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空間寬裕的裝甲車內部，此時被大大小小的物資裝得滿滿的。
眾人勉強塞了進去，公牛則一人占據了一側座位，綁上安全帶，倒頭呼呼大睡。
在黑市上便迫不及待地植入了異能，現在他的身體還需要適應和整合。
這個過程需要三個小時以上，不能打擾。睡眠無疑是最好的方法。
“好不容易看上一件裝備，還讓人給搶了。真晦氣！”即便走在了回家的路上，胖墩還一直抱怨不已，“大伙沒看到，那個什么‘雷電小子’有多張狂，還有那個‘黃金獅子’又有多么的目中無人……”
大胡子謝爾蓋笑得沒心沒肺，一邊開車一邊說道：“想不到這一次我們隊長也動了真怒，不過也是，要是我在場，我估計得動手揍他。”
“他揍你還差不多……”胖墩撇了撇嘴，“你沒看到‘蔚藍天馬’那家伙有多凄慘，只說了一句話，就給電得焦糊。”
“沖動是魔鬼啊。”程衛武有些懊惱地揉著太陽穴，“我只希望我們這些小角色不會被他們看在眼里，否則跟十大傭兵團的‘獨角獸’發生沖突，可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我們需要防備一下嗎？”謝爾蓋問道。
程衛武想了想，點頭道：“往南方開，繞過南灣鎮，從南邊回營地。”
雖然有些保守，但確是穩妥之舉。
眾人對火山的決策十分認同，謝爾蓋方向一轉，朝著南方駛去。
只不過誰都沒有發現，此時一架高空無人機在裝甲車的頭頂轉了幾圈，重新投回黑市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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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灣小鎮有著一條直到大海的河流，水流又深又緩，曾經是一個極為繁忙的貨運碼頭，后來大災變發生，不少水域生物也發生了變異，并在第一個暗季之時被海里爬上岸的怪物完全損毀，如今早已毫無人煙。
從這條路回到1568避難所，最起碼要多走上3個小時。
眾人在車廂內閉目休息，被綁在座位上的公牛，仍在酣然大睡，呼嚕聲震天響。
奈落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陪著開車的謝爾蓋，手中卻捧著奈瑟斯城的老舊地圖，尋找夢境中提到的“菲尼克斯”的蛛絲馬跡。
可即便他記下每條街道、沒處大廈的名稱，都無法發現這個“菲尼克斯”的痕跡。
“你在找什么？”旁邊開車的謝爾蓋終于沒忍住好奇心，開口問道。
“找某個東西……”奈落道。
“某個……東西？”謝爾蓋聳了聳肩膀，“地圖上只有地名，伙計。而且你干嘛不在網上查，這可比你看地圖有效率多了。”
奈落一邊尋找，一邊搖搖頭，道：“試過了。而且我不確定那是條街道，還是某個大廈。”
“那你從這張地圖上更找不到了。”謝爾蓋認真道：“知道嗎朋友，我退伍之后，從俄羅斯的鄉下來到奈瑟斯城，一直到大災變時逃離，公司前邊的街道就改了三次名字……你手里的這張地圖是最后版本，跟網上的一樣，你想找的地方恐怕早已被掩蓋了。”
奈落詫異轉頭，“街道改名？為什么？”
謝爾蓋撇著嘴答道：“市政改革。為了增加政府的財政收入，許多有錢的大公司樂此不疲……至于普通老百姓，對這些街道則有著自己的叫法。”
“那你聽說過‘菲尼克斯’嗎？”奈落直接問道。
“什么！？”謝爾蓋驚得轉身，裝甲車立即猛地一晃，就聽見車廂里嘩啦一聲，所有人都被甩離了座位，跟各種物資摔成了一團。
“敵襲，敵襲……”睡迷糊了的胖墩，連滾帶爬地尋找槍械，其他人更是亂成一團。
“淡定，淡定！”奈落沖著后邊吼道：“是塊石頭。”
眾人迷迷糊糊地互相看了一眼，紛紛大罵倒霉。
差點被胖墩一屁股坐扁的程衛武，從物資堆里爬了出去，忍不住抱怨道：“這回全都給我系好安全帶！”
“遵命，隊長。”眾人無精打采地答復道。
懶得理睬車廂里的紛亂，奈落看著謝爾蓋道：“怎么大胡子，你這反應是……”
謝爾蓋看著亂遭的后車廂，咧嘴笑了笑，道：“是吃了一驚。聽說過‘神羅集團’嗎？”
奈落搖了搖頭。
“神羅集團和天使集團，是永恒星系中兩個最大的人類商業集團，也是聯合政府的專用承包商，大量武器裝備和科研項目都在這兩個公司之中。”
“神羅集團擅長人類本體的改造和強化，而天使集團則在人工智能和機器人領域獨領風騷。菲尼克斯，也譯作不死鳥、鳳凰，正是神羅集團的標志——一只浴火重生的鳳凰。”
鳳凰！
神羅集團。
默默記下這個名字。
謝爾蓋認真說道：“我年輕時離開家鄉，遠來奈瑟斯城，就是為了應聘‘神羅集團’的安保人員……呃，雖然最后沒有被選中，但我卻記住了那里——菲尼克斯大廈，神羅集團西部地區總部。”
“菲尼克斯大廈？地圖上沒有記錄……”
“當然沒有。因為沒過兩年他們便搬走了，把這座大廈也低價出售給了其他公司。”謝爾蓋不無嘲諷地道：“現在看來，那時候神羅集團應該就已經發現了‘大災變’的征兆，于是紛紛出售各地資產，撤離深黯大陸。一些中小公司上了當，結果賠掉了所有……”
奈落此時心中的感覺說不上激動還是什么。
雖然不敢肯定那里就是自己夢境中提及的地方，但最起碼有了明確的方向，一切的謎底都有可能在那里揭曉。
包括自己的真實身份。
深吸一口氣，奈落問：“伙計，還記得那棟大廈在哪嗎？”
“就在市政廣場北側，緊挨著政府大樓。就在……這——”謝爾蓋趁著開車的空當，在地圖上指了個位置。
奈落連忙用筆標記，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氣。
“你找那兒干什么？”謝爾蓋好奇問道，“那是市中心。‘紅色地獄’最危險的地方。大災變之后，一顆核彈就在那兒爆炸……現在那里除了廢墟，應該什么都沒有了。”
“沒關系。”奈落微微一笑，“只是確認一些事情。”
謝爾蓋歪了歪頭，沒有多說什么。
奈落的腦海中再次響起夢境中的那句話——“奈瑟斯……菲尼克斯……地下……不能落在……”
解開了“奈瑟斯”和“菲尼克斯”之謎，“地下”這個詞匯容易理解，唯一的謎團，只有最后的那句“不能落在……”。
什么東西，不能落在什么人手中？
也許，只有去了才會知曉。
從思考中恢復過來的奈落，點開了基因電腦上的地圖。
前面不遠應該就是南灣鎮，沿著公路繞過小鎮，再向東，幾個小時候就可以回到大本營了。
就在此時，正仔細看著地圖的奈落，突然發現地圖上南灣鎮的方向顯示出一陣急促閃爍的“紅色問號”，詫異之下便將其點開，一段語音立即播放出來——
“求援，求援，求援！”
“這里是‘虎牙’傭兵七隊，這里是‘虎牙’傭兵七隊，我們在南灣鎮遭遇不明身份敵人攻擊，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呼啦——
這一次，不但是程衛武，便是一直酣然大睡的公牛，都一個激靈醒了過來。
語音中突擊步槍的聲響，已經深入每個人的靈魂，令他們第一時間做出戰斗反應。
“誰遇襲了？誰遇襲了？”
“虎牙小隊。是之前那個跟蹤火鬼，上傳咱們戰斗視頻的雇傭兵嗎？”
“沒錯。是他們。”程衛武同樣點開了地圖，稍加辨別便做出了準確判斷。
胖墩湊過去問道：“這群倒霉蛋來這里干什么？他們已經開通支援任務了嗎？”
“開通了。”程衛武一邊回答，一邊點開了“紅色問號”底下的詳情。
叮叮叮！
隨之顯示出來的不僅僅是虎牙小隊給出的坐標，甚至還有一份營救協議，答應每消滅一個敵人，給予營救者5000通用幣的懸賞。
底下是一個連接視頻，明顯是虎牙小隊的成員在交火過程中錄下來的，急速晃動的鏡頭，激烈的交火和咒罵聲。
同時最重要的信息，就是敵人的模樣。
全都是連頭臉都遮擋住的匪徒，火力雖然強大，但裝備五花八門，具備一切散兵游勇的特點。
視頻長度不到20秒，但奈落已經看得微微皺眉……
那些裝成匪徒的人，身手動作絕對不是普通人，他們應該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否則不會在這么短時間內就擊潰一支完整建制的雇傭兵小隊。
“我們離得最近，得去支援！”程衛武斬釘截鐵地說道。
奈落微微皺眉，淡然道：“包圍他們的人，沒那么簡單……”
“那也要救。”程衛武嘆了口氣，道：“這是深黯大陸傭兵之間不成文的規矩，遇到同僚受襲，要盡可能地給予支援。否則下一次當你遇襲的時候，就沒人管你了……這也是為什么當初虎牙小隊會一路跟著火鬼的原因……”
守望互助嗎？
面對外部壓力，弱小者之間結成聯盟，的確是最佳選擇。
“我沒意見。”看著眾人望過來的眼神，奈落點頭贊同。
公牛一翻身坐了起來，三下五除二脫了個精光，拿起物資堆里的新裝備便開始武裝起來。
“終于可以試試新裝備了。”胖墩笑嘻嘻地穿上“超纖維作戰服”和軍裝，在盧西奧的幫助下，整套的“游騎兵”單兵護甲被穿戴整齊，除了沒有動力包之外，胖墩整個身體都得到了良好的保護。
在互相幫助下，眾人只用了不到十分鐘，就全部穿戴整齊。
從頭盔，到軍靴，全部是特意挑選的黑色，護甲的胸口上，用白線勾勒出來的寒鴉，展翅欲飛，下方一行小字“凜冬寒鴉，誓死守護”，完全就是一副精銳的模樣。
“看起來真像樣！”同樣穿戴整齊的盧西奧忍不住贊嘆了一句，欣喜萬分地摸著自己身上的新裝備。
“打贏了，才像樣。”程衛武笑道。
穿戴完畢的程衛武領取了虎牙小隊的“支援任務”，并傳達語音道：“我是寒鴉小隊隊長火山，我方已接到任務，正在支援途中，請貴方堅持片刻，堅持片刻……”
“收到。我們在……嗞嗞……”
虎牙小隊的答復只有半句話，接著便是“嗞嗞”的電子雜音。
盧西奧敲了敲頭盔內側的耳機，無奈道：“敵人打開了干擾器，所有信號都被干擾了，我們的也完蛋了。”
不禁是通訊器材，就連之前虎牙小隊發布的任務也被清除了。
如果不是奈落無意中發現了信號源，只怕這前后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根本不會發現這里有人遇襲并發布了求援任務。
“關閉所有通訊器材。”程衛武肅容道：“從現在開始，聽從口令指揮。公牛、胖墩、奈落，你們三個跟著我行動，盧西奧、謝爾蓋，裝甲車支援。”
不遠處傳來一聲爆炸聲響，密集的射擊聲也從前方街道傳了過來。
謝爾蓋報告道：“已經進入南灣鎮街道，距離交火點不足兩百米。未發現敵蹤。”
“停車，準備交戰。”程衛武最后檢查槍械，幾秒后低喝：“凜冬寒鴉——”
“誓死守護！”
吱呀。
裝甲車一個拐彎，停在了公路旁一棟房屋的側后方，盧西奧登上機槍艙，M2暴雨瞄準了道路。
后方艙門隨即打開，隊長程衛武和公牛率先沖了出去。他們端著突擊步槍向任何可以藏人的角落掃視一遍。奈落、胖墩和盧西奧的重機槍同時在裝甲車上掩護他們。
“安全。”程衛武打了個手勢。
奈落抽出自己的那把復刻版“巨狼芬里爾”，跟著胖墩下了裝甲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