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給大郎清理了傷口,并重新縫合。不過為了去除外邪,還要再用一次藥!”
賈氏這次毫不猶豫道:“你盡管放手去做!”
秦懷道對賈氏點點頭。“好!”
舒了口氣,剛要給自己擦汗,卻突然感覺眼前一黑,一塊手絹已經湊上前來,正在給他擦汗。
秦懷道錯愕的抬頭一看,發現是秦府的一位侍女。
“謝謝!”
秦懷道笑著道謝。
“郎君勿用客氣!”侍女大大方方的對秦懷道溫柔一笑,然后認真給秦懷道擦了汗后,便起身離開,毫不扭捏。
秦懷道看了侍女一眼,對此女印象很不錯。
倆人交流只是片刻,下一瞬,秦懷道收斂心思,再次打開藥箱,取來一個新的注射器,然后找到破傷風抗毒素藥劑,和之前的麻醉藥一樣,兩種藥都是用安剖瓶裝的,就是那種類似細長葫蘆的玻璃藥瓶,這年代,琉璃都是奢侈品,更別提還沒出現的玻璃。
因此,即使用過的藥瓶,秦懷道也是仔細回收保存,包括之前打麻醉劑的注射器,這東西高溫消毒后,是需要重復使用的。雖然醫學上對這東西要求是一次性的,但沒辦法,誰讓這東西稀缺。好在秦懷道手中的注射器是玻璃制品,只要殺菌消毒做得好,多次利用也不是不可以。
用剛才的方法,給秦懷德注射了破傷風。
這次趙醫師啥話都沒有了。反而興趣勃勃的看著秦懷道手里那精致的玻璃管子和無法想象如何制造出來的針頭,仿佛這東西就是千金不換的稀世珍寶。
注射完破傷風,秦懷道從箱子里找到一卷紗布,然后用最節省的方式給秦懷德的大腿包扎了一層,之后,又用新送來的布條在外面又包扎了一圈,這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氣。
“夫......夫人,您放心,大郎應該沒有危險了,只要細心照料,應該不會再有問題!”
賈氏瞬間大喜,不過還是將信將疑的看向了趙醫師。
趙醫師也是有些猶豫,他雖然感覺秦懷道的醫術看起來很有逼格,但有沒有效果,他可不敢保證,想了想,他只能說道:“請夫人放心,這幾天老夫會一直守在這,有任何意外,會及時通知夫人。”
賈氏一聽,有些失望,卻也知道這事急不得。
“那就有勞趙老多費心了!”
“應該的。”
........
趙醫師對秦懷道的態度好了不少,而且臨走時還問了秦懷道許多關于外傷防止感染的問題,秦懷道也不藏私,能說的知無不言。實在遇到一些專業性極強、他解釋不清的問題,那也只能含糊不清了。
而就算這樣,也讓趙醫師受益匪淺,直呼秦懷道醫術高超,對秦懷道佩服的五體投地。
秦懷道卻有些汗顏,他那點醫學知識,全靠前世道聽途說和藥箱里說明書,對于許多問題也是一知半解,要說醫術,他是典型的門外漢。形容他的醫術,可以歸類為另類意義的眼高手低。
跟著賈氏出了內堂,一到門口,尉遲家的人就圍了上來。
尉遲夫人神情很是焦慮,看向賈氏的眼神也滿是歉意。
“姐姐.......”
因為秦懷德暫時脫離了危險,賈氏也恢復了鎮定,再看尉遲夫人,眼神也變得柔和了。
“妹妹且寬心,懷德暫時無礙了。況且......”賈氏看了一眼在一旁慫慫低頭的尉遲寶琪,道:“況且這事也怪不得二郎,比武切磋,受傷是難免的事,本來就沒有對錯,妹妹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尉遲夫人一聽,松了口氣,同時對賈氏的通情達理也大為感動。
“既然姐姐這么說,那妹妹也不客氣了。從今以后,秦家有什么需要,只要來府上知會一聲,尉遲家必鼎力相助!”
“妹妹言重了,尉遲家和秦家向來交好,如果將來尉遲家需要幫助,我秦家也絕不會袖手旁觀。”
尉遲夫人臉上恢復了笑容。
“就聽姐姐的。”
說罷,突然看向秦懷道,眼神有些驚奇。“大郎的傷想必多是公子的功勞吧?這事算是我尉遲家欠公子一份人情,往后有需要,盡管來我尉遲府!”
秦懷道看著尉遲夫人,笑道:“夫人客氣了,不過這事也是我應該做的,夫人不必記在心上!”
尉遲夫人一愣。“應該做的?”
其他人也紛紛看向秦懷道。
賈氏雙手突然握拳,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看向秦懷道的眼神滿是期待。
剛才秦懷道一自我介紹,她就聽出了端倪。
王遠知,這個名字賈氏永遠都忘不了。
因為就是這個道人在十年前,無情的帶走了他的孩子,盡管所有人都對他說這是為了孩子好,但賈氏就是放不下。
畢竟那是她的心頭肉了,才親自照顧不到三年就被人抱走,那種痛苦和思念,沒當過母親的人,永遠都無法體會到。
這么多年來,賈氏無數次在夢中,都會夢到一個道人,抱著孩子,駕著云彩突然登門,然而每一次深夜醒來后,得到的都是失望和痛苦。
時間長了,連她自己都感覺有些絕望。
但是沒想到,就在這個秦府危在旦夕的時刻,那個他日夜思念的人居然自己回來了。
去時在襁褓,歸來以少年!
看著面前這個面若冠玉、氣質不凡的少年郎,賈氏真的無法想象,這就是自己當年那個三歲還尿床的苦命孩子!
賈氏死死地盯著秦懷道,張著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她害怕,怕秦懷道是在逗她,再一次得到失望的結果。
眾人開始還有些疑惑。
但是當他們看到賈氏的眼神時,有心人突然心頭一震,想到了一個可能。
尤其是尉遲夫人,秦懷道被帶走時,他當時還在場呢,所以對這事印象很深刻,現在看賈氏的反應,以及秦懷道的面相。
再次看向秦懷道,她猛地捂住了嘴。
“你是.......你是三郎?”
尉遲夫人驚呼出聲,卻把尉遲寶琪嚇了一跳。
三郎?誰家的三郎?老娘認錯人了?還是氣糊涂了?難道自己外面有弟弟?
尉遲寶琪本就緊張到了極致,現在心中驟然一緊,沒繃住,撲通一下跪了下去,眼淚刷的一下就掉下來了。
“娘,您怎么了?這哪有三郎?我是二郎啊,兒知錯了,您可不能胡思亂想啊。”
尉遲夫人被嚇了一跳,然后便是氣的渾身直哆嗦。幾乎不加思考,尉遲夫人抬腿就是一腳,將尉遲寶琪踹出去好幾個跟頭,嚇了尉遲寶琳脖子一縮,本來想求情的話瞬間憋了回去,低著頭往后退了好幾步,那慫樣,看的程處俠捂著嘴笑出了聲。
而就在眾人都看向尉遲家哥倆的時候,秦懷道突然站出來,慢步來到賈氏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說出的話讓在場所有人瞬間石化。
“不孝孩兒秦懷道,給阿娘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