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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8章 殺了也就殺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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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書房里,高洋面色糾結,看著穿便服的高伯逸,幾次想開口說話,卻。欲言又止。

  “陛下,今夜微臣進宮,是發生了大事,實在是耽誤不得。”

  高伯逸鄭重的對高洋行禮說道。

  很多話是不能說的,說出來,事情就變了味道。

  這就是平日里騷話頗多的高洋今日夜一言不發的原因。

  “說吧,是什么事。”

  高洋裝作若無其事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睡袍問道,此刻他也確實是衣衫不整。

  “就在兩個時辰以前,高湛所在的隊伍,被一股馬匪襲擊,幾乎全軍覆沒。

  出事的地點在滏水南岸和滏水陘入口處。

  高湛亦是死于亂軍之中,唯有斛律世雄騎著馬往西逃去,不知所蹤。”

  如果是正常的君主,此刻恐怕就會問,為何高伯逸對這些事情如此明晰。古代沒有手機電話也沒有視頻,高伯逸說的像是自己親眼所見一般。

  不是他做的那真是見鬼了!

  可惜高洋就是那個心懷鬼胎之人,他才不會去拆穿這樣的西洋鏡,而是假裝自己一無所知。

  “那,你覺得會是什么人呢?”

  “汾州羌胡一直喜歡四處劫掠,如今冬日時節日子不好過,所以此事定然是他們所為。”

  高伯逸的說辭毫無邏輯關系。

  汾州在哪里?

  晉陽以西,靠近北周的玉壁城。

  高湛的隊伍在哪里掛掉的?

  靠近鄴城北部滏水陘!

  那個什么汾州羌胡得多腦殘,才要翻山越嶺千里,到鄴城這邊搶劫毫無油水的官軍啊。

  “原來如此,看來,是時候讓晉陽那邊的大軍去剿滅羌胡了。”

  高洋煞有介事的點點頭說道,滿嘴胡說八道。

  官字兩個口,你怎么說都說不過,更別說皇帝的口更大,那叫金口玉言,說出來的話,一個唾沫一個釘。

  “陛下圣明,此等賊寇若是不剿滅,那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若是晉陽那邊不愿出兵,微臣愿帶神策軍前往汾州剿匪。”

  高伯逸信誓旦旦說道。

  “罷了,這點小事讓晉陽那邊的人去做就行了。”

  高洋若無其事的擺擺手,隨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沉聲問道:“高湛是怎么死的?”

  “逃跑時墜馬,頸骨折斷而死。”

  高伯逸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唉,畢竟是朕一母同胞的兄弟,朕還打算放他一馬的,想不到……”

  “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高湛一直把陛下的愛護當做是縱容,一直暗地里蠅營狗茍,民間風平極差,此人死不足惜!

  再說了,是陛下開恩,他才能去晉陽,受太后發落。如今高湛死于胡人之手,與陛下何干?

  陛下已經全了手足情誼,是他自己命該如此,天下人都怨不得陛下,更別提太后了。”

  瞧這話說得,高洋明知道對方這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心中也極為受用,好像事情就真的跟高伯逸說的那樣,他心中僅有的一點負罪感也跑了。

  人的本性就是這樣,只要能找到一點借口去說明是別人的錯,他們就會不遺余力的自我催眠,最后說謊說得他們自己都信了。

  “陛下,高湛黨羽的甄別審訊工作,要微臣繼續么?”

  高伯逸的言外之意,就是你覺得我不合適,那可以換個人再來干,一樣的。

  “無妨的,你繼續主持大局吧。對了,高歸彥和高元海,朕要看到他的人頭,以警示宗室,不要老想著試探朕的耐心。

  其余人等,你自己看著辦。至于高湛的那些妻妾,你自己收入房中也行,賞賜給手下也行,朕不會過問。

  去吧,朕有些乏了,年關將至,沒事不必來煩朕,有什么事情,年后再說吧。”

  高洋輕描淡寫的一句,將此次政變的風暴畫上句號。

  一切都如宋子仙所言。

  殺了就殺了,一條狗而已,何足掛齒?

  當你解決了這個人,留下的爛攤子自然會有人收拾的,只要他們惹不起你就行。

  這次收尾工作雖然是高伯逸親自主持策劃的,但他也從中明白了很多道理。

  亂世沒有那么多道理可以講,當斷則斷,做了再說。

  高湛謀反不是他的錯,即使他不謀反,高洋也會想辦法收拾他的。

  高湛的原罪在于生于皇室卻不思長進,沒有實力又不肯低調藏拙,事到臨頭卻又一點準備也沒做好。

  弱,就是這個時代的原罪,弱者就會被強者控制和處置,沒有一點道理可講。

  此所謂:是非關乎實力,公道不在人心。

  他剛才跟高洋說的沒有一句實話,他們君臣二人沆瀣一氣,滿嘴胡說八道。

  然而當明天圣旨公布以后,今夜的說辭就是官方語言。

  不要說高湛平日里就作惡多端,就算他是周公在世,皇權說他有罪,那他就是有罪,踏上一千只腳!

  走出鄴南城皇宮,天也開始蒙蒙亮了。冷風一吹,高伯逸打了個寒顫,覺得自己后背都是涼颼颼的。

  君子黨自強,自強不息。若是不能奮起,今日的高湛,就是明日之高伯逸。

  這個時代的肉食者,底線太低了。

  不,應該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底線。

  高湛死了,護送他到晉陽的隊伍,還未進入滏口陘,就被人伏擊,全軍覆沒!

  斛律世雄作戰不利,逃往晉陽,而且他現在被北齊官府通緝,通緝令貼滿了鄴城的大街小巷。

  首善之都,天子腳下,為何會出現如此喪心病狂的襲擊事件呢?

  官府的通報上說,做下此事的,是所謂“汾州羌胡”!

  人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誰他喵的告訴我,汾州羌胡到底何許人也?

  汾州汾州,離鄴城十萬八千里,那里的人不去搶最近的平陽,也不去搶性價比最高的晉陽,反而跑這么遠去襲擊官軍,最后殺了幾百人以后連盔甲都不扒下來就跑路……那些人都是吃草長大的么?

  未免也太離譜了一點吧?

  眾人腦中有無數的問號,而某些稍微知道些內情的人,則是對此諱莫如深!

  一向耿直喜歡多事的楊愔,就當無事發生。

  兒子被通緝的斛律光,就像是沒有生過斛律世雄這個兒子一樣。

  而負責處置高湛一黨的高伯逸,則是因為家中有喜訊,草草將那些人斬首的斬首,抄家的抄家,無比的干凈利落。

  至于家中的喜訊是什么呢?他的愛妾張紅娘懷孕了,順便,張紅娘的老爹張晏之,被提拔為王府長史。

  一直低調的張家人,似乎有要發跡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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