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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恰逢詩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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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的情況,吟詩什么的確實能夠解圍。

  高伯逸暗自琢磨,他搜羅了肚子里的唐詩宋詞,發現如果拿出來,可以把眼前這幫人吊打一百遍。

  清新派的,婉約派的,豪放派的應有盡有。你們喜歡什么我就有什么,總有一種姿勢適合你!

  嗯,不過從反面來說,對方也可能惱羞成怒或是做賊心虛直接送他去西方極樂世界。

  在這個活著就等于危險的年代,凡事都不能按常理推測。特別是那些肉食者們,他們的心思很是獨特。

  看你不爽了,殺。

  被你打臉了,殺。

  沒有為什么,就是心情不好了,還是殺。

  反正要么裝孫子,要么學黃巢老哥的來一首“滿城盡帶黃金甲”,反他丫的!

  高伯逸忽然感覺鉆那少年胯下貌似……比現在吟詩要風險低啊!要是吟詩用力過猛,搞不好小命交代在這里了。

  他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脫口而出道:“大雨嘩嘩飄濕墻,諸葛無計找張良。關公跑了赤兔馬,劉備掄刀上戰場。”

  “嘎!嘎!嘎!”

  一群野鴨從水邊的樹林里飛到空地上覓食,樹林邊鴉雀無聲,眾人都被高伯逸的所謂“詩句”給驚呆了。

  你說這是詩吧,東拼西湊起來一點意思都沒有。你說不是詩吧,聽起來還挺工整的。

  折扇帥哥面色古怪,像是吃了一盤綠頭蒼蠅似的。

  “我可以走了嗎?”高伯逸弱弱的問道。

  沒人說話,眼前這些人似乎都還沉浸在他的“歪詩”里。

  “把你背后的那把弩給我看看。”男生女相的少年翻身下馬,直接走到高伯逸跟前,不客氣的說道。

  他的語氣很淡,卻帶著不可置疑的威嚴。

  不告而取是為賊,強人所難是為搶,只是現在的情況,對方根本就不是在跟高伯逸講道理。

  而是僅僅告知他而已。

  解開背袋,將那把精巧的十字弓遞給對方,高伯逸心若死灰。

  唯一保命的武器沒了,難道真該命中有此一劫?

  高伯逸此刻有那種下象棋被“將軍抽車”的刺痛感。

  “有點意思,看在這弩有點新意的份上,那頭鹿的事情就算了。這東西先放我這里,過兩天給你送過去。”

  男生女相的少年把紅棗木包鐵皮的十字弓遞給身邊的武士,對著高伯逸擺擺手,示意他快滾。

  既沒有問高伯逸愿不愿意,也沒有問他住在哪里,這就很尷尬了!

  不情不愿,高伯逸轉身就走。今天虧大了,那把十字弓他和他舅父調了一個月才調到最佳狀態,真給他十萬錢也不換的。

  “陳二狗,我家四郎最講信用,過兩天肯定還你的。”

  看到高伯逸轉身離去,那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扯著嗓子對他喊道。

  呵呵!

  高伯逸心中冷笑,自然是知道這把十字弓已經是肉包打狗。但他不會再回來說什么。萬一這幫人一點不高興把他給宰了怎么辦?

  待高伯逸走遠了,男生女相的少年對神色冷漠的青年說道:“三哥,這弩不錯,讓府里的工匠仿制,打造一批給府內的家將吧。”

  對方微微點頭,臉上有遺憾之色。事到如今,已經沒人有心思田獵。心境全都被那個“陳二狗”給搞亂了。

  “不對!這很不對!我們都被那小子耍了!”

  折扇帥哥恍然大悟,不甘心的叫嚷道。

  “阿郎,怎么回事?”他身邊的美人有些擔憂的問道。

  “大雨嘩嘩飄濕墻,乃是無檐(無鹽);諸葛無計找張良,乃是無算(無蒜);關公跑了赤兔馬,乃是無韁(無姜);劉備掄刀上戰場,乃是無將(無醬)。哼,無鹽無蒜無姜無醬,這小子豈是大字不識啊,他肚子里有貨,這是嘲諷我們這幫人無甚滋味!”

  折扇帥哥氣得俊臉通紅。

  飯菜里無鹽無蒜無姜無醬,可不就是沒什么滋味么?

  拐著彎罵人,蔫壞蔫壞的!

  折扇帥哥自詡詩書傳家,今天卻栽了個跟頭,頓時感覺羞愧難當。

  “陳二狗這名字只怕也是假的。”男生女相的少年淡然的說道,手中把玩著那把棗木十字弓,安慰折扇帥哥道:“無妨的。今天這事就到此為止吧,你看,那頭公鹿已經抓到了。”

  他指了指遠處氣喘吁吁,抬著一頭死鹿的兩個武士說道。他們在這里收拾高伯逸的時候,手下人并未閑著,而是一路奔馳將那頭公鹿射殺了。

  可憐的公鹿,身上少說插了十支箭,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主人買的鹿田獵的時候追丟了,難道作為家將和仆人就應該看著不追?

  不存在的,主辱臣死是這個時代的大節,誰要是在這個問題上開玩笑,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會怎么死。

  “要那死物作甚,阿弟我就是少了田獵的趣味。”剛才要高伯逸鉆胯下的少年恨恨的跺了跺腳。不得不說,經過他姐夫解釋,此刻他覺得高伯逸還挺厲害的,雖然那歪詩不是太懂就是了。

  “回府,二叔明天晚上要來,到時候命廚子把這頭鹿當主菜做了吧。”神色淡漠的青年揮揮手,眾人都是一言不發,和隨從一起朝著鄴城的方向走去。

  “陳二狗,真是有意思。”男生女相的少年輕聲默念著這個名字……

  “看樣子,不太像是沖著我來的。”

  高伯逸從一棵大樹的樹干上一躍而下,看著剛才那群人浩浩蕩蕩的往鄴城方向去了,心中才算是松了口氣。

  表面答應,背后下狠手的人,哪個時代都有。他一直不肯先回驛站,就是怕給現在這具身體的舅父惹麻煩。不過從現在的情況看,確實是自己想多了點。

  或許自己這種小人物,在對方眼中,就如同螻蟻一般吧。

  背著剩下的草藥回到驛站,遠遠就看到驛館食舍跟前,圍著一隊穿筩袖鎧的武士,鎧甲蓋住前胸后背及肩膀,軍服乃是不起眼的灰色。

  所謂筩袖鎧,就是小塊的魚鱗紋甲片或龜背紋甲片穿綴成圓筩狀的身甲,并在肩部裝有護肩的筩袖。

  筩袖鎧是在東漢鎧甲的基礎上發展而成的新型鎧甲,現在已經成為南朝軍隊的制式裝備。

  他們都戴著半遮臉的橢圓頭盔,上面插了鮮艷的羽毛。背后長弓,腰間短劍,寬大的褲腿在膝蓋和腳踝處綁著紅繩。

  這一看就不是北齊軍隊的裝束。

  食舍中央的那一桌,一個穿著明光鎧,留著大胡子的武將,正在跟一個穿著紅色錦袍的中年人飲酒聊天,神態甚為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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