咬死象呢。也不知自已的武功低微,真該好好打一打她的屁股。
岳不群眼珠急轉,上前一步,朗聲說道:“適才伍老爺遇刺,刺客已被我跟石氏夫婦擒拿,恐還有高手前來,你們還是去速速護佑伍老爺為上。需知功高莫過于救駕啊。這兩名刺客就交由我與鄭知府擒拿了。”
護衛武師們眼見兩名刺客死拼,一連殺傷了十數名兄弟,心膽正懼,想想重賞也非自已等人所能得的,還是看家護院賺點辛苦錢算了,于是紛紛后退,領頭的一人叫道:“兄弟們,退,還是保護老爺的安危要緊。”
半分鐘內,三十多名護衛武師就全都跑得干干凈凈的,就連發聲用計的岳不群,也沒有想到會如此的輕易。
其實江湖中人說重義輕生沒錯,說貪生怕死那也沒錯。闖蕩江湖者多求名好利之徒,沒有名利的,又有幾人肯去行俠仗義呢。真正為國為民的古之大俠,數百年間也不過那么一、兩位罷了,多數人都是俗人。
如這群護衛武師真的不怕死,早就出去闖蕩江湖去了。還會為了區區一點錢財,自愿埋身一地,做他人的護衛武師?
江湖上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群是行走天下的刀客鏢師們,他們縱然輕生死,那也是一路走鏢,主動花錢交朋友買一路的平安,不敢輕易的得罪人。
因此,這世上沒有人會真正的為了殺人而殺人,一路殺去只為殺。那不是闖蕩江湖,那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