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嘍！！”林檎高舉雙手歡呼，看得漆原有些不明所以，屏幕上分明顯示著與第一名的差距不小，但是林檎卻偏偏非常振奮。
不過……很開心。
確實，和朋友一起打游戲的確很開心……
“咳！”林檎的嗓子忽然間喊啞了，“有些口渴了……”
另一側有自動販賣機。
漆原看向不遠處，只要走幾步，就算使用游戲幣也能得到諸如果汁之類的東西。
“去一樓買個冰激凌吧。”
話到嘴邊卻偏偏變成了這么一句話，讓漆原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明明近在咫尺的自動販賣機也許是上來的時候看到一樓有賣奶茶或是味增湯之類的，自己也想買點什么吧……
漆原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自己確實是被人類的想法所蠱惑了。
“那就拜托你了！”
“誒？”
“我還要接著玩呢！”林檎晃動著筐里還剩下一層的游戲幣說道，“總要把這些都用完吧？”
你是在玩游戲還是在被游戲玩？
漆原無奈，好吧，這里是商場，他不信到處都是人的情況下那個白色的怪物敢過來淦他。
于是漆原走下了扶梯，卻在二樓停住了腳步，看著眼前白色輕紗交織的世界，頓了頓，然后鬼使神差的走了進去……
沒過多久，當拿著冰激凌的他再次上來時卻看到林檎在扭蛋機前，周圍圍了一群小孩子。
“大姐姐能抽到嗎？決斗領袖一共有一百多個呢，我一直都在玩也只集齊了八十多個！”一個小孩子說道。
“你笨啊，這個根本不是看努力程度的游戲，需要看運氣的！”另一個小孩子反駁道。
“但是大姐姐的運氣也不一定一直管用啊？”
“大姐姐一上來就把藍天使抽出來了，她的運氣肯定比我們更好！”
漆原湊了上去，看了一眼林檎在做什么，只見林檎正雙手合十，參拜眼前的扭蛋機。
那臺扭蛋機漆原有所了解，依然是sol公司的產品，那里面是得到決斗領袖們正版授權的決斗領袖們的人物q版公仔。
物超所值，或者說完全是虧本銷售，但是買公仔完全不在主事者的計劃之中，原本這就是一個宣傳計劃……
沒錯，將linkvrains的影響范圍朝著中小學以下擴散的宣傳計劃。
荼毒下一代。
眼前林檎正在充當sol公司的幫兇，但是漆原卻并沒有打擾他。
“祈禱完畢！”林檎放下祈禱的手，將硬幣投到了投幣口，“來吧！我的回合！抽卡！”
一枚金色的扭蛋掉了出來，擰開……
在看到扭蛋里掉落的公仔的時候，孩子們的目光全都呆滯了。
“竟然是laymaker！！！”
“是ssr！！”
“好厲害！！”
聽著孩子們的驚呼聲，漆原虛著眼睛看被孩子們圍在中央大呼小叫的林檎，孩子王嗎？孩子氣十足。
沒錯，扭蛋里是有laymaker的，作為單獨設置的稀有度最高公仔……但是沒有從laymaker那里獲得版權。
sol公司官方的說法是，這個公仔就是為laymaker準備的，作為道謝和表達歉意的禮物，同時作為形象版權的使用費用，他們將會把所有從扭蛋中獲得的收益作為回報贈送給laymaker……
只要laymaker肯出現在sol公司。
呵呵，laymaker有那個膽子才怪哩，這么明顯的陷阱，但是別說，很多無知的群眾就吃這一套。
在laymaker對于sol公司意向不明，所有人都默認laymaker會出現在sol公司成為他們員工的這個時候，sol公司作為感謝laymaker拯救了linkvrains而使用laymaker的形象版權，這個說法反而能被接受。
沒錯，公眾還真的接受了，并且期待著laymaker出現。
然而不少明眼人都知道，laymaker是絕對不敢出現在sol公司面前的。
那個肖像費按照sol公司的信譽肯定會拿到，但是終身自由卻不敢得到保障。
殺人還要誅心，一方面sol公司借此宣傳了一波linkvrains，一方面用形象版權和優越的待遇給laymaker施壓，最后在確認laymaker絕對不敢出現在公眾眼前的情況下還把錢賺了……恐怖的公關水平。
資本家的人血饅頭制作技術和薅羊毛已經到達了天衣無縫的水準了。
不過人與人之間的悲歡并不相通，漆原只是覺得laymaker可憐，并且準備看一波好戲。
“大姐姐請教教我怎么才能抽到ssr吧！”
“哈哈哈哈哈！”林檎插著腰大笑道，“當然，這和決斗一樣，信任！嗯，沒錯，只要相信你抽到的一定是ssr，那么你就能收獲到真正的ssr！”
出乎意料的，林檎的話卻并沒有引起孩子們的共鳴。
“誒怎么是這樣啊？”
“這根本不是技巧嘛。”
“是活在上個世紀的人嗎？這一定是活在上個世紀的人吧？竟然還說什么信任之類的……”
“扣啦！！我聽到了！”林檎猛地扭頭，一臉惡魔相，“誰說我是活在上個世紀的人啊？我可是能抽到ssr的！你們呢？”
“噫，更加惡劣了，不只是活在上個世紀的人，還是只海豹！”
“誰說的？給我站出來！”
“呀！海豹生氣了！快走快走！”孩子們一哄而散，孩子王頓時淪落為海豹。
“給我站住！”
“好了好了，”漆原拿著冰激凌走上來，攔住了正要大發神威的林檎，“冰激凌快化了，補給完了再收拾這些熊孩子吧？”
“嗯！我暫時放過他們！”林檎接過漆原手中的甜筒，卻愣住了，“為什么是塑料外殼的！？蛋卷呢？靈魂呢？”
“剛剛摸過不知道被多少人碰過的游戲機，再去摸吃的不覺得惡心嗎？”
“但是可以用紙巾墊著……”
誰知道你墊著墊著會不會碰到！漆原在心里吐槽道，“還是用塑料殼和勺子吧！衛生一點。”
而且易撕的螺紋塑料也滿足了節約型顧客想舔的沖動。
“你這家伙難道不知道蛋筒才是冰激凌的靈魂嗎？”某噬魂怪如是說道。
漆原卻沒有理會她，在適應了頂層這里的喧囂之后，低下頭，看向林檎的游戲幣筐，問道：“游戲幣用完了嗎？”
“還有幾枚！”
“交給我吧！”
捏起剩下的最后幾枚，推著林檎走到了一臺栗子球的娃娃機前。
“哦！要玩這個嗎？我要那個羽翼栗子球lv10！！”
漆原卻不理她，自顧自的投幣，控制著爪鉤……
“我要羽翼栗子球我要羽翼栗子球我要羽翼栗子球……”林檎碎碎念ing。
漆原依舊不理林檎，和到處都是bug的世界不同，在這種游戲里，漆原反而能輕而易舉的抓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啪！”就在白色的蘇生栗子球即將到達出口上方之前，爪鉤一松，竟然落了下來。
“噗。”林檎笑出聲，看著漆原那略微沉思和黑下去的臉，得意洋洋，然后在那里舔著冰激凌。
再試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的落點不太對勁，漆原連續試了兩次，可是蘇生栗子球卻連被抬起來的跡象都沒有。
“都說了羽翼栗子球，”林檎說道，“羽翼栗子球的位置很好抓呢。”
漆原和蘇生栗子球杠上了。
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蘇生栗子球被漆原抓了出來。
熬出頭了！
“哇恭喜！”林檎舔掉嘴角的最后一絲冰激凌，說道，“硬幣全都用光了呢。”
“走吧！”
抱著小小的蘇生栗子球，漆原推著林檎走向了樓梯。
“接下來要去哪呢？時間不早了呢，”林檎說道，“啊對了，還沒有吃午餐……”
“有個驚喜，”漆原說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驚喜？”
直到到達了二樓那扇被白色包裹的大門前，林檎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
“等一下！等一下啊！”林檎驚慌失措的大喊道，“你在做什么！？”
“一起進去看看唄！我看你也挺想進去看看的……”
“我才……我才沒有……”說道沒有兩個字的時候，林檎臉上分明浮現出心虛兩個字，兩只手卻死死的抓住剎車不肯前進一步。
帶電機和電池的輪椅靠著重量將林檎死死的固定在地上，將林檎直接抬進去的想法是不可能實現的。
于是漆原俯下身子，趁著林檎雙手都抓住剎車無力抵抗的時候湊到了她耳邊，輕輕的說道：“我問過他們了，他們說對于你的腿，他們有特別的辦法。”
“但是我……”林檎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我想照，”漆原說道，“和你一起，你能滿足我這個愿望嗎？”
林檎抬起頭，看到漆原在笑，卻沒有感受到一絲惡意，于是朦朧之間，抓住剎車的手松了下來。
漆原輕輕將迷迷糊糊的林檎推進了前方婚紗攝影店的大門。
林檎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一臉迷茫的看著所有的婚紗，本來只是進行選擇，林檎的第一次婚紗相也只想照一套，但是沒想到漆原大手一揮。
“我全都要。”
于是林檎就一臉茫然的被摘掉了固定雙腿的石膏被放到了全身掃描臺上，扣上了虛擬頭盔……
“誒？”看到虛擬頭盔，林檎整個人都陷入了迷茫中。
“沒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虛擬技術早在三年前就徹底進入了攝影行業了哦。”
“誒！！？”
“嘛，好好享受吧，”漆原說完就要轉身離開，卻被身后的林檎抓住了手臂。
“你不是說過也想和我一起照嗎？”林檎說道，“我不想……一個人……”
漆原沉默了一下，隨后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回答道：“剛剛和你這么說是怕你抗拒拍照，不過你要照的話那我就不和你一起了。”
負責解說的人員有些奇怪的看著這略顯奇怪的“小夫妻倆”，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少女，珍惜一下自己的青春啊！”漆原輕佻的說道。
“我只想珍惜你……”林檎低聲說道。
像是蚊子哼哼一樣的聲音傳入了漆原耳中，讓漆原的心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林檎的答案讓漆原沉默，他在思考一個哲學問題，明明他誕生了意識，但是這個意識為什么不是人類，而是一個原本就毫無意識的家畜、害獸的異類。
甚至連生物都算不上。
如果自己在林檎身邊忽然間消失的話，這個女孩……
林檎期盼的盯著漆原，她的心中也有相同的渴望，那就是在她活著的剩下時間里，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共同度過一些難忘的經歷。
但是心愛的人？她的爸爸媽媽已經去世了，至于說喜歡的人，單身的年份與她的年齡一樣大，怎么可能會有？
那么漆原……這個同樣孤獨又帥氣的男孩讓林檎心中升起了同為天涯淪落人的感覺，不是同情，反倒是同理心。
像是同類一樣，被世界和社會驅逐到人類群體的邊緣，相濡以沫？
大概就是這樣類似的感情。
“好吧……”兩個可憐的人重新牽手，“不過，只限這一次啊。”
漆原也躺在了全身掃描倉里，隨后潛入了虛擬系統。
睜開眼睛，他看到的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啊！我的腿！”
身旁的林檎忽然間驚呼了一聲，漆原轉過頭去，看到林檎用光潔如同白玉一樣的雙腿在白色的房間里跳來跳去。
“我的腿好了！”
你平時不登錄linkvrains的嗎？
漆原搖了搖頭，不過想想看就知道了，linkvr的玩家總喜歡將自己的虛擬形象設定為奇奇怪怪的東西，古怪的形象見不到腿也是正常。
為此sol公司不得不在標題上寫上“請玩家在與nc對話的時候至少穿得像個人”之類的提示。
“顧客朋友們好，歡迎來到云容虛擬婚紗攝影體驗館，本次的體驗全程換裝都將由工作人員完成，為確保您的體驗，請您按照聲音提示進行操作，在左臉頰處并下達指令可以呼出菜單，按右臉頰處下達撤銷密令撤銷至上一條指令……”
“這樣做真的可以嗎？萊特寧？”鮑曼有些不安的看著身旁的萊特寧，問道，“他可是幫了我們的人……”
“不論如何，他掌握了能讓我們復活的程序，”萊特寧說道，“我倒是希望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但是很顯然，不只是他一個人掌握了那個程序，laymaker和艾的一方估計也握有同樣東西，
再加上知道那個程序存在的人現在包括了漢諾騎士，左輪為了對付我們肯定會從這個意志不明的人入手，所以……必須從源頭解決我們的麻煩。”
說到最后萊特寧看向了飛行中的帕斯。
“去吧，鮑曼，帕斯的實力我知道，他不是你的對手。”
鮑曼咬了咬牙。
飛行中得帕斯忽然間注意到了一道流光從遠方朝著他的方向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