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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秀你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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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南北朝,造紙技術突飛猛進,不但已經完全取代竹簡,而且還擴展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至于具體的,北齊的造紙術與南梁齊名,而西魏稍遜。畢竟長安經濟圈毀于戰火正在重建,而鄴城經濟圈和建康經濟圈方興未艾。

  對比漢代,這年代給文人書寫的紙張,增加了一道革命性的工序,就是表面涂布。

  這道工序是將白色礦物細粉用膠粘劑均勻涂刷在紙面,再以石亞光。這樣造出來的白紙,既可增加紙表面的白度、平滑度,又可減少透光度,使紙表緊密,吸墨性好。

  簡單的說就是可操作性極強,寫字畫畫兩相宜。

  所以為了跟陳蒨套套近乎,高伯逸特地去鄴城最好的鋪子,買了一刀左伯紙(一刀是10張,這是因為這時候切紙的刀具是人工操作,所以叫一刀。左伯是漢末造紙名家,以他的工藝改良而來的紙也一樣叫左伯紙)

  然后回來切成手掌大小的方塊,幾張紙疊成一張厚的再粘起來,做了一副“撲克牌”。

  多虧高伯逸前世練過王羲之的蘭亭序,不然露一手雞爪毛筆字,只怕這位未來陳文帝拿著紙牌都會嫌棄。

  “兩位明公(明乃敬稱,如明公,明尊,明臺等),這是我們家鄉那邊流行的葉子牌,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要不打兩把?”

  高伯逸一臉諂笑的將做好的撲克牌放到陳蒨和侯安都對坐的桌子上。

  嗯?葉子牌?好像有點意思!

  陳蒨心頭一跳,不知為何,總有種事情會有轉機的預感。

  撲克牌并不是葉子牌,真正的葉子牌發明于唐朝,高伯逸恬不知恥的借用了正主的名字。

  陳蒨辦事不利,心里本來就有點堵。按常理來說,他是不會搭理高伯逸這樣的人。

  但誰讓他現在心情不好呢?

  反正高洋讓他們在驛站等著,又不能到處溜達,閑著不也閑著么?

  “那就來兩把,還請小兄弟介紹下怎么玩。”

  陳蒨溫和的說道,語氣讓人如沐春風。

  禮賢下士的本事,未來的陳文帝是不缺的。

  “這種牌有很多玩法,我們那邊比較流行一種叫做斗曹操的游戲。”高伯逸笑瞇瞇的說道。

  斗地主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能斗地主。要知道陳霸先很快就會建立南陳,成為江南最大的地主。你跟他侄子玩“斗地主”,到底有什么想法?

  再說了,來錢也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能賭博。不過如果對方好心故意“輸”給他,那這錢他是收呢,還是收呢?真的好為難啊!

  高伯逸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內心已經樂開花了。

  “斗曹操?這個怎么講?”陳蒨皺著眉頭問道,他感覺這游戲并不簡單。

  “隆中對不是說么:今操已擁百萬之眾,挾天子而令諸侯,此誠不可與爭鋒。

  孫權據有江東,已歷三世,國險而民附,賢能為之用,此可以為援而不可圖也。

  荊州北據漢、沔,利盡南海,東連吳會,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國,而其主不能守,此殆天所以資將軍,將軍豈有意乎?”

  說了一半高伯逸喝了口水,繼續講解道:“這牌就是模擬三國紛亂,必須要有三人才能玩,其中一人扮演曹操,多三張牌,其余兩人聯合……”

  嗶嗶嗶的講完規則,陳蒨和侯安都一臉震驚,兩人面面相覷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高伯逸顯然沒料到,在這個識字率不高的年代,脫口而出就能背出隆中對中某段話的人,學識是個什么水準!這種人怎么可能只是一個驛站打雜的?

  不過現在陳蒨的注意力還是在“斗曹操”這個游戲上,倒是忽略了高伯逸的異常。

  發明這游戲的人,還真是個人才啊!表面上是個游戲,實際上暗合三國紛爭。

  如今的南梁,北齊,西魏,可不就是另一個三國么?

  陳蒨在心中暗自感慨。

  一看這兩人的表情,高伯逸就知道自己廢話太多用力過猛,讓陳蒨引發了多余的聯想。他急忙打岔道:“來來來,第一把不算賭注,咱們先熟悉下規則。”

  “嗯,也好。”陳蒨無可無不可的淡然點頭。

  “唔……”侯安都摸摸后腦勺,這類游戲一直不是他的強項。

  牌局開始,高伯逸默默計算著自己的手里的牌要怎么打。

  這局運氣不錯,他當地主,有王還有炸。

  要不要留一手呢?

  高伯逸考慮再三,決定扮豬吃老虎,萬一第一局就把肥羊嚇跑了,這游戲就沒法玩了。

  炸彈拆對子,對子拆單張,有驚無險的讓陳蒨第一個把手里的牌打完,侯安都漲紅了臉,激動得恨不得拍桌子。

  “小兄弟你的牌技可不怎么樣啊。接著來唄,你這賭注怎么算?”陳蒨意味深長的說道。

  南北朝賭風極為盛行,南北無二。斗雞,斗蛐蛐不算稀奇,各種投壺也是花樣繁多(還有一種反彈投壺的,原理類似擦板投籃),無論男女老少,沒點賭注,人家是不跟你玩的。

  陳蒨自然也是不例外,雖然他并不缺少這點小錢。

  “輸一張牌,就算一個常平五銖。”

  高伯逸的賭注開得很低,陳蒨覺得按這種規模的賭注,他這次帶來的錢,就算一直輸,也能跟眼前這個讓人心生好感的少年打牌打到老死!

  “我沒有常平五銖,要不這樣,我給你一個金鋌,你陪我們打一個下午的牌,如何?”

  陳蒨笑瞇瞇的說道。說完對著侯安都使了個眼色,對方去了又回,直接將一個木盒子放在桌上,打開盒子,里面裝著一個比手掌還長,跟手掌寬度稍窄的金條。

  乖乖,這少說有五千克啊!估測了一下體積,腦中飛快計算黃金的重量,高伯逸一時間陷入極大的混亂之中。

  人無橫財不富,只是現在這金鋌拿著可能會有點燙手。

  金鋌又叫墨鋌,乃是古代政府層面的金礦開采出來以后直接溶解鑄造的標準金條,上面都篆刻有專用銘文。

  比如說現在這塊金鋌上就寫著:“金銀器物,令付有司,令鑄為鋌,仍別貯掌,以供軍國。”

  大概意思就是法律規定,以后所有的黃金都必須上交,鑄造成鋌的形狀,作為戰略物資供應國家,私人不得擅自藏匿。

  金鋌大部分成分都是礦金,是直接由金礦石冶煉而成,除去礦渣澆筑得到,所以成色并不是特別高,不過含金量基本都在九成以上。

  毫無疑問,陳蒨要給高伯逸的這塊金鋌,乃是南梁官方的物品,不熔鑄很難脫手。

  現在鄴城的金價,一斤黃金(430克)就能換十萬錢,這塊金鋌少說能換百萬錢,當真是不折不扣的巨款。

  拿還是不拿?陳蒨笑瞇瞇的看著高伯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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