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中城外的一片平地上,落日前,這里灑遍金色夕陽,是一處觀日落的好地方。
此時這里,靜悄悄的,大眼看去一地的尸體,盡是馬岱的親衛,而在馬岱身邊,則留下了幾具錦衣衛的尸首。
十幾個活著的錦衣衛圍著那馬岱,不敢靠近分毫。
地上那幾個錦衣衛的尸體都是脖子處被咬破了喉管,毫無疑問,這些錦衣衛都是被馬岱活活咬死的。
此時的馬岱批頭散發跪在那馬云祿的尸體前,就那么靜靜地跪著,嘴中不斷低語:“阿姐,你看看我啊,我是伯瞻啊......”
之前,華雄離開時給出的命令是將馬岱“綁結實了”,并沒有說要取那馬岱的性命,所以一時之間在場的錦衣衛都不敢對馬岱下死手。
天漸晚,夜色越來越濃,冷風忽起,一聲狼嚎兀然從遠處響起。
幾匹快馬從榆中成飛馳而來,馬上是幾個玄甲騎兵,到了近前,騎兵向場內錦衣衛說道:
“主公有令,若擒不住馬岱,可殺之!”
騎兵這話一出口,那十幾個錦衣衛看向馬岱的眼神頓時面露殺機,十幾個人眼神一交匯,同時操起繡春刀朝著馬岱沖了過去!
幾個人的腳步聲一想起,那馬岱頓時如同草原上驚醒的狼一樣,他猛地一抬頭,看向殺來的錦衣衛,張開嘴,他那牙齒之間的血肉殘渣掉出了幾塊,向地上馬云祿的尸體說道:
“阿姐,你暫且等伯瞻一下,伯瞻馬上就回來。”
“嗷嗚!”
說完,那馬岱長嘯一聲,然后竟雙手扒地,四肢同時發力爬著沖向了那些錦衣衛!
在距離錦衣衛還有幾步遠的時候,馬岱兩腿一蹬地,隨后整個人竟然如同一只野狼一樣撲到了一個錦衣衛身上,他張開嘴,一口咬住了那錦衣衛脖子上的喉結!
那錦衣衛被馬岱這么一撲整個人頓時倒在地上,而馬岱死死抓著這個錦衣衛在地上滾了幾滾,他的牙齒始終死死咬著那錦衣衛的喉結不放,然后猛地一拽腦袋!
“刺啦!”
一聲,只見那錦衣衛喉嚨處赫然出現一個血淋淋的洞口,馬岱咬著那錦衣衛的喉結,硬生生的將其從那錦衣衛的喉嚨上咬了下來!
“嗚嗚!”
那錦衣衛躺在地上,竭力想說出什么話,確實再也說不出來了。
趁著這個空檔,其他錦衣衛立刻向著馬岱圍了上去,但是那馬岱這會兒竟然異常靈活,整個人在十幾個錦衣衛中來回穿梭,雖然挨上了幾刀,但是他也趁機又咬死了兩個錦衣衛!
這時,那十幾個玄甲騎兵看不下去了,為首一人喊道:
“都讓開!”
幾個錦衣衛聽到,相互看了一眼,同時為那玄甲騎兵讓開了路。
“噠噠噠......”
幾個玄甲騎兵提著長槍便朝著馬岱沖了過來,馬岱見狀,裂開嘴笑了起來,他這一笑,嘴里咬著的的血肉又掉出幾塊。
面對沖過來的玄甲騎兵,馬岱并沒有躲閃,那騎兵的沖鋒時響起的馬蹄聲,讓他感到有些溫暖,讓他腦海中回憶起很多事,讓他隱隱有一種感覺,自己,似乎,曾經也是個人?
“噗呲!”
“噗呲!”
玄甲騎兵襲來,幾桿長槍同時洞穿了馬岱的身體,并頂著馬岱向前跑出了老遠。
“唰!”
長槍收回,玄甲騎兵目光冰冷的看著那還沒死透的馬岱,然后雙手舉著長槍,朝著馬岱便要再補上一槍!
然而,電光火石之間,漆黑的夜中猛地躥出一道灰白的身影,撲向了那玄甲騎兵!
“什么?!這是......”
那灰白的身影撲到玄甲騎兵身上不斷撕咬著,但是那東西的牙齒始終無法咬破玄甲騎兵身上的鎧甲!
幾個錦衣衛眼尖,一下就認出了這是什么東西,朝著那玄甲騎兵吼道:
“狼!這是狼!”
那玄甲騎兵當下也不客氣,一手拿穩了手中的長槍,另一手抽出腰間的佩劍,一劍便刺穿了那狼的肚子!
而這時,一個錦衣衛的百戶補充說道:“所有人注意,都小心了!這不是獨狼!”
果然,在這百戶聲音剛落下,只見那黑夜中就亮起了無數的綠點,然后向著這邊的十幾個錦衣衛和玄甲騎兵一點一點逼近。
為首的玄甲騎兵對那十幾個錦衣衛說道:“你們上馬來,我們帶著你們一起殺出去!”
當下,十幾個錦衣衛一人上了一個玄甲騎兵的戰馬,那為首的玄甲騎兵長槍朝著身后的方向一指,厲聲喝道:
“全力沖刺!”
十幾匹快馬瞬間朝著那狼群的反方向沖去,跑了一會兒,為首的玄甲騎兵回頭看了看,見那些狼群并沒有跟上來,才松了一口氣。
在玄甲騎兵和錦衣衛離開后,那馬岱躺著的地方已經完全被狼群占領,但是說來奇怪,那狼群只是圍著馬岱,并沒有對他做出任何攻擊性的舉動。
過了一會兒,一個人拄著拐杖一步一步走到馬岱跟前,那人每上前一步,身邊的狼群就會很聽話地為他讓開一步,在這個人面前,仿佛這些狼都只是一些聽話的狗似的。
那人駝著背,拄著的拐杖上掛著一個狼頭,頭發很長并且向下披散著,他到了馬岱身前,撩起自己的頭發,露出一張死人一樣凄白的臉,盯著馬岱發出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呲呲呲......”
然后那人好像渾身打了個冷顫,隨后又說道:“將死未死之人,多么美妙啊,且看本國師,賜你第二條命!”
“呲呲呲......”
榆中城內。
原本梁興的府邸上,此時華雄正坐于主位,對著下首的一個剛剛抓來的文吏說道:“為吾寫一封戰報,哦不,是捷報。”
那文士顫顫驚驚地提著筆,緩緩寫出一封捷報,然后遞給華雄。
華雄接過,看了兩眼,便對身后一錦衣衛說道:
“通知張遼,將此捷報,傳向洛陽。”
“遵命!”
洛陽,董卓府邸。
董卓昨日深夜才從虎牢關撤軍,此時董卓麾下的各路兵馬都在緩緩向著西面的長安撤退,虎牢關由呂布殿后,聯軍也沒有再發起攻勢,一時無虞。
而董卓剛一回來,就見到了已經在丞相府上等候多時的董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