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賊!你、你,你不得好死!”
袁紹在城上指著華雄罵道,但是他這語言上的謾罵在此刻顯得異常無力。
華雄一手提著顏良血淋淋的人頭,一邊冷笑著看向城上的袁紹,片刻之后,他朝著袁紹罵道:
“袁紹匹夫!給本將聽著!”
“這顏良前些時日曾經在吾州郡公然行那屠城之舉,今日即便是你答應了吾剛才的邀請,這顏良也不過是暫時多活幾日而已!”
“好在你干脆利落地拒絕了,你這匹夫倒是挺懂本將的心意,哈哈哈哈!”
“現在你給本將聽好了!一個文丑,外加這五千俘虜的人頭,換你一個渤海、一個甄堯,吾保證,讓你完好退出冀州!”
“如若不答應,哼,待吾大軍到了,你就是想答應也沒那個機會了!”
“明日吾再來,望你好生思量!撤!”
說完,華雄調轉馬頭領著眾人離開了南皮,袁紹望著那華雄離去的背影以及城下那顏良的尸體一時內心之中五味陳雜。
當天晚上,華雄等人于南皮城外十里處扎營,而此時南皮城內的太守府,卻是已經吵翻了天。
以郭圖為首的主戰派和以逢紀為首的主和派雙方互不相讓,在袁紹面前吵的臉紅脖子粗,甚至那郭圖和逢紀就差動手掐起來了。
而那袁紹本身就是一個優柔寡斷之人,眼看著自己屬下兩方的爭吵,一時也沒了主意。
到最后,袁紹看著那許攸一直在莫自喝酒,也不參與兩方的爭吵,當時許攸已經有了萬全之策,便拍了拍桌案示意眾人安靜,袁紹向許攸問道:
“子遠為何一個人在喝悶酒?可是已經有了良策?”
許攸又將手中一尊酒飲盡,然后向著袁紹說道:
“主公,攸以為,無論是拒絕華雄與其死戰到底,還是答應華雄我們躲入青州再徐徐圖之,這都是以后的考量,在這之前,我們還有另一條路可以選擇。”
袁紹急忙向著許攸說道:“請子遠細說!”
一時間郭圖和逢紀兩方人馬也都停止了爭吵,齊齊看向許攸。
許攸一拍身親桌案,站到大廳中央,向著袁紹躬身說道:“主公,那華雄讓主公明日給出答復,那我們不妨在今夜就給他答復!”
“此時那華雄不過三千兵馬,而且還關押著我軍將近五千的俘虜,那主公不妨在今夜出兵襲營!”
“若是贏了,那主公在冀州的局面便可瞬間翻轉,若是敗了,再想是不是答應那華雄的要求也為時未晚。”
袁紹聽了許攸的一見,心里頓時一動,這未嘗不可一試!
當下袁紹立即下令道:“那就依子遠之謀!各位將軍,誰愿主動請戰,去領兵偷襲那華雄的賊營?!”
原本亂糟糟的的議事廳之中剛安靜下來,還有些細微的爭吵之聲,而在袁紹問出這句話之后,頓時這議事廳之中安靜的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到。
袁紹從下首那些武將之中挨個看過去,沒一個武將敢抬頭迎著袁紹的目光,少頃,袁紹語氣頗是不善地問道:
“剛剛都是哪下將領主張要和華雄死戰到底的?”
袁紹問完,整個議事廳之中依舊鴉雀無聲。
袁紹整個人已經處在暴怒的邊緣,他猛地一砸面前的桌案,咬著牙問道:“吾問諸君,剛剛主張要和華雄死戰到底的,都有哪些將軍?”
袁紹這一次發問之后,那在剛剛的爭論中一直主戰的郭圖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主公,剛剛主張死戰的,都是文臣”
袁紹:“”
許攸:“”
此時袁紹手下的各個武將羞愧地低下了頭,砰——
袁紹無力地癱坐在地上,他向著許攸苦笑道:“子遠,可看見了?”許攸也無奈地低下了頭,統兵的將軍們都沒有了上陣之心,這劫營還怎么劫?
良久,就在袁紹意興闌珊之際,忽然一道粗獷的嗓音從這議事廳的盡頭響起:
“主公,吾愿去為主公劫營!”
眾人回首視之,只見那人一身的兵卒打扮,袁紹向其問道:“汝是何人?”
那人說道:“啟稟主公,吾乃主公親衛,吾名趙睿,冀州河間人氏。”
“哼哼哈哈!”
“哈哈哈哈!”
袁紹忽然放聲大笑了起來,他站起身將那趙睿拉到自己主位之前,讓他轉過身,看著下首眾人,袁紹說道:
“你看到了么,這滿座衣冠,皆不如你身上的一件皮甲!”
趙睿正疑惑袁紹這話是什么意思,袁紹用自己的酒尊為為趙睿斟上慢慢一杯酒,說道:“壯士,且滿飲此杯。”
趙睿接過袁紹手中的酒尊,一口飲盡,然后向袁紹說道:“主公且放心,吾一定提那華雄的人頭來見!”
袁紹看著趙睿滿意地笑了笑,說道:“來人,賞錢一萬!”
片刻之后,便有袁紹的下人端來一口滿是五銖錢的箱子,里邊的五銖錢足足有萬枚之多,袁紹向趙睿說道:
“壯士,好好活著吧,這些黃金,是你應得的,從現在開始,你不是吾袁紹的親衛了,你自行離去吧。”
趙睿看著那一箱的五銖錢,頓時心中一片迷茫,最后,他嘗試著向前走了兩步,見沒有人阻攔自己,便忽然加快了速度,從那下人手中搶過錢箱便飛快的向外跑去。
臨出門前,這趙睿居然腳下一個踩空,結果摔倒在地上,那箱子里五銖錢撒了一地,趙睿趕緊跪在地上去揀那一枚一枚的錢幣,袁紹看著這一幕,臉上的笑容愈發苦澀,良久,袁紹向著下人吩咐道:
“去,再給吾這壯士拿一箱來!”
不久,袁紹的下人又為趙睿搬來了一箱的五銖錢,趙睿看著那完好的一箱,卻是向著袁紹問道:
“主、主公,我可以都要么?”
驟然之間,袁紹臉上的笑容漸漸停了下來,他一步一步走向趙睿,冷聲向他問道:“狗賊,安敢圖吾錢財?!”
說著,袁紹一把拔出自己腰間的佩劍,將那趙睿一劍刺死!
隨后袁紹一劍拔出,又刺出一劍,一劍接著一劍,到了最后,袁紹已經滿臉皆是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