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之人之所以要拼命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不是他不知道稻草無法承受他的重量，而是生死之際，空蕩蕩的雙手，附近除了水卻只有這么一件東西可抓。
好吧，這話就是句廢話。不過翟國發，目前就是這么個狀態。
曹興站在桃花間，如是評論著。
“您剛剛不還說翟國發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可能會成功的嗎？”
“那最后我也說了，如果他能立起來。但問題在于，翟國發以為他的敵人只是我們興遠公司。可實際上他根本不知道，定遠度假村的出現，到底是招惹了怎樣的存在。”
“翟總今天頗多感慨？”小柳想起某些蘇總也說過的類似的話，若有所思，適時搭話道。
“宿敵將死，心緒難平。”
翟國發招呼賓客們入場參加慶典的破鑼嗓子響起，曹興面色如常的帶著小柳進入會場。
山珍海味、金銀餐具、各色嫩模，甫一進入會場，曹興就發覺自己被濃濃的土豪氣息包裹，有種憋悶得透不過氣的感覺。
“這尼瑪，這種風格還真是……一言難盡。”
曹興不知道是不是暴發戶都喜歡這種風格，所以翟國發才特地迎合的如此舉辦慶典。但曹興知道一點，那些真正的有底蘊的有錢人，是肯定不喜歡這種赤裸裸的炫富風格的。
在興隅村那幫人影響下，同樣作為暴發戶的曹興也是不喜歡的。
“小柳，跟蘇總后面大人物你也見不少，你現在是什么感覺？”
“我覺得吧，與會之人中，打腫臉充胖子的人應該不在少數。”
“有見地！”
曹興絲毫不理翟國發在臺上怎么放屁，一點也不矜持的直接找服務員要餐具吃起美食。
“小柳，你嘗嘗，很不錯的。”
秘書小柳頂著周遭土豪們、嫩模們鄙視的眼光，壓力山大。
剛剛您還鄙視別人，可你現在這做派，我是該違心的拍您一句返璞歸真，真性情嗎？
只是該拍的馬屁還是要拍的，曹董帶她過來，不就是需要這個功能的嘛。再說了，跟在蘇總后面，她早就習慣公司兩名創始人慣例的行非常之事。
“嗯，真好吃，曹董您眼光真好！”
小柳也拿過土豪氣息滿滿的餐具，開始專心品嘗美食。攤上這么些個老板，小柳認命了。
不認命還能咋滴呢？待遇這么好，上司又這么和善，小柳發自內心的認為，這么好的公司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第二家了啊！
曹興今天受邀前來，沒砸場子就已經不錯。但其它的賓客，甭管因為接受邀請，還是不請自來，都要矜持一點，都要在人前保持風度。最重要的是，主人還在說話時，他們得給主人以尊敬。
所以，縱觀全場，其他人要么捧著香檳優雅或站或坐，要么做出認真傾聽姿態。唯獨曹興與小柳兩人，在那大快朵頤。
小柳總有種在做壞事的羞恥感，以及，看見旁邊人隱隱咽口水卻為保持風度不吃時，一種莫名的暗爽感。
唉，我也被老板們給帶壞了。
小柳心里哀嘆著，手卻不停的嫻熟剝著澳洲龍蝦。
恰如小柳之前那句有見地的發言，與會之人，打腫臉充胖子者居多。
等到翟胖子終于發表完長篇大論，自由享受的時候，曹興就發現，這個從蘇瑛那借來裝門面的小秘書，明顯的飄了。
而且隨著這小秘書視線在場中逡巡，她明顯飄的愈發蕩漾。
“小柳，你這突如其來的驕傲表情，幾個意思？”
曹興瞪了旁邊想跟他們搶烤乳豬的某錐子臉一眼，忙里抽空問小柳道。
小柳神神秘秘的湊到了曹興跟前，“曹董你發現沒，一眼望去隨便往哪個方向，都能發現那種裝著不在意卻不動聲色間大吃狠吃的人。”
這跟你有什么關系？
曹興問號臉看向小柳，覺得蘇瑛這秘書的腦子可能出了一點問題。
“這說明我之前猜對了啊，來捧場的好多都是小土豪，甚至可能不是。”
“跟你這一臉驕傲表情，有關系？”
曹興盯著小柳空氣劉海遮蓋的腦門，在想著是不是要近期展開一場員工的腦科體檢。
“我當然得驕傲了！這么多穿得比我闊氣十倍百倍的人，卻比我還沒見識跟餓死鬼似的，我可不就得驕傲一下。”
天天跟在蘇瑛后面參加各個大小場合，蘇瑛又有意培養你，你見識淺那才是出鬼了好吧？
你不止是驕傲，你還有傲嬌吧？
曹興繼續優雅的品嘗美食美酒，他不想說話。
不過對這次慶典也由此可見一斑，與會之人中有小半人居然會被一個小秘書鄙視，前來捧場眾賓客的總體質量可想而知。
期間還有不知道曹興進門時風波的小嫩模前來勾搭曹興，但隨著周圍人一提醒，頓時就避之如蛇蝎的慌亂離去。
翟國發看曹興身邊一直冷清清的，還特地過來對曹興表示關愛。
“老胖子，其實我一直無法理解，你邀請我過來干嘛？找罵嗎？”
“你這種泥腿子，還是一如既往的粗鄙。”
翟國發在經歷一圈賓客們的恭賀后，明顯信心恢復了很多，看曹興時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目光。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發慈悲告訴你。這是你又一次落魄的開始，所以，特地讓你來見證一下。”
“不知所謂！嗝～”
曹興還沒說話，一個清脆的女聲就從他身后傳了過來。
小抿了幾口紅酒的小柳明顯不勝酒力，小臉蛋紅通通的，站到了曹董身前。
小柳很清楚自己此行的職能，盡一切可能幫老板裝比。
比如接下來，怎么能讓曹董發話呢，必須是由她這個小秘書來回話，這樣才叫平等對話。
嗯，是的，此刻的小柳認為，她這個興遠總經理的小秘書，跟定遠董事長翟國發在社會地位上，是處于同一水平線滴。
“還什么我們曹董落魄的開始？你這個糟老頭子，誰給你的這種自信，就這個區區度假村嗎？”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我們興遠公司，核心產業是農產品，農家樂只能算第二支柱產業。而你這個度假村，類比興隅私人農家樂在興遠公司，占總產值比例都不到十分之一……”
喝醉酒化身人形自走炮的小柳很快就被曹興扶出去。
看翟胖子那臉黑的，再讓小柳說下去，恐怕老胖子就得惱羞成怒，不顧風度親自趕人。
不過，話說今天帶小柳過來還真是帶對了。都說近墨者黑，蘇瑛手下的人，果然一脈相承的彪悍。
想想小秘書剛剛指著翟老胖鼻子罵的景象，解氣！
特別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