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拿起一張相框,照片上,金發與黑發的少女偎依在一起,笑容甜美。
手輕輕的覆蓋其上,腦海里浮現少女們嬉笑打鬧的奔跑場面。
相框里還有一些倆位少女的大頭貼。
她們長相酷似,如果不是發色的原因,幾乎就是雙胞胎了。
安娜放下相框,看向長谷川,說道:“去看看你太太。”
長谷川起身,帶著眾人去了二樓主臥,臥室門由十多把鎖拴上,一一繁雜的打開,開門前,長谷川回頭說道:“美知子她狀態很不好,最近都是我在照顧她。”
房間四面都被封死,采光昏暗,窗口被木板封住,床頭處昏黃的臺燈常亮,床上睡著一女人,身披絲綢的睡衣,披頭散發,手腳四肢都拴著鐵鏈,緊緊固定綁在床上,嘴上綁著封布。
“!”雪代子捂著嘴,極度吃驚的看向長谷川,脫口而出道:“你怎么可以!”
“醫生的建議。”長谷川很冷靜的說道:“他們本來打算送她去精神病院采取治療,不過,我知道不是什么精神病,美知子她很害怕,她被控制了。”
不過,美知子被困在這里,剛才的女人是誰?
后知后覺的想到這種事,雪代子打了個寒顫,但沒忘記安娜的吩咐,拿出手機開啟了拍攝。
“取下封布。”安娜冷聲說道。
此時,眼睛也蒙著布的美知子感覺到有人來,在床上激烈的掙扎,嘴里嗚咽不明,震的床板鐵鏈連連抖動。
長谷川看向安娜,說道:“你不會喜歡她說話的。”
“為什么是鐵鏈?”雪代子還是不能理解,束縛行動的話,拘束衣就好,也不會造成傷害,美知子的手腳腕都磨破了。
“她很簡單就能弄壞束縛的皮帶。”長谷川說道:“切口是刀具的痕跡,但沒人知道她怎么切斷的。”
這時安娜上前,美知子則懼怕的后縮,嘴里發出野獸般威脅的低沉嗚聲。
安娜抬手扯下了嘴上眼上的封布,隨手丟在床邊。
一雙眼睛里滿是血絲,眼上瘋狂又顛亂,眼珠轉動看到安娜時,張嘴一連串古怪的話脫口而出。
很難形容那種聲音。
美知子嘴里,古怪又邪惡,瘋氣十足,說著聽不懂的古怪語言,沉悶猶如幻覺般在耳邊沙沙回響,直就讓頭皮發麻,恍如魔鬼的低語。
如果非要說的話,雪代子覺得是惡毒,純粹的惡毒,仿佛來至地獄深處的聲音。
光是聽著,就覺得心跳加速,手腳冰冷。
“閉嘴!”安娜一聲冰冷低喝,抬手狠狠按在美知子臉上,使其向下一沉。
下一秒,凄厲的慘叫爆發,伴隨著仿佛烙鐵落在肉上的滋滋聲,黑煙絲絲從手掌下覆蓋的口鼻雙眼冒出。
整張實木的大床開始激烈的顫抖,隱隱的連地板也震顫起來,頭頂的吊燈宛如擺針,激烈的晃動,燈光瘋狂的明滅閃爍,灰塵簌簌抖落而下。
看著眼前的瘋狂一幕,雪代子后退,背貼靜靜靠在墻上,一臉快哭的樣子,拿著手機拍攝,抖個不停,眼巴巴的看著安娜。
而長谷川站立不穩的扶住墻壁。
凄厲的爆發性慘叫逐漸轉變為哭嚎,室內溫度驟降,隱隱的陰風在封閉性的室內激蕩,蛛絲般的細密裂痕在墻體上蔓延,墻皮脫落,燈泡一個接一個炸裂。
美知子的身體在床上羊癲瘋般激烈的顫抖,袖口衣間露出部分,皮膚下的青筋如肉蟲惡心的蠕動。
鐵連扭斷,如毒蛇揮舞著刺向安娜,半空中凝固下來。
一切都在短時間內發生。
也許不過十來秒。
但在雪代子與長谷川看來有一個世紀般的漫長煎熬。
下一瞬間,驟然一靜。
一切都平復下來。
鐵鏈落下,宛如死蛇一動不動。
隨之,又響起幽幽的哭聲。
哀怨似泣...
“my dear~”
墨鏡下,長谷川神色復雜,顫抖著手點上一支煙,煙霧裊裊,迷濕了雙眼。
“救我...”
“好黑...”
“好疼...”
“好痛苦...”
“你在哪...”
“my dear...”
只見安娜猛的松手收回,就好像從美知子嘴中抽出什么東西,美知子猛吸一口氣,坐直了身體,跟著張嘴,哇的一聲嘔吐起來。
大口大口結塊的細碎粘稠黑血落在被單上。
雪代子頭皮發麻的看著,簡直不能呼吸,半響,美知子才重新躺下,呼吸平穩,神態祥和,這時,雪代子才長喘了一口氣。
“伊多姑大人,美知子她...”長谷川急聲問道。
安娜轉頭看向長谷川,手里一彈,一枚漆黑的玉質珠子彈起,隨后落下,安娜一把抓在手心,揣進衣兜里,冷聲說道:“接下來輪到你了。”
“額...”也就是說,美知子沒事了,長谷川剛松了一口氣。
安娜上前,抬手一巴掌甩在長谷川臉上。
一聲脆響,墨鏡打飛。
太快了,長谷川甚至反應不及。
一邊,雪代子戰戰兢兢的捂住了要尖叫的嘴。
真的打了呀!!!
長谷川捂著臉,看向安娜,問道:“我哪里惹你不高興了?伊多姑大人?”
“沒什么。”安娜用被單擦了擦手,冷著臉好像很嫌棄的樣子,說道:“我不愉快。”
“所以,為什么打我?”
“不服。”安娜走過長谷川時,說道:“憋著。”
這時,長谷川皺著眉頭,猛地彎腰,哇的一聲大吐特吐。
“雪代子。”安娜喚了一聲。
雪代子踩著高跟趕緊小跑著跟上。
剛才吃的午飯全吐出來了,殘渣里還有些顯眼的一灘黏稠黑色顆粒。
長谷川愣愣的看著,起身回頭惱火的大喊道:“伊多姑大人!能換個除靈方式嗎!給點面子OK?!”
走下一樓的安娜沒回答他。
長谷川深深的吸氣,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妻子,收拾起房間里的殘局來。
簡單的收拾過后,長谷川坐在床沿邊,輕輕的俯下身,臉貼著妻子虛弱柔美的臉,溫柔的輕聲呢喃...
“你怎么還不死...”
“my dear...”
溫柔的撩開妻子額前的秀發,在額頭上輕輕一吻。
下樓的時候,長谷川就看到雪代子拿著手機到處拍照,一臉欲言又止,而安娜則手里把玩著放在客廳的相框。
看來,她們已經把這兇宅拍了一個遍。
“伊多姑大人,這房子還能住人吧。”
“已經凈化過了。”安娜冷聲說道,依然盯著手里的相框不放。
“那東西不會再來吧。”長谷川問道。
“不放心可以搬家。”安娜說道:“照理來說,不會來了。”
“那我就放心了。”長谷川笑道:“今天真是非常感謝,伊多姑大人。”
“付錢。”安娜冷聲道,放下了相框。
這種話,讓長谷川后續的客套話沒有用武之地,只好哈哈一笑看向了雪代子,說道:“雪代子姐,我們直接轉賬。”
“好的。”雪代子掏出手機。
倆人互報賬號交易,這時,安娜問道:“照片上的金發女孩是誰,美知子的姐姐,妹妹?”
長谷川一愣,說道:“不,只是美知子高中時代的學姐。”話落,問道:“伊多姑大人問這個做什么,跟除靈有關嗎。”
安娜冷著臉沒有回答。
長谷川也習慣了安娜的態度,只是瞇了瞇眼。
等付款的事情完成,見安娜直接起身就走,長谷川表示送一程,遭到了安娜的無情拒絕。
只好惋惜的表示后,看著倆女在街角消失的背影,倚在門框上臉色陰郁的點上一支煙,陰森的陽光下,煙頭明滅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