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要做到的是天下大同,是全世界各國家各種族都能相互理解。”
海拉話說出口,忽然停了下來,其實到現在,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是這么高潔的衛道士了。
從八百年前至今,她所做過的事情更多的是在“隨自己心意”,就像五百年前成立的英靈殿,就像二十多年前看著光月御田和那個被自己當做傀儡工具使用的替身,就像三年前那些死在她眼前的康納親友們。
能夠到現在還以“世界的改革者”自居,其實也只是被“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和“希波克拉底誓言”影響著罷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阿納斯站起又頹廢的坐下,她看著海拉,嘆道,“那你說說,我們究竟該怎么辦?”
“不知道。”海拉緩緩搖頭,她這八百年來也經歷了不少事情,但是,面對“真假摻半”的謠言,如果不利用時間果實,她并沒有什么有效的辦法。
這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她甚至能夠想到凱多那些家伙當一些和之國人的面拆穿了她的身份時,那些身體被病毒污染的人臉色會多么的扭曲,眼中的憤怒與仇恨將會有多深。
當這些人的影像或圖片被凱多傳播到世界各地后,世界各地的人會以怎樣的目光看她,而世界政府又會趁此民心可欺之時,做出怎樣針對他們的選擇。
“唉。”海拉長嘆一口氣。她說無解,也是因為有這些“證據”在,她說再多,那些知識水平不夠的百姓們也不會相信她,更別說在這之間還有世界政府和凱多在添油加醋。
這其實在未來也是無解的,畢竟社會發展不到天下大同的烏托邦程度,便總有人受教育程度不夠,總有人殘留一些封建的思想,總有人配不上一個日益發達的社會。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海拉看著窗外逐漸聚集起來的灰色的云朵,輕嘆道,“謠言如刀,刮骨剔髓啊。”
“那我們就這么干等著?等著外面一個國家的人慢慢死亡?等對仇恨慢慢席卷一整個世界?”阿納斯從海拉眼中看出了些許的“悲觀色彩”,那是她與她共事數百年來,從未見過的感情。
“好吧,我們出去看看吧。一直呆在這間小酒館里,也沒什么用。”海拉緩緩起身,走到窗邊,掃了一眼那些趴在地上如蛆蟲般艱難蠕動呻吟的花之都居民,從懷里抽出一個口罩,緩緩戴在了臉上。
隔著口罩,她甕聲道,“說不定,一會兒,我看見他們不罵我了,不仇視我了,我就想辦法給他們治療一下。
呵,其實,阿納斯,這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話題,面對仇視你的人,你如果有救他們的能力,你會選擇救他們嗎?
再加一個條件,這些人是被騙了的,只是幕后人對你惡意的放大器,你能越過這些直接對你心理和生理上造成不適的人,原諒了他們,去只針對那位幕后主使嗎?”
“我……”阿納斯想了想,緩緩搖了搖頭,她不能,如果把她放在海拉此時的立場,她也不會用時間果實的能力去救這些將自己視為竊國賊、視為妖魔鬼怪的人的。
“走吧,去看看他們吧。”海拉扔給阿納斯一個口罩,自己戴上一套粉色的橡膠手套,踩著窗臺,緩緩落在了一個感染者身邊。
她將這個背對著她的人翻正,看著他蒼白的臉,一雙渾濁的眼珠沒有絲毫生氣,整個人在被海拉搬動的時候還在無意識的抽搐呻吟著,活像條沒死透的魚。
“人死了,病毒都還活著?有點意思了啊。”海拉對感染者來回檢查了一番,轉頭看向剛從二樓跳下來的阿納斯,“阿納斯,你知道康納有一個人造動物系人人惡魔果實的計劃嗎?”
阿納斯看著那張頭發牙齒都掉完的如干尸般的臉,微微皺了皺眉毛,輕聲道:“他好像說過,說人造惡魔果實的本質是血統因子,而血統因子在一定程度上是會攜帶一個人的信息的,有時候,甚至可能會留下一定的記憶片段。
基于這個理論,他和源賴光說,有可能能夠實現她兒子源博雅的復活。”
“對,就是這個。”海拉丟開手里的感染者,激動的站了起來,她笑道,“我有辦法了。現在這些人,都可以利用進那個人造人人果實的計劃里,嘗試利用一個人的基因片段血統因子,進行復活的實驗。”
阿納斯問道:“這可能實現嗎?而且,這些人不是都感染了有強傳染性和變異性的病毒了嗎?他們身上應該不會剩下什么有效的基因片段了吧?就算留下,核酸類的病毒也有可能能篡改細胞核內的信息啊。”
海拉激動道:“這就得看康納的本事了,這家伙鬼主意多,能力也足夠奇葩,說不定能夠找到一個復活的方法。
如果這些死了的和之國人復活過來,那么,凱多散布出去的情報就變成了虛假信息,針對我們的惡意也會在頃刻間逆轉成對世界政府的懷疑!
不僅如此,甚至都不需要復活,只要有幾個人的基因信息沒有受損,進行克隆和基因信息的重新編輯,就能夠創造一個新的和之國的種族出來。
正好,和之國這個種族的人我也不喜歡,對我態度也不怎么樣,換個看著舒服的來,還能洗了我們身上的謠言,一舉兩得。”
阿納斯對這種換個順眼種族來的發言有些不寒而栗,但是,她們想要在不付出任何代價的情況下解決和之國的問題,解決世界政府即將潑在她們身上的黑水,還真的只有這種方式。
不過……創造一個種族,還是對她的沖擊太大了。
“那我們現在?等康納回來?”
海拉擺擺手:“沒事,不用刻意的等,來回轉轉,他該回來的時候,去找他就好了。”
“好……吧。”阿納斯緩緩點頭,又道,“其實,我以前就想問你了,你原名是天月時,天月也是和之國的家族啊,為什么你對和之國一直抱有這種仇視的態度?
現在的事件也是,如果你想要阻止的話,它根本不會發生,它發生了,你也能把它扭轉成最好的局面,但是你根本不愿意這么做,和之國在你心里到底留下了怎樣的芥蒂?
而且,康納也是,他甚至只是第一次登上和之國,就對和之國表現出了很不友好的態度,這種不滿一國國民的情況,在沙之國、磁鼓王國、德雷斯羅薩時都沒有出現過。”
海拉含糊其辭道:“等到了將來,你就懂為什么了。”
“將來?”阿納斯微微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