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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十二路譚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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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邊說著,李崇從皮包里翻出林婉如說的那個送給自己的禮物,這些天一直都在給家里找個安穩之所,現在終于有了方向,也算是有空靜下來看一看林婉如送給自己的那個禮物是個什么東西。

  李崇跟倆兄弟交了一些底后,打開鐵盒子,里面是一本書籍,連個扉頁都沒有,一直塞在鐵盒子里壓著,但是接觸到空氣就蓬開來顯得很厚,目測都有一寸,大幾十頁。不過說是書籍也不準確,因為摸在手上不是紙的觸感,而是棉麻的質感,撕扯不壞,非常的結實。不過時間長了,還遺留著汗漬的斑點,散發有一些霉味兒。

  “嗯?這個是本腿法書籍。”李崇翻開兩頁,每一頁上都有半篇幅的文字,下面是出腿的圖。

  直到翻到最后一頁蓋上的時候,李崇才發現自己把書看反了。

  最后一頁上,隱約的透出幾個大字,這應該是首頁吧。李崇靠近跟前分辨了一會兒,在腦海里勾勒補上一些筆畫才看清楚。

  “十二路譚腿!”李崇訝然出聲。對于這腿法,李崇可謂是久仰大名。作為招允師傅的徒弟,也算是武林人士了。在這國術圈一直就有“南拳北腿”的說法,由于自己師從招允,而師傅又是佛山葉師傅的徒弟,算是拳法中人,所以這“南拳”的名頭應該按到哪家拳法頭上暫不做評論。

  但是這“北腿”就毫無爭議了,就是指這“十二路譚腿。”傳說此腿法起源于龍潭寺,故前面也經常加上“少林”二字。

  李崇這一看就入了迷,從朝陽到日暮,坐在甲板上,要不是順生恒生兩兄弟午時打了一條活魚燉成湯送了過來,李崇還知道接過碗來喝,倆兄弟都要讓人把船停靠到岸邊,找個醫生過來看看了。

  直到夜幕降臨,看不到字了,李崇才起身長嘆一聲,“十二路譚腿!攻守并濟,果然名不虛傳啊!”

  “大少爺,你可算說了一句話了!整個大白天你就坐在船頭,除了翻書就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哈哈,這是一本好書啊!”對于李崇而言,林婉如的這份禮物簡直就是無價之寶,拳術圈里一直就有“練拳不練腿,如同冒失鬼”的說法。當然詠春拳自有其章法,但是技多不壓身,尤其是這套專門練腿的腿法。

  “大少爺,您的拳腳功夫現在是不是很厲害?”跟著大少爺走南闖北,一路上順生恒生倆人見到李崇出手過幾次,每次都不費力氣的就能制服別人,簡直比護莊隊最喜歡舞刀弄棒的二爺李有存還要厲害許多。

  李崇搖了搖頭,“所謂厲不厲害,只是他人的感覺。在這個以槍為主導的時代,一個人就算武功天下無敵,面對幾桿長槍,也全無用處,只是多幾分自保的本事罷了。”

  就這樣,整個回家的路上,李崇一直翻閱此書,不時還在船頭驗證書中所悟,有兩次還鬧出了掉進河里的笑話。

  “大少爺,那是家里的馬車!”船頭上,眼尖的恒生指著停靠在碼頭前的馬車興高采烈的說道。早先回來之前,李崇就往家里發了電報,于是早早的有馬車到興化的碼頭處來接。

  上了岸,一看是老同叔帶著一個護院兒駕著馬車。

  “老同叔,你怎么頂著大太陽出來了。”

  馬車前老同叔笑著說道,“我這年紀大了,老在門里守著也不得勁兒,乘著這把老骨頭還有勁兒就多動動。大少爺你就上車做好,可別小看我們老人,駕馬車老穩了。”

  “駕!駕!”在蒼老的吆喝聲中,馬車穩穩前行。廣袤的天地間,只有馬車的木質車轍聲帶著吆喝聲。

  “大少爺,我們到水莊了,就快到家了。”

  李崇的眼睛從“十二路譚腿”這本書上移開,掀開簾子一看,看到路邊一閃而逝的水莊界碑。

  “馬車回來了,大少爺回來了!”馬車到家門還有數十米的距離,坐在馬車里李崇就聽到家門口的聲音。

  不過從馬車上下來,才感覺都家里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兒。

  看了一圈人,爺爺的精神狀態已經好太多了,人都在唯獨缺了自己的老爹,于是李崇問道,“娘,我爹人呢?”

  “哎,征糧隊來了,你爹和鄰莊的幾個老爺受邀在扎垛鎮上赴宴去了。”說著母親陳月英臉上帶著不悅。

  “咚!”爺爺李錢塘杵著的拐杖重重的往地上一摁,發出沉悶的一聲。

  “入春以來,這已經是這征糧隊第三次來了,以往一年只來兩次,看來這‘孫刮油’是成心要不讓我們這些鄉紳好過了!真以為我們是圈養的肥豬么?想宰一刀就宰一刀!”爺爺李錢塘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怒意。

  這“孫刮油”說的其實就是征糧隊的隊長孫成濤,這貨據傳是當今鹽城市長的小舅子,所以弄到了這征糧隊隊長這一肥差。鹽城作為江蘇境內面積最大的城市,雖然經濟上比不過南邊的幾個城市,但是農業上一直不錯,常年無旱無澇的,這負責到下面征糧,基本上每個莊子的地主鄉紳,為了順利打發這些人走,都會塞點錢打點一番的。

  一開始李崇以為是上面要備戰,所以征集糧草,畢竟在上海開辟的這一戰場將事關國運,大軍的調動總要糧草先行。但是在從家人的交談中,李崇越來越發覺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因為打著抗日名號籌糧的已經有過兩次了,按理就是開辟上海這個主戰場需要籌集的戰略物資經過兩次籌集已經差不多了。但這接二連三的,更像是這位市長大人想要借此中飽私囊。亦或者說這位市長大人身為江蘇十三大市的市長之一,肯定能聽到上面要打仗的消息,估計是擔憂自己的小命準備跑路吧,這并不奇怪,上海的很多官老爺都掛印辭官離開是非之地了。但這跑路前,總得利用些職權最后在撈上一筆。

  但是爺爺和父親不知道外面是個什么情況啊,俗話說不到萬不得已,民是不與官斗的,所以還在忍氣吞聲。

  此刻,扎垛鎮上,余楓酒樓,這座鎮子上最早出現的酒樓里,鎮子下屬的幾個莊子的地主鄉紳都聚在這里。

  “黃老爺你不是在城里面有人么,今年春上、芒種這征糧隊已經來了兩次了,全是什么“抗日征糧”,一次比一次狠,這一反常態的,到底是怎么一個情況?”

  這黃老爺名叫黃貴發,水莊的大地主,足足五百畝上好水田,在一眾鄉紳中也算是實力最強,在城里也有人,所以眾人都圍著他來探聽點消息。

  此時此刻,李莊。“鐺!鐺!鐺!”海春軒塔前鐘聲回蕩,這是護莊隊集合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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